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光飛逝,震驚國際社會的韓國“世越號船難事件”已經過去6年,當時因政府及某些救難人員翫忽職守,沒能在黃金救援時間內及時將船上476名乘客救出,最後造成304人罹難、5人失蹤,其中250人為京畿道安山市檀國高中的師生,對他們來説這本該是一趟美好地畢業旅行,結果意外來得太快,無能為力的他們,就這樣魂斷大海,一去不復返。
世越號倖存者的痛苦沒未消失…六年過去了,對於失去至親的罹難者家屬內心依然沉重,去年4月,韓國電影《沒有你的生日》也以當年的世越號沉沒事故為背景,描述一名罹難高中生的家屬在兒子生日這天,重新回憶與孩子相處的時光,回到學校替孩子過生日,劇情相當催淚,也重新喚起大眾對於這個事件的關注。
其實韓國一直都還未給家屬一個真相,一名罹難者的姐姐表示:“我是當時因世越號船難而去世的高二生‘順範'的姐姐,現在距離世越號6出事已經過去六年了,我感到很茫然。公訴期限只剩一年多了,真的很讓人心急。”面對只剩下1年多的公訴期,這些罹難者家屬心急如焚,他們近期便向青瓦台請願,希望重新調查當時世越號內部的組成結構、船長李俊錫在第一次報案後的行蹤等,同時要求徹查2014年當天韓國國家安全保障會議有關世越號船難的紀錄。
2014年4月15日世越號發生船難後,除了罹難者之外,從船難中幸運被救出的倖存者,有不少人仍活在痛苦的陰影裏。
那天,金東秀也在那艘船上,他為了救出船上的孩子及其餘乘客,直到最後都不肯放棄。他對於自己沒能救出其他的人感到相當愧疚,至此他一直活在恐懼之中,而且身體也每況愈下,他的老婆金亨淑表示:“我老公活得生不如死,每天都做惡夢,同時還伴隨着劇烈腹痛。每晚都要服用鎮靜劑和安眠藥才能入眠。到了早上,他吃了藥後,就會很難過,因為疾病的關係,很久都沒有去外面跑他最愛的馬拉松了……”
許多人和他一樣,看過如此殘忍的船難現場後,都過得非常痛苦,甚至罹患創傷症候羣等,但政府並沒有給予他們適當的補償與支援。
黑暗客艙內緊抱第一個尋獲的罹難少年,潛水員淚崩:“絕不會放開你”六年之後的2020年很多韓國人已經逐漸淡忘了當年慘劇,但災難發生後,除了沉在海底的三百多名師生,受害者仍不斷增加,諷刺的是,這些“受害者”居然是當時冒險潛水進船內尋找罹難者的民間潛水員。當時過了黃金七十二小時救援時間,官方與海警潛水員沒有人真正進入深海船底搜救,只有民間人士憑着一股良知進行了長達三個月的潛水搜尋,而這羣民間潛水員之後不是因身體重殘入院,就是被控業務過失遭逮捕,甚至自殺,由他們揹負着不名譽的罪,“世越號”船難到底背後藏着的是什麼真相?
這羣民間潛水員為了救災搶時間,沒有人想到要跟政府簽下保障自己權益的合約,就這樣潛入以海流湍急聞名的孟骨水道尋覓罹難者。在深海潛水界,孟骨水道是被稱為在那裏潛水一天就等於耗掉一個月生命的危險地帶,但海警潛水員並沒有潛入船內,僅是協助民間人士進入狹小變形的船艙,在黑暗深海中搜尋遺體。因沒有裝屍袋,他們必須緊抱住遺體、臉對臉的緩緩回到海面上,無法避免與死者肌膚、氣味的接觸,回到狹小的駁船上,三十名搜救人員沒有牀、全都睡地上,無法與海警一樣住在寬敞的軍艦。
在惡劣的搜救環境中,他們開始發惡夢、出現幻覺,駁船上沒有醫生,只有物理治療師幫忙做基礎按摩,讓他們暫時忘記身體疼痛,繼續忍耐身體難以承受的劇烈海流。
一位參與當年救人的民間潛水員近日首度向媒體講述了當的情形:
下潛入到被黑暗包圍的大海後,現在再進入被黑暗大海包圍的船內。在這黑暗中的黑暗裏,即便使用頭燈,也只會讓黑暗更加濃郁。能見度並非是四十五公分,根本連二十公分都沒有。像這樣再移動三、四步,能見度便會以二十、十五、十、九、八、七、六、五、四、三、二、一,不斷下降,最後會什麼都看不見。
沒有深海潛水經驗的人可能會説,多帶幾盞燈不就可以看清了嗎?但孟骨水道沉船內的黑暗可不是一般的黑暗,那是充斥着微粒沙土的黑暗,是光線無法穿透的黑暗,如果不將那些沙土全部清理掉,帶再多的照明燈也沒有用。只用“黑暗”兩個字是不足以形容的,那是吞噬掉陽光、徹徹底底的黑暗,黑暗中的黑暗,極具危險性的黑暗。
進入船內前,我暫時閉上眼睛,想像了一下頭燈照不到的後腦勺、背部、臀部和腳跟,這些被黑暗吞噬掉的部位一處一處清晰的浮現在腦海。只要我的心臟還在跳動,這些部位就能以自己的方式運作,要用整個身體的觸感取代能見度極低的視線。如果做不到,在能見度只有二十公分的空間裏我是無法堅持下去的。我為自己從頭到腳註入了力量,感受到自己一百八十公分的體積。我可以信任的只有自己的身體。
有什麼東西滑過我的右膝蓋,我停下來、視線跟了過去,用手摸了摸碰觸到的東西。那是長方形的硬物,還有些重量,摸到下方還有兩個小輪子,我彎下腰用頭燈照了照,是旅行箱,上面有個圓形的圖案,是米老鼠的鼻子!
