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導語]近日,南京某中學特別舉辦男孩教育論壇,構建男孩教育模式,開發系列男孩課程和活動,希望培養出頂天立地的男子漢,激發男孩的陽剛之氣。這一舉措的背景是所謂的“男孩危機”:男孩子以中性為美,越來越不像男人,成績比不上女生。
多年來,“男人不像男人,女人不像女人”的錯位讓不少老人家痛心疾首,那麼與過去相比,中國男性真的變娘了嗎?他們的陽剛氣哪裏去了?
●中國男性越來越娘是個偽命題
“男孩危機”被許多人掛在嘴邊,卻是一個經不起推敲的偽命題。
許多人認為男孩子缺乏陽剛氣,不過是因為女孩子越來越強,男孩的優勢越來越弱而已。翻譯家林少華説:“必須承認,如今我們的社會是有些缺乏陽剛之氣的,小男人多了,大丈夫少了。説具體些,男孩有點不像男孩了,男人有點不像男人了,各行各業都顯露出陰盛陽衰的跡象。大學文科成了‘女兒國’,奧運會女運動員撐起的不止‘半邊天’,媒體界的記者編輯幾乎清一色‘娘子軍’。有人調侃説,除了黨政等一二把手,男人全部退居二線。毫無疑問,沒有陽剛之氣的民族,是沒有希望的民族;沒有陽剛之氣的國家,是沒有未來的國家。”
此外,TFBOYS、鹿晗、吳亦凡等“小鮮肉”的當紅也讓人有了男性越來越孃的錯覺。長相粉嫩無暇、身材纖瘦修長是小鮮肉的共同特點,與80年代的“硬漢審美”相比,“小鮮肉”顯然更加中性化。但值得一提的是,“小鮮肉”這一稱呼並非中國土產,這是日本的漫畫審美和韓國娛樂造星工業對中國娛樂市場的影響。況且,一個時代的男性偶像審美傾向只是折射出人們現實生活中的欠缺和需求,並不能完全代表真實生活中普通男性的形象。
●但中國男性缺乏陽剛氣又是一種普遍感受
雖然中國男性越來越娘是個偽問題,但中國男性的氣質整體偏文弱陰柔似乎又是人們的共識。《士兵突擊》裏,傻乎乎的許三多身上的“爺們氣質”,讓不少女性喊出了“嫁人就嫁許三多”。《亮劍》一出,糙漢子李雲龍竟因土匪氣質迷倒了不少小資女性。
這樣的中國熒幕形象是稀缺的。中國電影歷來很少生產硬漢,中國人耳熟能詳的硬漢大都是舶來品——約翰•韋恩、高倉健、史泰龍、施瓦辛格等等。80年代,高倉健身上的“硬漢”氣質,曾經一舉代替英俊儒雅成為中國人的主流審美,尋找“高倉健式”的男子漢讓中國人第一次開始思考何謂男性氣質。高倉健之後,張豐毅、姜文等一批硬漢小生相繼出現。但這些硬漢都是形似神不似,中國人扮起硬漢來,總差點東西。
●缺陽剛氣不可怕,可怕的是中國男性整體缺乏男性氣質
在筆者看來,缺少硬漢並不是個大問題,真正的問題是,中國男性整體缺乏男性氣質。一個例證是,男演員本該是中國男性羣體裏氣質和形象最拔尖的那一撥人,如今卻找不出一個讓人信服的男性魅力演員。
姜文、張豐毅、陳寶國、濮存昕、陳道明等演員,他們在一段時間內佔據中國偶像崇拜主流。他們的長相無一例外嚴肅正統、一臉正氣,飾演的男主角形象不是帝王將相,就是警察、公務員。兼具中國傳統男人和“硬漢”的審美特徵。
單拎出來看或許沒有問題,可一旦和其他國家的男性魅力影星進行比較,這些演員立馬就顯出了不足。日本有三船敏郎,美國有詹姆斯迪恩,英國有肖恩康納利,就連韓國也有宋康昊。這些演員的特殊氣質是中國男演員身上所沒有的。主持人竇文濤曾對宋康昊讚不絕口。“宋康昊這樣一個韓國影帝級的演員,中國沒有,他這個演員演的真是好。”
也許目前中國男演員裏只有葛優才能勉強夠得到這個標準。但葛優讓人印象最深刻的是“小市民氣質”,他身上的“男性氣質”也不強。
●男性氣質需要精神內核,但中國男人的精神內核在哪?
無論是《史記》裏那些“輕生死、重然諾”的事蹟,還是評書藝人嘴裏梁山好漢的“路見不平一聲吼”,都能讓人感受到男性魅力。
前一種是對榮譽感、使命感的執着,後一種則是原始的生命力的揮灑。而無論哪一種男性氣質,其中都是有內核的。
三船敏郎以演繹日本武士世界聞名,他的身體裏藏有武士的靈魂。武士精神是日本文化精神的核心。“義、勇、仁、禮、誠、名譽、忠義、智、克己”是武士精神的九種象徵。
肖恩康納利是英倫紳士的典範。英國的紳士精神,核心是以能力和教養為支撐的責任感,衣着和禮節只是最淺薄的外延。日本大河劇《坂上之雲》裏有一短台詞精準地道出了紳士精神的要義。“英國紳士富有博愛精神,鋤強扶弱,富有法治精神,憎恨犯罪和壞事,貫徹正義……”
約翰韋恩是西部片的代表人物,他代表了一個民族的俠義夢想,是“西進時代”所有美國人的化身。他身上承載的個人主義是美國價值觀的核心,推崇個人自由、個人價值,強調自我支配和自我控制。
而中國男人的男性氣質,到底要建構在什麼之上呢?過去重文輕武,重農輕商的傳統青睞儒雅敦厚的書生式男性,而如今的中國男性要想培養男性氣質,不知道皈依何處。
不可否認的是,世界在改變,所謂對男性氣質、女性氣質的傳統看法也在消融,但是紳士精神依然是英國的名牌,牛仔文化在美國也一息尚存,榮譽感和責任感永不過時。而中國男性,再不快點重建自己的男性氣質,就只會被人用“猥瑣”來形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