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偵劇演員:去年看到的電影劇本 爛得都想罵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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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證之罪》劇照
時常有人問導演婁燁,演員秦昊在真實生活裏是不是個很陰鬱的人,就像《春風沉醉的夜晚》裏倜儻的同性戀導遊,像《浮城謎事》裏擁有兩個家庭還出軌的小老闆,《推拿》裏幽默又辛酸的沙復明。
這時候婁燁都會如實回答,“沒有啊,昊子很逗比”。
這個回答常常讓提問者大吃一驚,畢竟彼時不怎麼公開露面的秦昊展示出來的,僅僅是王小帥口中的戛納文藝男神,或者婁燁的御用男演員,而這兩位第六代導演在影迷心中的定位,都不會和“逗比”沾邊,他們信任的男演員,更加不可能逗比。
但實際上,文藝片鏡頭後面的秦昊,的確是一顆東北小爺的心。
《春風沉醉的夜晚》劇照,右一為秦昊
《無證之罪》完結一段時間了,這是一部後期靠口碑贏得觀眾的劇,也是秦昊接的第一部網劇。
熟悉美劇的年輕人一下子就能從中看到《冰血暴》《真探》的影子。秦昊和這部戲並非一見鍾情,收到劇本一段時間內,都沒有想過要去翻翻。直到在陳凱歌的電影《妖貓傳》的拍攝現場,遇到了來探班的“三爺”韓三平。
韓三平也是第一次見到秦昊,“你就是秦昊?”
秦昊自帶氣場,“是啊,怎麼了?”
韓三平拍着他説有個網劇自己是製片,看劇本了嗎?
秦昊此前當然沒把一個年輕人團隊搗騰的網劇放在眼裏,韓三平當場就急了,把劇本發到了秦昊手機上讓他看看,是個好本子。
《無證之罪》劇照
當天晚上回去,秦昊就看完了《無證之罪》的劇本,連帶小説一起看了,劇本的精彩改動讓秦昊很動心。
他在朋友圈發了疑問,擰巴要不要去小熒屏淌水,畢竟,畢業至今十幾年,他從來都沒掩飾過自己看不上國產劇的態度。
是好友周迅留言勸他去試試,兩人一起吐槽近幾年收到的電影劇本大多數不堪入目。
“現在這個時代,大家都看到了,什麼人都能拍電影了,恨不得製片人都去拍電影了,在電影院上映一天的也叫電影。我自己看着就生氣,就這還拍電影啊?” 與自己認可的同行,共同對國產電影市場的失望,是秦昊接下《無證之罪》的重要原因,“我一看就覺得,人物太豐滿了,很多電影都沒法拍成這樣。”
秦昊坐在辦公室長桌對面磕着瓜子,喝着茶,“也是賭一把,只能説,賭對了。你知道的,按照以前我們電視劇對警察那拍法,我不可能去。”
秦昊一直拒絕去拍自己難以接受的東西,他為此曾付出過三年沒戲拍的窘迫。
東北瀋陽少年秦昊對演戲的認知,來自姜文的《北京人在紐約》。他迷上了姜文和鞏俐的人生,認為自己應該做演戲這件事。得知這些人物都來自中央戲劇學院後,秦昊不惜在高三從理科轉文科,志願書上只填了“中央戲劇學院”,“我知道有很多表演學院,但是上就要上最牛的。”
在什麼表演訓練課都沒上過的前提下,秦昊輕鬆考進中戲。這是他自己津津樂道的事情,也是至今他自認是“老天爺賞飯吃”的佐證。
秦昊不相信什麼努力和汗水,表演是門藝術,跟畫畫一樣,能不能畫好,研究工筆和線條甚至毫無用處,“另外一個層面的東西。演員就是這樣,不是學出來,也不是練出來的。”
説是這樣説,秦昊在中戲時期絕對是勤奮的楷模。同班的章子怡、劉燁早就在外面接了戲,秦昊看在眼裏,記住了班主任那句話,“除了斯皮爾伯格,只有陳凱歌張藝謀的戲,你們才可以出去拍,否則就要在學校排話劇。”
話劇是排得不錯,但一畢業,章子怡就拍了《我的父親母親》,導演張藝謀,劉燁拍了《藍宇》,導演關錦鵬;輪到秦昊,傻了。