旅行時,正常來説行李是放在客艙,但船快速地傾斜下沉,導致乘客的物品全部滑落堆疊在一起。這個旅行箱大概也是因此才跑到兒童遊戲室旁邊走廊的。此刻我也不能帶着旅行箱返回,因此我像哄小孩一樣,用手輕輕拍了拍它。我所碰觸到的這個地面是船傾斜前的牆壁,我抓到一塊硬邦邦的木板,那是被撂倒的桌子,我把旅行箱放在桌子的四個桌腿裏。如果在客艙裏找不到失蹤者,返回時要把這個旅行箱帶上去。雖然搜尋失蹤者是首要任務,但在船內發現的物品在可以攜帶的情況下,也必須帶上去的。有的是乘客的隨身物品,有的是船上的設備,這些東西會成為船沉沒原因的證物,要沒有遺漏和損壞的將它們帶回駁船,還要逐一記錄發現的場所和品項。
通過鐵板後,我剛直起身體,右腳蛙鞋一下子陷了下去,大腿也順勢狠狠撞到地面。為了緩解疼痛,我只能以右大腿貼地的狀態稍事休息。都是因為順利通過,一時安心大意才忽略了接下來的危險。我右腳陷入的地方正是女廁,船傾斜後廁所門脱落,變成一個容易陷入的陷阱。
我吃力的再次直起身體,用手撐着地面、經過右側客艙的兩扇門。第一間客艙是在十九日時搜索,第二間是二十日,都找到了失蹤者。
空間越來越小,小到大概只能通過兩個人的程度。我放低左肩、側躺着向前移動了五寸左右,突然視線變得非常混濁,海水也開始晃動起來,這代表走廊有堆積的障礙物坍塌。幾乎貼在地面的右肩像被什麼撞到,我如同靜止畫面般一動不動的喘着氣,豎起耳朵,不肯錯過任何一處發出的輕微聲響。
這時,柳昌大潛水員突然向我傳來蜂針一樣的質問。
“你在哪裏?”
“剛從瓶頸處退回到Y字大堂樓梯。”我喘着粗氣回答。
我也曾在駁船上負責過幾次通訊工作,嫺熟的通訊員在與潛水員通話前,光聽潛水員的呼吸聲就能判斷出水下的狀況,喘粗氣就代表潛水員感到不適,如果潛水員呼吸聲平穩,通訊員也會感到安心。一定是因為我剛剛的呼吸聲,柳潛水員才會發來質問。
“漂浮物呢?”
“有個旅行箱滑過我的膝蓋。”
“滑過?講清楚,是不是受傷了?”
“沒有受傷。”
“還能繼續行動嗎?”
“沒問題!”
“瓶頸是不是又變小了?如果過不去,把通路整理一下就回來吧!”
