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世界大戰已經過去了整整一個世紀,世界各地都在以不同的形式見證一戰百年。8月4日是英國正式向德國宣戰一百年紀念日,英國《獨立報》撰文紀念了一羣英勇的年輕人。在蘇格蘭的愛丁堡,這些年輕人不僅是戰士,更是一羣足球天才。
圖為:1914-1915賽季哈茨足球隊合影留念。
中洛錫安哈茨足球俱樂部(下稱:哈茨)成立於1874年,名字取自創立成員常到的皇家一英里舞廳,而舞廳的名字則來自沃爾特·斯科特爵士的同名小説《中洛錫安之心》。
而隨着第一次世界大戰的爆發,哈茨的16位球員放棄聯賽,毅然決然地奔赴戰場,許多天賦異稟的球員因此獻出了自己年輕的生命。戰爭給球隊帶來了不可彌補的傷害,但這羣英勇的年輕人也在戰場上書寫了傳奇。
如果沒有戰爭,我們本可以贏得冠軍
“我相信如果沒有戰爭,我們會在球場上贏得冠軍。我十分堅信我們可以做到。”這是哈茨隊的一名隊員在第一次世界大戰的戰場上寫下的一句話。
在宣戰後的11日,年輕的哈茨隊員就在泰因河城堡球場擊敗了衞冕冠軍凱爾特人隊。哈茨的球迷為球隊的這場勝利歡欣鼓舞。在那個夏日的午後,戰爭似乎還離球員、球迷甚至是愛丁堡很遠。硝煙在國外的戰場上蔓延,並沒有波及到蘇格蘭的綠茵場上。
哈茨的主場泰因河城堡球場位於愛丁堡的西區,那裏擁有著名的Caledonian釀酒廠。釀酒廠裏濃郁的酒香總會飄過佐治路,飄進足球場中。正是伴着這些熟悉的香氣,哈茨的球員在那場比賽中才如此神勇。湯姆·格雷西和亨利·沃蒂先後攻破對方球門,而門神傑姆斯·博伊德則一次次將凱爾特人隊極具威脅的進攻拒之門外。
可在不到兩年的時間裏,這三名球員相繼離世,同樣獻出年輕生命的還有他們的隊友傑姆斯·斯皮德。還有五名曾經身穿哈茨球衣的年輕人也在戰爭中負傷。兩名隊員受到毒氣的傷害,雖然從戰場上回到故鄉,卻英年早逝。
40歲就離開人世的帕特·克羅森也曾是這些遠赴戰場的哈茨隊員中的一份子。從踏上戰場的那一刻起,他的命運已經和西部戰線牢牢地交織在一起。相貌英俊迷人的克羅森曾經被譽為蘇格蘭賽場上速度最快的球員。也是他在1916年第一次踏入戰壕後,寫下了文章開頭的那些話。他將那封信寄給了哈茨隊的教練約翰·麥卡尼,正是因為這位教練,這羣天賦異稟、充滿鬥志的年輕人才聚集到了一起,在球場上擊敗王者凱爾特人。
其實,當英國加入一戰的戰場後,人們一度被極度愛國主義衝昏了頭腦。踢足球這件與戰爭八竿子打不到一起的運動,也被許多人認為是對前往戰場保家衞國的勇士們的一種侮辱。
《倫敦晚報》當時就曾這樣寫道,“那些踢球的年輕人和一些本來有更好工作的人都被要求放棄他們的運動,去參加一場更加偉大的比賽。這場比賽就是戰爭,一場關乎生死的戰爭。”
《愛丁堡晚報》也在當時公開了一封來自於一名“戰士”的女兒的信件。她希望為哈茨起一個新的名字,因為她希望這羣隊員能被人們瞭解。根據這位小朋友的要求,中洛錫安哈茨足球俱樂部也被稱為“中洛錫安的白色羽毛”(the White Feathers of Midlothian)。
圖為:一戰中的英國傷兵們在踢球。
軍隊和足球,一場疲憊的雙線作戰斯皮德是第一個加入軍隊的哈茨球員,也是第一個進入法國戰場的人。在1915年的那個夏天,他跟隨部隊來到了法國,並一直呆到了那年的秋天。他的隊友們隨後也相繼披上軍裝開始了他們的軍旅生涯,但只是暫時被安排在裏彭的約克郡接受訓練。
在訓練之餘,這幫球員也把足球帶到了部隊之中。可當他們還沉浸在足球的樂趣之中時,噩耗就傳到了他們的耳中——斯皮德在戰場上不幸犧牲。他們得到這個消息是在斯皮德最後一封來信後的第三個星期。在那封信中,斯皮德還不忘關心他的好兄弟在軍隊中是否安好。
11月25日,就在那個星期三的下午,懷着失去隊友的悲痛之情,哈茨的球員們集體申請進入前線作戰。他們申請編入的正是愛丁堡的領軍人物之一,喬治·麥克雷先生的營隊。他們中的5名隊員因為健康原因被拒之門外。在那時,上前線的要求極為嚴格,戰士需要在19歲到38歲之間,身高超過5英尺3英寸,胸圍也至少要達到34英寸。球隊中有11人符合要求。