沒有看得上的角色,三年推掉8部戲,幾乎沒什麼人再找過來。
秦昊的父母都比較開明,沒説過催他回家的話。但老讓家裏給錢,是比接爛劇更不能接受的事,秦昊自己先着急了,開始跟朋友做生意,鼓搗些外貿的路子。
“嗨,事實證明,我就不能改行,做生意確實也是賠了。”
這時候,剛拍完《十七歲的單車》的王小帥導演在一個飯局上出現了,《青紅》試鏡機會出現了,戛納電影節出現了……
秦昊數次説過這段歷史,感謝王小帥,但就跟高考時候一根筋相信自己能進中戲一樣,今天他覺得,不能做生意是冥冥之中,他的天賦還是端得起演員這碗飯的。
《青紅》劇照
秦昊説自己有金牛座典型性格,固執,堅持。體現在真實人生裏,秦昊一直相信自己,並且能貫徹這種相信。
比如有了《青紅》之後,他發現自己跟國際大導演們站在一起,能走上戛納紅毯,“原來拍了一部那麼牛的電影“,一下就鞏固了他做演員的心,他在接下來的五年時間裏,哪怕只是客串王小帥電影的幾個配角,也還是貫徹這種相信,“起點太高了。就沒那麼急了,知道自己要拍的是什麼。我知道什麼東西不能拍了,我還想再站到那上面(戛納)去。”
“你18歲考進中戲是為了什麼,你曾經的理想是啥?”就是演戲嘛,既然如此,只有好劇本好角色才能談,其他的,一切都免談。
但老實説,在十年前能陪着秦昊貫徹“國際級別高級”想法的,沒有幾個導演。
秦昊跟婁燁相識於王小帥帶他去的一次大排檔飯局。當時想着惡補法國新浪潮的秦昊不可能看得上推杯換盞的煙火氣飯局,從頭至尾都壓低帽子,幾乎不説話,飯畢後就走了。
五年後婁燁籌備《春風沉醉的夜晚》,要選出能力相當的男主角,想起了走過戛納紅毯的秦昊。
婁燁派副導演給秦昊打電話約見面,大學時期就對《蘇州河》佩服得五體投地的秦昊,怎麼可能放過這個機會,哪怕是知道要演一個有牀戲的同性戀,秦昊也只糾結了一會,接着就把握跟婁燁合作的機會。
雖然7年合作了差不多四部戲,但秦昊説跟婁燁到現在為止,沒出去吃過一頓飯,“就去他工作室一坐,老婆孩子都在,沏壺茶,聊戲啊劇本啊,一聊聊一晚上。很舒服,大家是幹事的人。”
當然,除了三觀審美比較一致,相互信任欣賞是必須的。婁燁和秦昊的相遇,類似於棋逢對手的際遇,秦昊一邊抱怨,“每次拍婁燁的戲,就扒一層皮”,一邊還是不斷接婁燁作品,演的時候不停地加入主動創作,看婁燁是不是滿意。
“他折磨你,給你逼到那份上,必須得出來。要什麼他也不説,反正就不對,你得不停給他,各種給,過程各種痛苦。沒有一次是——一個劇本拿來,演完了高高興興拿錢——沒有這樣的。”
婁燁信任秦昊的自由發揮,秦昊滿足於創作上婁燁給他的巨大空間,每部戲裏都有大量的自由發揮,讓他創作屬於“演員部分”的藝術。並非每個演員都適合即興表演,但向來熱情高,相信自己的秦昊,一定是適合即興的。
《無證之罪》截圖
即使拍攝網劇《無證之罪》,秦昊也同樣抱以拍攝電影一樣的熱情,沒少即興發揮,可惜最終還是刪掉了幾場戲,令秦昊不太滿意。
他向記者描述,在後期失去了東子的嚴良本來心情走向應該是波浪形,但刪掉了與李豐田過招的戲份,波浪的最高點沒了,後面的平淡則顯得沒有來由,“要是知道最後給刪了,我還能再改個演法。”
秦昊對自由創作的要求基本是信自己,他甚至為了創作能自由些,答應演《推拿》裏的沙復明,而不是他最喜歡的王大夫。
當時他在婁燁工作室興奮地描述自己心裏的王大夫可以這樣改那樣改,一向慣着他的婁燁一直搖頭,告訴他王大夫這個角色不能自由發揮,必須按照劇本來。
“我一想,那行吧,反正沙復明我想怎麼來怎麼來。”秦昊認為這就是演員的價值,與任何名氣都無關,“每場戲都有不一樣的東西,高於劇本的,那才叫創作,否則這錢也太好掙了。都一樣的話,你找一小孩不就行了,你花那麼多錢找我幹嘛?”
