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2年夏天,當很多同齡的大學畢業生還在為工作發愁時,23歲的蔣方舟,從清華畢業獲得的“首份工”便是《新週刊》雜誌的副主編,起點不俗。
蔣方舟:如果不做雜誌 可能會繼續讀書
3年後的今天,紙質媒體正遭受新媒體的巨大沖擊,處於艱難的自我轉型升級之中。26歲的蔣方舟,當了三年紙質雜誌副主編,有何感受?有何打算?
近日,蔣方舟接受了華西都市報的獨家專訪,系統解讀了自己的職業態度、生活態度,並表示“如果不做雜誌了,可能會找個大學繼續讀書吧”。
5月23日,蔣方舟在自己的微博中曬出她隨李克強總理參加哥倫比亞中哥文學交流會的消息,並附上活動照片,只見她穿一襲紅裙,同排就座者還有莫言。
據悉,26歲的蔣方舟是研討會現場最年輕的代表,並被安排第一個發言。從拉美歸來的小蔣,又接受了電視台的邀請,參加了兩檔電視真人秀節目,一個是跟文學有關,另外一個在江蘇衞視,跟演員夏雨、張雨綺、歐豪等影視名人一起學開飛機。據小蔣透露,學開飛機是來真的,“學會開飛機是三十歲之前要做的事之一!”
參加真人秀
為寫作積累素材
華西都市報:最近你參加了電視真人秀節目。寫作者畢竟跟影視明星不一樣,可能不太適合電視這種娛樂性質很濃的平台。你的真實感受如何?
蔣方舟:去參與真人秀節目,對我來説也是一種有趣的體驗吧,或者説是為寫作累積素材。我正在寫一部長篇小説,真人秀與這個故事有點兒契合。現在大眾傳媒大量地接入到現實生活,生活本來就變得像真人秀一樣。作家的使命是記錄一個時代,所以近距離地貼身觀察是最有效的方式。我自己不是一個娛樂性很強的人,在節目錄制過程中,也不會故意為了節目效果而去扮演別人,所以還是展示自己真實的個性。
華西都市報:現在媒體格局處於劇烈變動之中,你也是供職紙質媒體的一員,對於新媒體,你有怎樣的思考或應對方法?
蔣方舟:我身邊做了很多年的媒體大牛,也都紛紛退場轉行,可見在大趨勢面前,人能做的是少的。但是對於新媒體,我也暫時還在觀察中。因為現在還沒有看到特別成功的新媒體嘗試。但任何媒介重要的都是內容,幸運的是我一直是內容生產者。
華西都市報:對未來有怎樣的規劃?如果不做雜誌了,會去做什麼?會考慮辭職做專職作家嗎?
蔣方舟:我不算是一個有規劃的人,我只會對自己的寫作有計劃。如果不做雜誌了,可能會找個大學繼續讀書吧。對於職業,我一直是被選擇的。
單身不恨嫁
害怕失去表達欲
華西都市報:你曾經説過,你30歲之前不會結婚,如果結婚,很可能會出軌。這種想法現在有變化嗎?你現在是什麼狀態?
蔣方舟:現在還是單身,因為我平常朋友圈子很狹窄,而且工作也挺忙的。我希望晚點結婚,倒不只是因為怕出軌,是因為害怕自己被一種幸福美滿的生活收服,而失去寫作所需要的憤懣的表達欲。
華西都市報:有的作家生活單調,有的作家生活有趣,你是屬於哪一種?普通的一天,你的閲讀、寫作時間是怎麼分配安排的?最近看你出國旅行很多。
蔣方舟:我之前是一個苦行僧一樣的寫作者,每天默唸“存天理滅人慾”。普通的一天,我大概是早上八九點開始寫作,寫到中午。然後下午去咖啡廳繼續看書寫作。直到最近這兩年,我開始登山、旅行。我發現,比記錄生活更難的技能是體驗生活。我自己希望能保持每年去三個國家以上。
華西都市報:你經常在微博上曬你最近讀書的書單。最近在讀什麼好書,可以分享嗎?總體來説,一般怎樣的書,會容易吸引你去讀?
蔣方舟:最近看了格雷厄姆·格林的小説《問題的核心》和他的短篇集《二十一個故事》。非常好看。因為格雷厄姆·格林本來就是我最愛的作家之一,所以最近在系統地看他所有的作品。我喜歡讀有信息量的書——無論是給人獨特體驗的小説,還是顛覆自己知識系統的社科類書籍。
記者手記
蔣姑娘偏愛寫中年人故事
“那種捅了我們一刀的作品”
日前,蔣方舟的新書《故事的結局早已寫在開頭》短篇小説集,正式出版面世。此前都是寫雜文、散文為主的蔣方舟,首次挑戰虛構小説寫作。這部集子包括髮生在世界九個地方的九個故事,比如《台北·自畫像》、《拉薩·綠度母》等。此外,還有三亞、青島、伊瓜蘇、武威、輕井澤以及美國和維也納的一些城市等等。蔣方舟説,小説中的地方,除了武威、美國她目前沒有去過,其他地方都是她去過的地方,“我選擇了這幾個曾經讓自己印象深刻的旅遊地點,然後殘忍地讓小説的主角們在那裏,直視自己的困境。”
眾所周知,當下市場上充斥着大量的短篇情感小説集,其中多走情感雞湯、故耍文藝腔路線。但蔣方舟九個故事中的主角,成長經歷都頗為極端。蔣方舟對小説中人物命運的安排,也較為低沉、灰暗,讀來顯得深刻,但難免有沉重之感。對此,蔣方舟很有個性,“現在的很多小説或者文藝創作,都標榜‘治癒’、‘勵志’、‘暖心’等,但我覺得文學不應該具備這些功能。我記得是卡夫卡説過,要讀就要讀那種捅了我們一刀的作品。”
年少成名,曾被譽為“少年天才作家”的小蔣還透露,她新書中的突破在於,“第一次在小説中寫成人社會,書中所有人物都是比我年紀大很多的,我偏愛寫中年人的故事,我愛他們身上的無能為力和荒謬。所以描寫他們的生活和奇遇,對我來説是最困難的。而且,我想寫一些當下的生活。當今社會太有趣太弔詭太豐富,而這些豐富既是碎片化的,也是轉瞬即逝的。所以我希望用短篇的方式來記錄下它們。”不過,出生於1989年的小蔣坦言,自己最大的困難就是“生活經驗太少。這本書的寫作掏空了我之前所有的人生經驗,寫完就感到了一種透支,不是體力上的,而是心態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