這11人最後只有兩個幸運兒從戰場上全身而退。他們當時被編入英軍的王牌部隊皇家蘇格蘭團16營,營中大都是屠夫、麪包師、獵場看守、礦工、圖書管理員以及來自哈茨隊的球員們。除此之外,在16營中還有一羣來自75個職業或業餘俱樂部的運動員。在當時,這也是軍隊中的第一支“足球營”。
來自蘇格蘭首都以及周邊城鎮的人也跟隨着這11人應徵入伍。這個麥克雷營最初就是由這30名職業球員,60名同樣優秀的業餘球員,以及170名哈茨隊的支持者們組成。
12月12日是麥克雷營徵召入最後一名士兵的日子,也是這個“足球營”在英國開始聲名大噪的日子。對於哈茨的球員來説,這也是他們雙重生活的開始——一邊要堅持軍隊的訓練,同時也要為了爭取聯賽冠軍繼續在綠茵場上奔跑。
疲勞拖垮了這羣年輕人,在2:0輸給慕頓隊之後,球員們還要拖着疲憊的身子趕回位於格里諾克的軍營繼續訓練。正是這樣疲勞的“雙線作戰”,讓哈茨只贏下了剩下17場比賽中的8場。而凱爾特人也趁機在積分榜上超越了哈茨隊。
索姆河會戰,我們失去了一羣男子漢
隨着賽季的結束,哈茨球員也必須暫時脱下球衣。足球和蘇格蘭的一切都離他們越來越遠。在1916年初的一個漆黑的夜晚,這隻“足球營”悄然穿過了法國的國境線。三週之後,他們進入了真正的戰場,開始接受槍林彈雨的洗禮。“你坐在泥潭之中,祈禱着下一個倒下的不是你身邊的戰友。”一名戰士在凱旋後説道。為了全力支持在前線浴血奮戰的球員們,哈茨的管理層也從家鄉為他們寄去了很多慰問品,其中包括襪子、香煙、糖果、肥皂、蠟燭以及信紙。
1916年,西部戰線的戰況愈演愈烈。殘酷的戰爭讓士兵們疲憊不堪,英國軍隊只能安排營隊輪休。“大部分時間我們都在法國戰場上填補自己之前挖下的坑。”內斯在回憶時寫道。
在這個“足球營”裏第一個犧牲的球員是來自拉夫流浪者俱樂部的邊鋒吉米·託德。3月12日,一個爆炸後的彈片深深地插進了託德地胸膛裏。他的戰友將他抬回防空洞裏,眼睜睜地看着這個年輕人停止了呼吸。
1916年7月1日成為了英軍地恥辱日。一戰中最慘烈的戰爭索姆河會戰即將打響。麥克雷營給每個戰士都做好了培根加雞蛋的早餐。當大家都在享受這豐盛的早餐時,哈茨隊的阿爾弗雷德·布里格斯卻在奮筆疾書他的最後一封家書。
早上7點30分,會戰正式打響。半個小時後,敵方的子彈無情地鑽進了布里格斯地右腿、左腳、右臂、右踝和額頭,但是他奇蹟般地活了下來。布里格斯、克羅森、愛德華·麥克奎爾也身負重傷。而他們的隊友就沒有那麼幸運。一顆炸彈在克羅森的身邊爆炸,瞬間將他活埋。三天後,他的屍體才被人從這個血流成河的戰場中挖出來。
而那一年受傷的威利·沃森被安全送回了遠離戰場的故鄉。他在寫給自己母親的一封家書中這樣説到,“我始終懷念哈茨隊的每一位隊友。”
索姆河會戰中,麥克雷營的814名戰士奔赴前線,其中死傷人數多達636人。在會戰後的第三個星期,內斯含淚給教練約翰·麥卡尼寫了一封信,“我記得我們本應該回去參加一場比賽,但是我的老麥卡尼啊,我們失去了一羣好隊友,一羣男子漢。現在提到足球,我的眼淚就禁不住流下來。”
克羅森在負傷後被送回家鄉。在戰爭的最後一天,一位摯友到醫院裏看望了他。在克羅森病牀邊的窗外是在愛丁堡被稱為“亞瑟王座”的山丘。“等我好了,我會到那邊的山頭跑上一圈,然後再回去繼續為哈茨隊比賽。”他這樣告訴自己的好友。
1919年8月16日,哈茨隊迎來了和平時期裏的第一個主場比賽,最終他們在主隊球迷的注視下以3:1擊敗了來訪的女王公園隊。克羅森沒有食言,他又重披哈茨的球衣出場比賽了。
以下為網友評論:
網友“福建福州澎友”:男而本色,如此的傳統需要繼承和發揚。足球需要這樣的熱血,國家需要這樣的男兒。
網友“福建福州澎友”:英格蘭足球可貴之處正在於球員們的這種不可摧毀精神,即使戰爭也不能阻擋他們對足球的熱衷!
網友“藍天”:該死的戰爭,斷送了多少 英才,給人類帶去的只有災難。
網友“無用消費”:不管怎樣 都是為了國家
網友“yymew”:蘇格蘭人很爽朗熱心,想來挺想念的
網友“TroySoGhetto”:真是足球場上的勇敢的心!
網友“客户端澎友”:好男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