明朝為何會亡國,感興趣的讀者可以跟着歷史頭條小編一起往下看。
“明朝為什麼亡國”這事兒,至今動不動惹來口水互掐,但比起各類能寫一票論文的“深刻原因”,以及與之相關的“大人物大事件”來。下面這幾位“晚明老實人”的遭遇,卻同樣能把這個歷史教訓,解釋得明明白白。
首先一位“老實人”,就是萬曆十九年“閲視遼東”的明朝兵科給事中侯先春。
晚明的奏疏,從來以冗長拖沓出名。侯先春這次“閲視遼東”後寫下的《安邊二十四議疏》就是典型。這部奏疏全文囉嗦,還用了大量生僻詞組,以至於被評價為“陳言俗調”。但必須説的是,這位侯先春大人是位非常認真的人,比起“同行”們每次“閲視”時的走過場來,他卻在遼東“足跡無不遍歷”,真是走遍當地山山水水,其“陳言俗調”的奏疏裏,也好歹説中了遼東一樁大問題:缺馬。
古代戰爭條件下,騎兵是制勝關鍵,戰馬自然是重要戰略資源,像遼東這種戰略要地,更是一天不能沒馬。可在侯先春筆下,遼東這“缺馬”,缺的太怪:難道是明朝當時沒馬?當然不是,這時明朝通過西北西南的“互市”貿易,每年都賺取大量上好“市馬”,多到北方各邊鎮都用不了,還照着名臣方逢時的建議,殺了多餘戰馬煮肉,給將士們“改善生活”。日子過得十分滋潤。
那難道是朝廷不撥給遼東戰馬?那更不是,對於遼東這種戰略要地,大明往往優先供應優良戰馬。可侯先春卻寫下了另一個怪事:“而遼之最不堪用者亦馬,遼之最耗國儲者馬”。也就是再膘肥體壯的戰馬,送到遼東也活不長,沒多久就莫名其妙死掉。朝廷就只好一批批的送來戰馬,再一批批“速死”,簡直成了無底洞。咄咄怪事,叫走遍遼東的“侯大言官”,都百思不得其解。
而這個叫侯先春連呼奇怪的問題,十幾年後巡按遼東的名將熊廷弼,才終於找到答案:哪裏是遼東的水土不好啊,上好的馬送到遼東軍營裏,立刻就被軍官士兵們往死了虐待,虐死了就殺馬賣肉。為何要如此敗家?因為明朝的“馬政”,這時已坑到家。將士們如果老老實實養馬,那從草料補給到戰馬核驗,處處都要向相關官員送錢行賄,養一年就得活活賠死。還不如把馬合理合法“養死”,大家好歹能賣馬肉分點錢。
如此奇景,也正如熊廷弼奏疏裏的一句名言:“是官與軍無一人而不咒馬之速死者”。確實,“活馬”拖累大家,“死馬”幸福一羣人,遼東的戰馬,就這樣“送一匹死一匹”。曾橫掃四方的遼東鐵騎,也就這麼“合理合法”的衰落下去,然後在新崛起的八旗騎兵面前,輸了個稀里嘩啦。
上好的戰馬,都能操作出這套路,爛到家的大明朝,還有什麼“好牌”打不爛?
而與侯先春遭遇類似的,則是崇禎初年另一位“老實人”:崇禎初年的廣州府推官顏俊彥。
明末常被人津津樂道的,就是空前發達的海上貿易,廣州泉州等地都是出名的“黃金口岸”,紅紅火火的對外貿易,也叫明朝賺取了全世界的白銀。以當代學者統計,明朝最後七十年,單菲律賓馬尼拉一地,就有5300萬比索的白銀流入中國。日本流入中國的白銀也在7000萬兩以上。甚至西方學者認為,晚明至少賺走了世界三分之一的白銀。説句寒磣話:這些白銀稍微拿出點零頭來,風雨飄搖的晚明王朝,又怎會落得國庫空空如也?
