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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天瑞是一名在北京居住了22年的美國人,會説一口流利的中文。今年3月份開始,被稱為“老高”的他成為”西城大媽“羣體中的一員,被稱為“西城洋大爺”。
這個黃金週,62歲的“老高”將大部分時間用在了志願服務上,為遊客指路,幫忙疏導景區人流,幹得不亦樂乎,他告訴重案組37號(微信ID:zhonganzu37),要“為人民服務”。
▲後海荷花市場正門附近的志願服務崗亭,“西城洋大爺”高天瑞在解答遊客詢問。新京報記者 吳江 攝
10月5日,國慶長假已經過半,後海景區依然遊人如織。一對來自哈爾濱的遊客,在靠近荷花市場正門的一處志願服務崗亭前停下,向亭內戴着小紅帽,身穿紅馬甲的“西城大媽”問起路來。“北海北門?你從前面的馬路,向右拐。”亭子內回道。兩名遊客似乎察覺了什麼,盯着志願者帽檐下的一雙藍眼睛端詳,片刻,有些遲疑地問:”你是外國人吧?”
“我是北京人!”亭子裏傳出一陣爽朗的笑聲,周圍幾名“西城大媽”幫腔道:“老高算是’老北京’了!”
“老高”名叫高天瑞,是一名在北京居住了22年的美國人,會説一口流利的中文。今年3月份開始,高天瑞加入西城區治安志願者隊伍,成為”西城大媽“羣體中的一員,被稱為“西城洋大爺”。這個黃金週,高天瑞將大部分時間用在了志願服務上,為遊客指路,幫忙疏導景區人流,62歲的老高幹得不亦樂乎,他告訴重案組37號(微信ID:zhonganzu37),紅袖標意味着責任,穿上紅馬甲,就是要“為人民服務”。
▲“洋大爺”高天瑞今年的十一黃金週就在志願服務崗亭度過。新京報記者 吳江 攝
每天值班四個小時
早上十點,高天瑞騎着一輛“小電驢”,從後海的衚衕中駛出。一路上,不斷有老街坊同他打招呼。“老高,出門遛彎?”“不,我今天值班兒!”高天瑞的回答裏,透着一股得意勁。
“老高”人如其名,身材高大,一頭褐色短髮,藍眼睛高鼻樑。如果不是頭戴小紅帽,身穿紅馬甲,他看起來就像後海景區常見的一名“老外”遊客。
“小電驢”在衚衕裏穿梭,最終在荷花市場門前的一處志願服務崗亭前停下。高天瑞從兜裏掏出一面紅袖章,展開,小心地別在衣袖上。袖章上面寫着“首都治安志願者“,這是高天瑞引以為傲的一重“身份”。
“北海公園有兩個門口,先過一個紅綠燈,然後過馬路。”上崗之後,指起路來的高天瑞,表達清晰,就像一張衚衕”活地圖“。整整一個上午,高天瑞一直在派發傳單、幫忙指路中度過。節假日的景區,每隔兩三分鐘,就會有遊客前來問詢,忙起來的時候,他一口水要分兩次喝。
這是高天瑞在國慶期間的第三次值班。從3日開始,他每天要在崗亭志願服務4個小時,接待上百名來自各地的遊客。自今年3月份以來,除外出學習中文課程,高天瑞將大部分業餘時間都用在做“西城大媽”上。
劉曉霞是高天瑞的“師傅”,也是一名資深“西城大媽”。她介紹,起初,高天瑞還是一名居住在後海附近的“普通老外”時,因為經常在同一家咖啡館喝咖啡,認識了自己的一位“老姐妹”。“當時老高説想做志願者,正好我們志願者隊伍也想增加一點新鮮元素,於是就約他聊了一會。”劉曉霞説,見了面之後發現,老高為人熱情和善,北京話説得也溜,談了五六分鐘後,就決定讓高天瑞試一下。
第一次“上崗”,高天瑞跟着師傅劉曉霞,給一名外地遊客指路。劉曉霞回憶,當時,自己想看看老高的“底子”,於是有意讓他自己與遊客交流。“遊客要去恭王府,我讓老高去試試,結果他指得比我還明白。”就這樣,高天瑞被”錄用了“。
如今的高天瑞,什麼都要去管一管。自行車擺放不整齊了,他會自己上手,一輛一輛碼好;小商販佔道經營,他要去勸一勸。老外的身份,給高天瑞的志願者活動提供了一些便利。劉曉霞説,有一次,一名攤販將紀念品放在地上,堵住了通往廁所的道路。“老高過去説了一通,人家就很不好意思地撤了,比我們有效率。”
高天瑞並不這麼認為。用他的話説,別人可能會“給一次兩次面子”,但是要想獲得尊重和認可,最終靠的還是“我做得怎麼樣”。
