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7%的強姦犯沒有坐過一天牢?
三年前,林奕含是一個性侵事件受害者;
三年後,林奕含變成一個網絡符號。
每次性侵事件發生,她就會被提及,被當作一個極端案例。
用來驚醒後人:這樣的林奕含有一個就夠了。
但現實是,林奕含的悲慘並沒有阻止千千萬萬個房思琪,仍在受害!
01.
求死的李星星
昨天下午四點半,李星星的姐姐在微博上轉述了一條李星星的原話。
我是李星星,我被強暴了我交了很多證明,我需要以死明志來證明我被強暴了,我每天都在配合調查,我每天都被刺激的很崩潰,我交了很多證明,接下來只能以死明志了。
以死明志,誰看了心裏不狠揪一下。
彷彿事到如今,只有把人逼死,才能證明她是真的受害者。
無罪的人為了獲取尊重,承受着輿論、現實的種種打擊。有罪的人卻心安理得地活着。
距離《南風窗》曝光鮑毓明事件,已經過去了20天。但官方報道還是停留在案件梳理,再無進展。
但對於李星星來説,這20天的煎熬甚至可以與受侵害時的痛苦相提並論。
每天都在配合調查,但是仍然得不到的解決,就好像是每天都在把過去的傷痛翻起來讓別人撒點鹽。
關鍵這種付出還都是無效的,不管多努力配合,壞蛋還是好好的,家人還被騷擾報復,彷彿正義永遠得不到伸張。
所以,她想要以死明志。用來證明自己的痛苦也好,對這個世界徹底無望也罷,都別無它法。
如同北大女生包麗;
如同書內書外都選擇了死亡的林奕含(房思琪)。
在書的序言裏,她就一語道破了受害者選擇去死的真相:
“任何關於性的暴力,都是整個社會一起完成的。”
一本17萬人看過的真實故事,在一個“不忍心再看第二遍”的讀書豆列裏,這本書被提及的次數最多。
還有一個數據真相也佐證了這一點,且不説報警之後不了了之的情況,光是犯罪強姦卻沒有做過一天牢的比例,就能佔到97%。
這是來自Daniel Sloss的一次脱口秀演講。
(圖源:字幕少女)
這個數據有多可怕?
那又是什麼造成了這個可怕的數據?
受害者報警難,每一次都要把事件原委重新講一遍,面對不同的人,就像被審訊犯人一樣。
然後細究每一個點,非要查出受害人前後“證詞”不一樣的地方,以此作為受害人説謊的證據。
李星星事件完美再現了這一點,
因為鮑毓明否認了兩人的領養關係,她就被認為成是看上鮑毓明名聲地位的倒貼女孩。
形成了所謂的反轉,全然不顧她遭遇性侵的事實可是板上釘釘的。
就像《房思琪的初戀樂園》裏提到的,社會對性的禁忌,對施暴者來説太方便了。
強暴一個女生,全世界都覺得是她自己的錯,連她自己都會覺得是自己的錯,然後罪惡感又會把她趕回他身邊。
房思琪就是逃不出被性侵的夢魘,告訴自己是愛他的,直到她發現李國華還有別的小女孩,等她畢業後,他又會從下一批學生裏挑選獵物。
她不過就是一個被玩弄過的布娃娃而已。
然而,無人理解。
即便是某一天她跟父母提起,咱家教育都挺好的,為什麼唯獨性教育時,家長還會憤怒,你就是這種書看多了才會變成這樣。
所以,這種傷害是方方面面的,且永遠無法抹去。
這時候,站在她的立場上再想想,
房思琪死於自殺嗎?
不是,她死於孤立無援。
李星星的以死明志是慷慨激昂的嗎?
也不是,是最卑微的怒吼。
02.
熱搜退場,他不能
因為恰巧林奕含去世三週年,
因為李星星的表姐替李星星發聲,
因為還有媒體在為她發聲,
所以讓鮑毓明這個名字再次被推上熱搜。
所有人都拋出那個好像永遠得不到解答的疑問:他到底被懲罰了嗎?
但若非如此...
最近羅志祥的出軌大瓜接連佔據大量媒體資源,何炅肖戰的荒唐事件一再出圈。
在快速翻頁的網絡世界,李星星被性侵的案件早就衝進了歷史的洪流,再沒人願意提及或者想起這件“與我無瓜”的往事。
可是,這事真的“與我無瓜”嗎?
從房思琪的事件來看,每一屆學生裏面都有李國華的獵物。
鮑毓明一個案件背後,是一整條完整的送養黑產鏈,一個孩子10萬。
誰也不能確保,自己家孩子一定能倖免。
而且,更可怕的是,這些幹壞事兒的人在被曝光之前,根本就是正直善良的好人啊。
鮑毓明發表過呼籲立法未成年人保護的文章。
韓國N號房的那個畜生,是個學業有成熱愛公益的模範生。
根本無從分辨。
但更重要的一點是,犯這種錯誤的成本太低了,既不會坐牢也不會身敗名裂。
被曝光之後,就象是一陣風,吹過也就沒有了,該掙錢掙錢,該上班上班,或許時間再長一點,又可以實施誘騙了。
有人問過房思琪,整個寫作過程最讓你感到害怕的是什麼?
她説,“我怕消費任何一個房思琪。我不願傷害她們,不願獵奇,不願煽情。
甚至自己都會被書裏這麼可怕的事件居然是真實發生過的而感到恐懼。
而恐懼之上是無力,房思琪在讀者讀到這些事件的當下都正在被傷害,可是惡人還高高掛在招牌上,只能恨透自己只會寫字。
03.
別再口嗨,救救房思琪!
互聯網的金魚記憶,可以屬於誰戀愛,誰分手,誰又出軌等快消熱點,但絕不該屬於李星星。
我們得就着這件事,讓他有個結果。
而不是當事件發生時我們義憤填膺,那只是被新聞操縱的無腦人。
咬死這件事,才能證明輿論的態度。
這也是當下我們唯一能做的——別讓鮑毓明的熱搜掉下去,讓他也變成一個符號,一個社會之殤。
釘在道德的恥辱柱上,總有公正會讓他得到審判。
就像《黑箱》的作者伊藤詩織,咬住不放才能博來一次應有的公正。
為了這場勝利,伊藤詩織堅持了四年。
我甚至相信,這四年為了證明一切她在不斷不斷剖開傷痛,侵蝕自己內心的痛苦經歷。
其中也有不被理解,指責和非議。
甚至在審問時她同樣遇到了“二次侵犯”
她覺得在發生侵害的那一天,她已經死過一次了。
但她必須説出真相,因為只有這樣才能讓她繼續活下來。
在痛苦中燃起鬥志,奮起反擊。
因為,她知道在她的背後,不光是一個人的傷痛,而是日本社會對性侵害的集體失語,也是對男女地位懸殊的頑固不化。
她的出現徹底暴露了日本法律制度、文化觀念、社會支援的不足和缺點,同時也促使了這些系統不得不改進。
所以,我們才更不該讓這件事就這麼消失,跟他死磕到底。
永遠不該有受害者還因此而走向死亡。
林奕含的死是重於泰山還是輕於鴻毛,我們作為社會力量的重要組成部分有着至關重要的作用。
她死後三年,我們還期待着這個世界變得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