《推拿》劇照
婁燁曾經説,秦昊是傑出的演員,傑出在於“他根本不表演,他只是在生活,在人間和角色中生活,他也根本不在乎自己是不是優秀,他只是用他呈現出的那種生活打動我們”。
在這麼多年裏,演員行業與秦昊大學時期相比,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在如今人人聊IP、講人氣的影視圈,像秦昊這樣不為名不為利的拍戲越來越難,但他至少依然給出了一條路——早早屏蔽名利場,好好把演戲僅僅當一個職業是有可能的。
至今還有人在秦昊微博下留言,説他原來長得挺帥,怎麼在婁燁電影裏面埋了吧汰(東北話,意為髒兮兮)的。秦昊咯咯咯笑,“我不是這樣的,我演成那樣,這才是我牛的地方啊。”
[對話]
澎湃新聞:《無證之罪》的小説也看了是吧?
秦昊:劇本比小説好,一開始是駱聞和嚴良讓我選,想演哪個演哪個,我看了小説以後肯定説是演駱聞,後來一看劇本,改成那樣了,還是演嚴良吧。因為小説裏面是駱聞有戲,改編以後,到第七集,小説的東西都沒了,都是自己編的了,從大學教授也改成了片兒警,又是我想演的,真實的,警察的東西。
澎湃新聞:自己追着看下來,還滿意嗎?
秦昊:劇就是剪了很多,很心疼。一開始跟我説,剪了,那我説就完蛋了。大概跟我説了,有幾場很重要的戲,我心裏沒底,會不會一口氣沒上來之類的擔憂。
現在其實怎麼説呢,到了第九、十集,觀眾會覺得有bug,還好他們帶入了自己的感情,主要他們沒看過那個(未刪減版本)的話,會覺得現在已經很好了。
澎湃新聞:特別心疼的有什麼?
秦昊:打李豐田。東子死了以後進去抓住他了,我進去給他打了,然後到頭七,我就在那,説,什麼,人放走了?
第二天就辭職了。現在等於死了以後直接到了頭七,缺了一口氣。如果沒有那場戲,我就不那麼演了,它上去下來,有設計的。很可惜,有遺憾。
當時接這個戲的時候,就説(製作班底)都是學生,真就是賭一把。當時聊得還不錯。不過聊得不錯的導演多了去了,最後拍得都不咋地。這回一看,還真不錯。
現在這個時代,大家都看到了,什麼人都能拍電影了,恨不得製片人都去拍電影了,在電影院上映一天的也叫電影。
我自己看着就生氣,就這還拍電影啊?
去年我就接了兩個,一個陳凱歌的,一個婁燁的,其他的,看都沒法看。
然後就來了《無證之罪》,我一看就覺得,這寫破案這麼寫,他不是寫成神探,破案怎麼牛,他講的是刑警的無助,缺點,碰到這個案子又沒辦法。
這個人物太豐滿了,很多電影都沒法拍成這樣。當時沒拍之前,我跟別人説,劇本比小説牛b,都説怎麼可能,結果看完劇,都老實了。
澎湃新聞:和年輕人合作,跟婁燁拍戲有什麼不同?
秦昊:跟這些學生拍戲,很像在學校裏,大家都很有朝氣,這個跟我和婁燁拍電影是一樣的。我跟婁燁到現在為止,沒出去吃過一頓飯,這麼多年,誰收了工還有時間出去吃飯去,喝酒,誰有這些閒工夫,我們聊就是聊電影,聊藝術怎麼拍,特別純粹。去他工作室一坐,老婆孩子都在,沏壺茶,一聊聊一晚上。跟學校裏一樣,哪有組局啊,敬酒啊這些。很舒服,大家是幹事的人。
澎湃新聞:是不是現在入了你的眼的好劇本就已經很少了?
