圖:書香門第
唐代作為詩歌的鼎盛時期,出過不少如雷貫耳的大詩人,但我們看完《全唐詩》後會發現,在唐朝2000餘位詩人中,多數都是男性,女性詩人卻只有207位,而能在女詩人中脱穎而出的,簡直就是鳳毛菱角了,其中絕大部分人只是陪襯的角色存在。就如同今天所説的這位唐代女詩人關盼盼一樣,她也算不得是出彩的詩人,但卻是一位忠貞不二,守節如玉的痴情女子。
蘇州人民知道陳圓圓,杭州人傳頌蘇小小,而在徐州人卻鍾情於關盼盼。雖然現在的人對她可能不太熟悉,不如“秦淮八豔”之一的陳圓圓那般有名氣,但是如果説起白居易大家可就不陌生了。關盼盼能和白居易聯繫到一起,是因為白居易的一首詩讓關盼盼絕食而亡,而這件事情要從公元804年的一次宴會説起。
圖:酒席作陪
一、一面之交
公元804年,徐州城中,一對許久未見的朋友正在開懷暢飲,而這兩個人就是白居易和徐州刺史張愔。為了能夠盡興,張愔就讓妾室關盼盼侍奉酒菜並以歌舞助興。白居易看罷,當場贈了兩句詩給關盼盼:\'\'醉嬌勝不得,風嫋牡丹花。\'\'這就是白居易和關盼盼的一面之交。因為白居易考中進士後,朝廷任命他為校書郎,所以在他上任途中路過徐州,才得以和老友相聚。酒足飯飽談笑風生之後,白居易就拜別了老友繼續自己的上任之路了。
圖:張愔病逝
二、香消雲隕
兩年後張愔病逝,家中上至妻妾、管家下至傭人、丫環,都各奔前程去了,唯獨關盼盼沒有忘記張愔對她的情誼,願意為張愔守節終生。家道中落之後,關盼盼便帶着一位老奴移居到徐州城郊雲龍山麓的燕子樓,從此過着簡衣縮食的清苦生活。而這樣守節不移的生活,關盼盼過了十餘載。有一天,曾在張愔任職的張仲素來探望關盼盼,並帶來了白居易為她所寫“燕子樓新詠”。讓人沒想到的是,張仲素走後沒多久關盼盼就開始絕食,最終在十多日後撒手離世。
圖:張仲素看望關盼盼
原來張仲素經過多年的經營升任為司勳員外郎,他和白居易是好友,就去長安拜訪白居易。當二人説起張愔的時候不免黯然神傷,當白居易知道關盼盼的事蹟後也是頗為驚歎,便揮毫潑墨寫下了“燕子樓新詠”,並附贈絕句:“黃金不惜賣娥眉,揀得如花四五枝。歌舞教成心力盡,一朝身去不相隨。”這最後附贈的絕句正是“逼死”關盼盼的關鍵所在。
圖:移居燕子樓
三、罪魁禍首
原來,關盼盼本是書香門第的小姐,不僅琴棋書畫精通,更有歌鶯舞燕的本領。後來由於家道中落被迫成為一名舞技,因為她清秀的面孔,輕盈的舞姿,讓她馳名於在徐沛一帶。在一次偶遇中,張愔見到了楚楚動人的關盼盼,便將她收入府中納為妾室。成婚後的二人甚是恩愛,雖然張愔已有不少妻妾,卻獨寵關盼盼一人,讓關盼盼感受到了久違的温暖關愛之情。這也是為何張愔死後,關盼盼願意為張愔守節不移的原因。
圖:關盼盼與張愔成親
可是白居易的詩文卻揭了關盼盼的傷疤,所謂:“黃金不惜賣娥眉,揀得如花四五枝。歌舞教成心力盡,一朝身去不相隨。”在關盼盼看來,意思是説:張愔花重金把她買回來,並給足了感情,然而張愔年紀輕輕就撒手人寰,留下了孤獨的自己,自己還不相隨張愔而去。當關盼盼看完之後淚如雨下,便回贈了一首《和白公詩》:自守空樓斂恨眉,形同春後牡丹枝。舍人不會人深意,訝道泉台不去隨。詩文大意為:丈夫死後自己獨自過活,如同凋零的牡丹一樣悽慘,而白居易卻不明白自己守節不移的內心,反而認為我應該跟隨而去。
就這樣,經過十多天的絕食之後,關盼盼離開人世。這位才情俱佳的關盼盼就此瘞玉埋香,着實讓人嘆息。
圖:撫琴
四、研究評價
其實仔細研究白居易的這絕句也不難看出,他其實是在抒發對關盼盼在燕子樓中孤苦無依,相思無望的關切之情。當年在徐州和張愔把酒問天,關盼盼以舞助興的情形仍然歷歷在目,白居易才會由心而發寫出這樣的詩句。其實瞭解白居易的人都知道,白居易有許多女性題材的詩,對女人的描寫大多都是悲天憫人,比如《伯兮》中婦女對遠走他鄉丈夫的思念,以及《氓》中抒發被拋棄婦女的哀怨等等。
圖:林黛玉
所以,這首絕句也是如此,只是關盼盼因為長期的與世隔絕以及思念亡夫之情,讓她的不能正確地看待人間的事物,所以她在看到這篇詩文時候才會有如此大的反應。另外,造成這樣的局面,和封建社會對於婦女思想的束縛也有很大的關係,也反應出古代女性的地位以及思維的禁錮,達到什麼樣的可怕地步。對此感觸頗深的曹雪芹,更是假借林黛玉説出了:“粉墮百花洲,香殘燕子樓”這樣人世如絮的無奈與尊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