▲高天瑞指路表達清晰,還是衚衕的”活地圖“。 新京報記者 吳江 攝
拍攝上萬張北京胡同照片
在接受高天瑞指路時,常有遊客對他的身份發問。眼前高鼻深目的老外,談吐言語間,卻像極了老北京的“衚衕串子”,着實吸引了不少人的好奇。
這已經是高天瑞學習中文的第45個年頭,也是他在北京生活的第23年。高天瑞説,自己從小就對老子和莊子的思想着迷,也因此喜歡上中國文化。1973年,18歲的高天瑞從美國到台北學習中文,郵輪上,他與船上一名大副相熟。這名大副想了兩個星期,將英文名Terry Crossman,翻譯為中文“高天瑞”,從此,老高用這個名字一直到今天。
中文專業畢業後,高天瑞在紐約短暫工作一段時間,旋即被派駐香港,一呆12年。在香港,他學會了粵語,並與一名新加坡籍華人結婚,生了兩個孩子。
1995年,高天瑞被派到北京,從事獵頭工作。22年來,從東四到什剎海,他一直輾轉於衚衕間。
中午,遊客稍微少了一些,高天瑞也有了空檔。趁着抽煙的間隙,他撩起自己的外套。裏面的T恤正面印着“我愛什剎海”,反面是一幅什剎海周邊的地圖。
“我愛北京,我愛衚衕。”高天瑞説,衚衕“很接地氣”、“人也樸實”。他記得什剎海十多年前的樣子,“那時候還不是景區,沒有遊客,只有一些賣古董的”,記得幾乎每一間酒吧的開張時間,也醉心於後海一帶這些年的變化。
如今的老高,學會了做炸醬麪,沒事時,會自己熬一鍋黃醬。他説,加入“西城大媽”羣體,也是為了更好地融入北京,跟着學一些地道的北京話。“我今天學了一個詞,叫’姐們’,打招呼的時候可以用,很熱情。“高天瑞説。
高天瑞有一台相機,多年來,他拍了上萬張北京胡同的照片。”前幾年都會沖洗出來,已經裝滿了八個盒子。“從大門到牆壁,從磚縫長出來的草,到小院裏的花,都在他的記錄範圍內。
中秋節當晚,高天瑞和幾個朋友吃了一頓火鍋當過節。出門後,他拍了幾張衚衕裏的月亮。“做一點志願服務,吃一點火鍋,挺好,活在當下。“
▲閒暇時,“洋大爺”也需要學習充電。新京報記者 吳江 攝
“紅袖章意味着責任”
志願服務時間段,常有遊客認出高天瑞,他們熱情地向“老高”打招呼,有的還主動要求合影。高天瑞説,自己來中國22年,從沒想過“就這麼紅了”。就在國慶節當天,高天瑞還去杭州參加了一檔節目的錄製。
高天瑞的走紅,源於在一則介紹“西城大媽”的網絡視頻中出鏡。視頻中,高天瑞表達了對“西城大媽”這一羣體的好奇,並坦言想成為其中的一員。
洋大爺想做“西城大媽”,高天瑞一下子吸引了關注,隨後,各種媒體前來採訪報道,又讓他成為“網紅”。
加入”西城大媽“並不容易,高天瑞經歷了三輪考驗。第一輪是在後海的一處衚衕口的小賣部,高天瑞去幫忙賣酸奶,他大聲吆喝“老外賣酸奶,正宗老北京酸奶”,一連多日不間斷;第二輪是勸解一名佔道經營的小攤販。
第三輪是終極考驗。一天,一對年輕夫妻推着嬰兒車,打算去北海遊玩,走到崗亭時孩子因口渴而哭鬧,嬰兒水壺已經見底。這時,老高上前一把接過水壺,快步跑到附近的星巴克,為孩子接來一壺温水。
這一切,正在值班的“西城大媽”們都看在眼裏。當天晚上值班結束後,高天瑞獲得了一枚紅袖章,從此成為一名正式的“西城洋大爺”。
“在西城大媽的隊伍裏,我是第一個,也是唯一的老外。”高天瑞説,在自己心目中,紅袖章意味着責任,“以往不想管,覺得不關我事,現在戴上紅袖章之後,就覺得我有義務去幫忙處理。”
出了名的老高,偶爾會有些不太習慣。他用一句中國俗語形容是“人怕出名豬怕壯”,但又覺得,名氣能夠幫助自己開展工作,也是一件不錯的事。現在的高天瑞,只想着在自己的志願服務記錄上,多畫幾顆星。“服務500個小時能夠獲得一顆星,我還差遠了”。
▲加入“西城大媽”隊伍的高天瑞説,在他心目中紅袖章意味着責任。新京報記者 吳江 攝
責任編輯:張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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