秦昊:也可能是我們級別不夠,反正去年一年到我這的電影劇本,爛得我都想罵街了。我記得當時發朋友圈,周迅在下面留言,她拍《如懿傳》去了,她留言説,你也趕緊啊,可以拍啊。我就説,你怎麼想起來拍電視劇了?她還説,現在哪有好電影啊?送我手裏的劇本一個個寫得那麼傻,怎麼演啊?
澎湃新聞:上豆瓣嗎?給《無證之罪》打星的話?
秦昊:之前不上,今年才開始上,他們説豆瓣豆瓣的,我以前都不知道是啥。8分左右,四星吧。看了那麼多美劇啊什麼,合理區間,8分左右。
澎湃新聞:缺的一星在哪兒?已經很好了,喝酒那一場很精彩。
秦昊:其實那個戲不是重場戲。那場戲是打完李豐田以後,輕描淡寫來一下,如果我知道最後刪了,我還有別的處理辦法。那場戲是詞和劇本不一樣的,所有的東子頭七,敬酒啊,那都是現場編的。我之前已經拍了很多別的戲了,人物大概的感覺我都知道了。拍到這場戲的時候,光説我辭職了,那樣我覺得有點浪費,太平了,多虧我留了個心眼,我跟導演説,我想怎麼怎麼樣,導演説,那行你來。包括台詞什麼的,都是現場即興的。現在看,虧得有那場頂着,不然就更水了,就沒了。
澎湃新聞:你對自己要求很細節很完美。
秦昊:也不是,這個就是我拍戲的嗨點,我能把你改得更好了,那是我的價值,如果你寫什麼我演什麼,誰演都一樣,你還請我來幹嘛呢?
當然了,如果你沒有辦法改,那你就只能那麼演。但是我覺得,你碰到了好的導演,好的機會,你能有一定高度的話,這是作為一個演員嗨的地方。每個演員其實都想這樣,有的是條件不行,有的是能力不行而已。
我為什麼那麼喜歡跟婁燁合作?他特別慣着我,很多戲都是即興的,我想怎麼演就怎麼演。可能換了小帥導演,他就會,不用不用,就這樣就這樣;我説那麼演,他就,不不不,你就照着這個來。
澎湃新聞:後來很多人喜歡李豐田的角色,覺得他特別好,你為什麼沒有考慮?
秦昊:沒有,我不喜歡。因為那個不是人,我演的警察是大家看得到的人。我喜歡演“人”,大家覺得又一樣,又不一樣,又在所有人身邊,但他有他的魅力在,不管是警察也好,還是其他角色也好,這是我對角色的要求。我不喜歡神話劇,為什麼,神仙誰演誰對,沒有這東西。包括殺手也一樣,誰殺人是放着音樂殺的,沒有這些東西。但他是有作用的,功能性的,作用就是邪惡。那是功能性,不是人性。
澎湃新聞:你覺得這個劇是文藝劇嗎?
秦昊:不能用“文藝”,挺高級的。我真的沒有預估過觀眾會怎麼樣,因為我這麼多年拍什麼電影你也知道,我從一開始就沒有把他們放在我的計劃中,我的計劃是自己認為什麼是好的,什麼是好玩兒的。這部戲就是。
比如説我也看美劇,但我看的是《真探》,他們説的“福爾摩斯”我都沒看過,我有我的喜好,所以我演的時候,肯定照着我的喜好來。
澎湃新聞:之前有報道説,“吸引我的總是文藝片”,這個話有斷章取義的成分嗎?
秦昊:只能説,我有我的標準。所謂的文藝片和商業片是早些年,初期階段國內的文藝片和商業片的對比,現在我把更注重人性,情感類型的電影統稱為文藝片,我把着重於感官,什麼翻轉之類的,叫商業片。那你説現在,諾蘭的電影是商業片是文藝片?《盜夢空間》我也覺得是文藝片,所以這個東西,所謂的商業片就是漫威的飛來飛去。
澎湃新聞:剛畢業的時候推了8部戲?
