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據北京青年報報道,26日凌晨至白天,前央視著名主持人崔永元以“説髒話”為由陸續在微博上掛出數十幅微博認證學校為中國農業大學的網友微博主頁截圖,並聲稱這些被掛出截圖的網友為“垃圾”,讓“農大回收”,引起網友爭議。對此,崔永元表示,此次微博“掛罵”行為是由於自己受到了部分學生言語上的侮辱,並非針對所有農大學生。中國農業大學微博協會則發文號召同學們“拒絕網絡暴力”,微博上也出現了“崔永元請向農大學子道歉”的話題。
微博是一個公共輿論空間,因此崔永元和農大學生的爭端,不僅僅是普通人之間的口水仗,而是一場走樣卻又有代表性的公共辯論。
那麼,崔永元微博“掛人”做錯了嗎?
●觀眾第一反應:大V崔永元該不該和學生置氣?
一邊是年輕氣盛的大學生,一邊是成名已久閲歷豐富的媒體人,有聲音認為,崔永元和大學生計較是“小肚雞腸”的表現,有欺凌的嫌疑。
“作為前輩你這樣説這些年輕人,作為名人隨便就掛這些學生,崔永元你心胸真的不大。”(@限量版門牙)
“崔老師不該和一個女大學生計較的,畢竟還是個學生。”(@陳大木木cc)
不過,很多人也不這麼看:“成年人要為自己的行為負責,別老説什麼孩子們,看把他們給慣的。”(網友@叉叉__)。按中國《民法通則》:18週歲以上的公民是成年人,具有完全民事行為能力,可以獨立進行民事活動,是完全民事行為能力人。
●大V氣急敗壞的背後:和網友的較量是一場“非對稱戰役”
在網絡輿論場,大V無疑是強勢的一方,在粉絲數量、話語權、影響力上完全碾壓普通網友。但在面對普通網友指名道姓的辱罵和人身攻擊時,他們通常沒什麼辦法。捱罵,承受語言暴力,也成了幾乎所有大V所需面對的難題。
據南方週末報道,2008年,潘石屹好心幫因捐款陷入爭議的老朋友王石説了幾句話,一下子陷入了“八九十萬人的罵聲”。為了刪除留言,潘石屹動員了公司推广部的同事,大概七八個人,四個人輪流值班刪。混戰到了最後。甚至連罵的人也累了,“我也罵累了,你也刪累了,我們先一起吃飯吧,回來再接着罵……”
有着相同境遇的還有學者童之偉和張鳴。前者在微博的學術討論中甚至受到人身威脅,後者的反對者一度早晨8點準時開罵,下午4點結束,有着上班的節奏。而時尚界名人洪晃則把所有罵她的評論刪除了——因為她的女兒會上網了。據一名微博內部人士回憶,微博論戰最激烈時,他們為少數大V擴大了拉黑名額的限制——由上千人擴大至上萬人。
由此看來,大V和網友的較量其實是一場“非對稱戰役”。首先大V在明,網友在暗,大V常常還要以一敵百。
其次,面對鋪天蓋地的謾罵,大V缺乏有效的反制手段。拉黑、刪評論對辱罵者毫無影響,開個小號又來了。如果較真走法律程序起訴,成本又太高;前媒體人@王小山 曾準備起訴幾位辱罵他的網友,並對辱罵言論做了公證。“做個公證,折騰二十天。公證書才拿到手,將近一百頁,收費1500人民幣。明白為什麼鮮有人願意打這種官司了嗎?費用倒在其次,太折騰了。”
●“掛人”成本小殺傷力大,某種程度上大V是在“自力救濟”
第一次較有影響力的掛人事件應該是幾個月前段子手@大咕咕咕雞 的手筆,此後不少大V都學會了“掛人”這一招。“掛人”操作簡單,成本低廉,卻能收穫奇效。一個擁有百萬粉絲的大V“掛人”,會馬上給對手帶來無窮無盡的煩惱,很多對手被逼得只好趕緊道歉。
從某種意義上説,“掛人”是大V的“自力救濟”行為。所謂自力救濟,是指糾紛主體在沒有中立的第三者介入的情形下,依靠自己的力量強制他人捍衞自己權利的行為。
在唾沫橫飛、眾聲喧譁的微博場域,“掛人”逐漸成了大V的反制利器。但武器的使用應該慎重,有網友就説:“崔永元‘掛人’給該網民帶來的輿論壓力比該網民私信罵崔帶來的輿論壓力要大的多。”
面對網友的非對稱攻擊,大v們的非對稱還擊當然要來得厲害得多。但是能做到殺一儆百嗎?恐怕沒那麼容易,對於沒準備的對手有用,對於處心積慮披馬甲者,你掛他又有何用?
●“掛人”事件背後,是公共輿論場上大V和網友的長期雙輸
深受污言穢語困擾的大V,也並不都是完全的受害者。武漢大學信息管理學院教授瀋陽曾用軟件對250個“意見領袖”的微博進行分析——選擇了四個常用罵人詞語,最終搜索出髒話微博6246條。髒話率大於千分之三點八,明顯高於一般網友。
雖然微博早已不是新鮮事物,但是如何在上面發言,仍然是問題。尤其當論及嚴肅議題時,少有人能做到心平氣和,有理有據,辯風乾淨,對事不對人,不論是一般網友還是網絡大v。語言污化繼而導致網絡甚至現實暴力的事件在微博上並不罕見,間接催生過“約架”、“方韓大戰”等新聞事件。
而一次又一次的公共事件都沒有促成網絡公共空間議事規則和文明的確立,觀點分歧總是一再滑向網絡暴力,這是大V和網友共同的悲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