那為什麼賺了這麼多錢,晚明王朝卻偏偏沒錢?崇禎初年就任廣州府推官的顏俊彥,就精準找到了直接原因:猖獗的走私,確切説,是官商勾結的猖狂走私。
當時廣州的走私有多氾濫?同時代廣東學者屈大均的話説,當時只要有人來廣州做官,那這人全家就像過節一樣高興,因為“以為十郡羶境, 可以屬饜脂膏”。就等着躺着收錢撈油水了。“撈油水”的主要法子,當然就是走私。
走私的法子,更常見簡單粗暴。顏俊彥很快發現,合法出海的商船,哪怕你守法納税,但只要沒給經辦官員好處,照樣給你“蓋戳”,説你違法就違法。相反那些一分錢税不交的走私船,好處給足了,竟能頂着“合法”船隻的名義,大搖大擺出海。單這一樣,每年就是躺着收錢。如此一來,老實人吃大虧,走私犯佔大便宜,“合法船隻”當然越來越少。
這還算是“小錢”,顏俊彥更查明:當時廣州府緝查走私的三大衙門,即香山縣衙、香山參府、廣州市舶司,早已完全腐化,他們三家密切配合,有的給走私船開綠燈放行,有的派戰船給走私船護航,有的甚至給走私犯站台,幫助消滅作為競爭對手的“合法商人”。憤怒的顏俊彥大人慷慨上書,要求嚴查這三大衙門,可從巡按御史到總督,都是裝聾作啞,折騰一場不了了之,最後只是抓了幾個小吏做替罪羊。
因為這操作裏,上上下下都收足了好處,除了一個盡職盡責的顏俊彥大人外,所有“官老爺”都從中敲金分肥。所以號稱“天子東南銀庫”的廣州,崇禎年間每年只能上交幾萬兩關税,大筆收入都揣入官員自己的腰包。官商勾結下的當地官府,也就徹底腐化,後來面對清軍南下的鐵蹄,分分鐘就被秒殺。
而比起這兩位“小官”的遭遇來,下面要説的“老實人”,是一位沒有留下“真名”的小販:明代典籍《金陵瑣事》記載的,一個叫“陸二”的“燈草小販”。
這位生活在萬曆二十八年南京城的“陸二”,常年以販賣燈草為業,“賣燈草”這種小本生意,當時本錢也不過八兩銀子,他從南京上船去蘇州販賣,沒想到一路上遇到各種税卡,每個税卡的“税官”們都如狼似虎,結果還沒走一半路,就被盤剝了四五兩銀子,弄得囊空如洗。船到青山時,又碰上了税卡。沒錢交税的“陸二”,這下徹底忍夠了。直接把燈草全都擺上來,當着税官的麪點火燒個精光——這買賣,真沒法做了。
後人説起晚明,常津津樂道那一片紅火的“資本主義萌芽”,甚至還有人抱怨明末的工商業者“不收商税”。可“老實人陸二”卻告訴後人,晚明只是不找“官老爺”們收商税,對小老百姓?那真是敲骨吸髓。
這“一把火燒精光”的遭遇,也不止“陸二”一位,就拿北京城來説,北京城的工商業,在萬曆年間曾出名繁榮,就連大學士于慎行都感慨説,北京城裏賣肉賣酒的小販都有上千萬身家,比自己這個大學士還賺得多。可到了萬曆中晚期,這“繁榮”又成了什麼樣?
萬曆三十三年,明朝大學士朱賡的奏疏,就揭開痛心真相:由於京城賦税沉重,那些曾經“富裕”的商户們紛紛破產,有門路的商户,能靠着投靠京城權貴“避匿”賦税。那些老實巴交的商户交不起,除了“滿路哀告”,甚至“有自縊投河者”。傳説中很繁榮的北京工商業,也是“十室九空”。這還是“天子腳下”,這還是明末大亂前夜,沉重的盤剝,已讓民力不堪重負。多少“天下大亂”的伏筆,已經預埋。
而最後一位要説的,是一位老實巴交的小兵:明末“名臣”楊嗣昌的親兵俞振龍。
晚明戰亂頻繁,但能成為崇禎帝“股肱之臣”楊嗣昌的親兵,那還真是好命,既不用去拼命又能温飽無憂。可俞振龍的命運,卻因為另一位“老實人”的殉國,在明末留下濃重一筆——盧象升。
蠅營狗苟的晚明政壇上,盧象升是出名的老實人,這位鐵漢一不貪污二不受賄,更有一身驚豔軍事才華,多年來南征北戰,打得李自成張獻忠高迎祥等“反王”潰不成軍,堪稱崇禎平亂的“利劍”。崇禎十一年清軍入寇,剛剛喪父的盧象升慨然受命,以“督天下兵馬”的身份扛起抗清重任,卻不料被崇禎寵臣楊嗣昌與太監高起潛接連挖坑,最終只能率五千疲卒,與數萬清軍在鉅鹿血拼到最後一刻,直至壯烈殉國。
但如此忠烈一幕,依然感動不了“能臣”楊嗣昌的冰冷心腸。在楊嗣昌看來,盧象升忠勇為國,卻與自己不和,這樣的人坑死了還不算,必須“搞臭”才行。這個“任務”,他交給了勘察盧象升屍首的俞振龍,暗示俞振龍順着自己的心思,宣稱盧象升沒死。在他看來,作為自己心腹的俞振龍,應該很懂事。
可楊嗣昌沒想到,這位俞振龍雖是小兵,卻也是一條硬漢。明知“主人”的如意算盤,卻是根本不接這茬,如實講出了盧象升為國戰死的悲壯真相。氣急敗壞的楊嗣昌,除了把盧象升的屍首扣了八十多天外,更把俞振龍抓起來嚴刑拷打,企圖叫俞振龍改口。被打得血肉模糊的俞振龍,卻在生命最後一息,發出了一句擲地有聲,亦羞殺晚明多少“精英”的豪言:“天道神明,無枉忠臣”
可是,這樣老實的盧象升,這樣老實的俞振龍,從總督到小兵,只要你是老實人,就無法在晚明的朝堂上生存下去,反而是楊嗣昌之流,卻被當成“股肱”一樣寵着,最後留在崇禎身邊上躥下跳的,更是魏藻德陳演等“楊嗣昌都不如”的小人,如此加速的“逆淘汰”,這明朝,怎能不亡?
畢竟,一個叫老實人吃虧流血又流淚的王朝,命再硬,也救不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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