秦昊:因為那個年代的電視劇,警察都是那樣的,不是我想演的東西。那時候還挺感謝《青紅》的,小帥導演找我演的,有個電影拍不錯了。拍完結果去了戛納,才知道自己拍一這麼牛b的電影。原來世界上還有個戛納電影節,原來我幹了那麼牛的一件事。回來覺得,嗯,這件事值得幹,不管説是因為年輕虛榮心啊,還是因為別的。
戛納讓我最感動的一件事就是,國內是製片人牛,到了戛納電影節紅毯,對不起,製片人沒有權利走紅毯。走紅毯只能是創作者,那是真正尊重電影的電影節。這個可能尤其打動年輕時候的我。
而且包括表演方面,《青紅》也給了我很大幫助。小帥導演跟我説,你這個表演,還是有點過,我説別扯了,過什麼過,所有人都給我掌聲。
後來慢慢看很多東西,哎,好像是,舞台表演跟電影表演還是不一樣,一直到《春風沉醉的夜晚》,那時候我剛看完《黑暗中的舞者》,婁燁説你看,這個片子這個風格,我就想這種。我説,我可能還要再生活一些,他説你想怎麼演就怎麼演。這讓我對錶演又有一層理解。
澎湃新聞:接下《春風沉醉的夜晚》怎麼過自己這關?
秦昊:當時確實沒什麼好戲找來,而且我那麼喜歡婁燁,如果這次不接,可能就沒機會再合作了。後來一想,咋咋地。這個角色我喜歡,婁燁也會拍得好,這輩子有這個角色就夠了。
自己這關不需要過,你是個演員,電影嘛,只要是演員的身份,任何東西都沒問題。那個不是真的,是你演的。所以我的性格就是,只要我答應了,簽了字了,就會放開去演。我最怕那種,答應你了,去拍的時候扭扭捏捏,那你答應幹嘛?
澎湃新聞:你很早開始喜歡婁燁?
秦昊:從《蘇州河》開始,上學的時候看的。那個時候看,覺得太牛,太範兒了,那個年代看這個,相當於……不好説,現在都沒得可比喻的。又牛,又範兒,又前衞,太帥了,這種感覺。
澎湃新聞:所以對你來説,自由更重要?
秦昊:應該是這樣,開心的創作狀態是自由的。以我現在的經驗,越是優秀的導演,不光是給我,給所有人的空間都越大。沒有自信的,年輕的,反而緊張,堅持這個那個。
澎湃新聞:你微博上也很活躍活潑,但你的角色都偏生活流,還是喪的生活流,尤其是婁燁的電影,這個還挺分裂?
秦昊:到現在都有網友在我微博留言:原來你長得挺帥的,在婁燁電影裏怎麼都埋了吧汰的。但是我之前沒考慮這些,婁燁知道我是什麼樣,我老婆知道我什麼樣,所以他們(指觀眾)看完覺得你演得真挺牛的,我不是這樣的,我演成那樣,這才是我牛的地方啊。觀眾對演員的認知很多時候停留在角色上。為什麼婁燁總是找我?他知道我不是那樣,演成那樣,第二部戲才敢讓我演。
《長江圖》劇照
澎湃新聞:可是在《長江圖》裏看上去,你自由發揮的機會應該很多,還是需要一個沉默文藝矯情版的秦昊,你進入角色了?還是自己設計想點什麼?
秦昊:那個戲沒有空間。我跟導演都快聊翻車了。他讓我在那站着,就是一個道具,各種景兒,原來劇本寫的兩個人的戲特別精彩。他讓我邊説《聖經》邊做愛,他覺得這叫牛,我覺得這什麼都不是。但我沒辦法,我跟你簽了,幫你把這個戲拍完了,後面你讓我補拍,對不起,我不拍了。後來我聽我老婆的話,就去了。
只能説什麼呢,那部戲是有遺憾的,如果完全按照劇本來拍,絕對不止於你們看到的《長江圖》,現實對劇本的完成度只有百分之三十,那可以拿金馬獎啊。
如果説當時劇本就是成片這個樣子,我接都不會接。就是因為劇本太牛了,他實現不了。後來又知道了,不能光看劇本,還得看導演。但即使完成不了,跟我希望的落差也太大了。
澎湃新聞:有沒有想過以後小孩萬一她就是愛看動作片,好萊塢,你接受嗎?
秦昊:我接受啊,不接受不行啊。婁燁也面臨這個問題,他兒子看各種漫威的,問他爸什麼時候拍一個這樣的。不過現在大了,不這樣了,上次跟他媽在柏林看《少年時代》,看了好幾個小時,全是看這種電影。
秦昊和寶貝女兒……
責任編輯:霍宇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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