亞視倒台,讓TVB也有了更深的危機意識,《公公出宮》便是他們力圖挽回港劇頹勢的一個嘗試。在全民皆腐的大環境下,TVB把“學警”系列、“衝上雲霄”系列主打的鮮肉兄弟情更進一步,讓一羣戲骨老臘肉也加入賣腐大軍……
一部《公公出宮》,讓早已淡出人們視線的TVB又在小範圍內小火了一把。04年8月以來唯一一部平均收視破30的劇,已經足夠讓TVB歡呼雀躍。説來也是一把辛酸淚,這在TVB的黃金時期幾乎是不可想象的事情。日漸西山的TVB,其實沒落已久;而亞視的大廈傾倒,讓這種沒落變得更加難堪——你都一家獨大了,收視率還這麼差。
TVB當然還是有上進心的,還是在努力自救的,這在《公公出宮》裏可見一斑。“賣腐”是最重點的信號——在全民皆腐這個大環境之下,TVB同樣不能免俗。其實此前的TVB劇如“學警”系列、“衝上雲霄”系列也是主打兄弟情,不過多是為劇情鋪陳,看不出刻意斧鑿的痕跡。然而《公公出宮》裏,卻明明白白地告訴大家:是的,我就賣腐了,你們快來看啊!
三個太監,在清朝滅亡之後,被遣散出宮。他們迴歸到普通人的生活,然而,曾經的御膳房掌廚淪為街邊小攤的下手,曾經在御藥房為天子煎藥的淪為打雜,曾經的美容聖手只能洗碗摘菜……這樣的題材,在某些導演的手裏,也許會是一副大時代的輓歌,是一羣小人物的悲劇人生,但是在TVB這裏,就只剩下小市民的柴米油鹽。這倒不是嘲諷TVB,而是相較大情懷,如今的它更擅長駕馭搞笑輕鬆的市井氣息。於是這幾個公公的窘境很快就走向了一條奇妙的線路,他們來到一個極度陰盛陽衰的大家族,這裏女子當家,男性荷爾蒙稀缺。幾個同樣陰氣十足的公公融入這個家族,不但教這些女子們如何成為真正的女子,還談起了戀愛。簡而言之,這部戲的故事性其實非常鬆散,主要講述的就是這些公公們的日常——鬥鬥嘴、喊喊心靈雞湯、賣賣萌、搞搞笑。笑料很多,不過非常本土化,建議聽原汁原味的粵語,才能體會“全家富貴”、“淫娃扮番瓜,以為會英文就哇啦啦”“情根錯種,慘過風濕骨痛”等罵人、諧音台詞的妙處。
太監本身就是特別的羣體,因為身體的缺陷,所以陰柔起來似乎也相較尋常男子不那麼難以接受,所以搞起基賣起腐來也挺順理成章。走在大街上你牽着我,我勾着你做閨蜜狀,假裝觀察真正男人的走路方式,其實就是利用一切時間進行肢體接觸;動不動就抱在一起、黏在一起,曖昧親密得簡直沒法看;在菊花上放煙花的想法與畫面也是又羞恥PLAY又讓人忍俊不禁;甚至還有公開出櫃的梗:李肅恭為了拒絕金香的追求,説自己心中有人,金香逼問是誰,李肅恭指向了同為太監的丹田,並發表了感人的出櫃宣言:“我知道我們這樣子是離經背道,但我不管其他人的眼光”,然後雙雙握手望天,吟着詩抱在一起做苦命鴛鴦狀,哦不,是苦命鴛鴛。
賣腐賣到這份上,觀眾也並不反感,實在是託了那幾位還留在寥落TVB未走、所剩無幾的老戲骨們的福。黎耀祥、曹永廉、陳國邦,這幾個平均年齡已過五十的演技派,硬是生生靠着自己的演技賣出了這份有毒的安利。曹永廉的娘娘腔簡直出神入化,細膩的少女感十足;黎耀祥更不用説,演什麼像什麼,當年《大太監》裏的李蓮英果決聰慧,這部劇中的李肅恭則完全是另一種猥瑣的小人物的形象。在TVB人才如此凋敝的情況之下,未來十年的視帝大概都可以由他承包了。
曹永廉
黎耀祥
儘管TVB在努力自救,但要因此説這部劇有多好、TVB自救成功,也不盡然。且不説《公公出宮》的佈景、道具、特效與其他TVB古裝劇一樣依舊慘不忍睹,故事本身前後矛盾的地方很多,節奏也拖拖拉拉的,一直給直男癌挽尊,將女性低俗化與物化,也是讓人看着很不舒服、隨時想要棄劇的所在。靠着老戲骨與賣腐來吸睛自救的TVB在這條路上還能走多久、能走多遠,還真是未知之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