我用手清理了樓梯。如果腹部可以與水面保持平行,垂直順着樓梯便可以抵達三層。在四層放置好行李的孩子們會從這個樓梯到三層的餐廳和休息室。現在這個樓梯已經全部倒了下來。
原本高高興興展開校外旅行的學生們,不知道這一去竟是生離死別
我遊過大堂,又碰觸到一個樓梯,這是通往五層的樓梯。我用手清理了最下面的階梯,這是將生與死分隔的樓梯,這個樓梯給了跑出去的人逃生的機會。有多少人逃出去了呢?我用手清理障礙的這個樓梯,多少人竭盡全力的用雙腳雙手支撐着爬到五層?某一瞬間,海水便從這個樓梯湧進船內,灌滿海水的樓梯,殘忍的想像湧入我的心裏和腦海。我不該是為搜救而來,我應該是為營救而來啊!應該在船沉沒以前,在海水灌進樓梯以前,抓住那些還有呼吸的孩子們的手,把他們救出來。海警和船員沒有一個人沿着這個樓梯去營救那些等待救助的孩子們。為時已晚了,在這隻有二十公分能見度的深海里,當船已經沉到海底,當所有人都被困在裏面,我們這些民間潛水員才抵達這個樓梯。
小心翼翼通過瓶頸後,我又經過三間客艙,抵達要搜索的客艙,這是得向上伸展手臂才能進入的客艙。船傾斜後,地面變成了牆,牆變成地面或棚頂。左右牆壁的客艙門自然變成上下打通的空間。船在傾斜沉沒的過程中,留在客艙的人會傾瀉到走廊上。
在這間客艙裏有一名生還的學生。大部分學生在船沉沒前都穿好救生衣,聚集在走廊等待救援,所以客艙裏的人數要搜索後才能確認。我抓住門框、身體向上用力想要進入,但四方形的板子擋住了一半以上的入口。我用手摸了摸那個板子,摸到了被子。船在傾斜過程中,湧進的海水使牀鋪坍塌,雙層牀架也被掀了下來,直接擋在門口。受水壓影響,有的翻了過去,有的直接被掀下來,船內到處都是牀鋪和櫃子。我想用力搬開那塊牀鋪,但它紋風不動。我摸到只有一個人可以通過的空間,因此判斷如果入口處被這樣封住了,那客艙裏面想必更是阻礙重重。必須此刻做出決定,是要回到駁船報告情況、交手給下一位潛水員,還是繼續儘量探索內部情況。
值此當下,我感到腰部有什麼東西貼了過來,順手抓過來藉着光亮一看,是個枕頭。剛推開那個枕頭,正面又撲來一個枕頭直接擋在面罩上。清理完兩個枕頭以後,被子又絆住我的腳。這些枕頭和被褥是證明這間客艙在四月十五日晚間有乘客就寢的地方。我想像了一下枕着枕頭、蓋着被子,因為參加畢業旅行而開心不已的孩子們。十五日晚上,船上的煙火也一定讓他們感到無比快樂吧。
我決定進入客艙內部。剛進到客艙,便摸到與擋在入口處的牀鋪交叉成剪刀形狀的雙層牀。我摸遍上層和下層牀鋪,沒有任何發現,接着又移動到旁邊的牀鋪,伸手摸了摸,但只有捲起來的褥子像水母一樣裹住了我的手,那張牀鋪也沒有人。
我的心跳得越來越劇烈,難道這間客艙的男學生也都聚集到走廊裏?可是昨天在走廊裏找到、送至彭木港的失蹤者裏,沒有這間客艙的學生啊。當我抓着牀鋪轉過身時,右手突然摸到像黑線團似的東西,它像海草一樣擺動着,那是人類的頭髮。我心裏咯噔一下。這是我找到的第一名失蹤者。
我的身體不由自主的往後倒退,明知道已經沒有呼吸的失蹤者是不會攻擊我的,但身體還是不由自主的向後。突然,我感到面罩裏充滿羞愧感。我伸出手撩了下失蹤者的頭髮,先是碰到他的耳朵,接着是額頭、眼睛、鼻子和嘴巴。
在孟骨水道的沉船裏找到失蹤者時,會是什麼樣的心情呢?在我抵達駁船的第一個夜晚就想到了這個問題。事實上,在找到失蹤者的瞬間,心裏想到的只有快點把他帶出水面。我哭了。參加畢業旅行的高二學生怎麼會死在這裏,這真是荒謬到不知道該如何用言語形容。我想起曹治璧潛水員勸告過我,不要在水下哭出來。自我從事商業潛水以來,穿着潛水服哭出來還是第一次。眼淚奪眶而出後,只有二十公分的能見度也變得模糊起來。原本只擔心頭燈會出問題,沒想到讓能見度幾乎變成零的,是我的眼淚。
“沒有發現就回來!”
柳昌大潛水員的聲音像鐵錘一樣敲打着我,雖然還剩下十分鐘左右的時間,但考慮到這是我第一次潛水,所以他才要召我回去。
“找到了!”
“找到了?”
“嗯,剛剛……在牀上……線團……”
柳潛水員打斷我的語無倫次。
“梗水!喂!臭小子!”
他幾近吼叫地喊我的名字。聽到他的喊聲,眼淚便停止了。
“打起精神來,臭小子!不想死的話就不要哭!沒有信心做到就確認好位置,馬上回來!”
“不,我可以做到!”
“你是不是氮氣吸多了?暈不暈?意識還清楚嗎?”
“還可以。”
“梗水,你的生日?”
“六月二十日。”
“白頭山高度?”
“二七四四公尺。”
“真的可以做到嗎?”
“可以!”
我伸手想確認失蹤者的狀態,摸了摸他的脖子、肩膀、胸部、腹部再到大腿以下。他直立着身子靠在傾斜的牀鋪一角,左手臂夾在牀鋪之間的縫隙裏。正是這樣才固定住了遺體。我準備把右手伸進那個縫隙裏,卻連拇指都塞不進去。於是我用左手抓住牀鋪往外拉,然後再伸進右手,這次只伸進了拇指和食指,縫隙只拉開這麼一點點,要想搬移牀鋪,單憑我一個人的力量是不夠的。
唉!我嘆了一口氣,那呼氣的聲音太大,連我自己都被嚇一跳。還是不行,我稍稍猶豫了一下。“如果沒有信心,確認好位置就回來”,柳昌大潛水員的話迴響在我耳邊。我再次伸手摸了摸失蹤者的膝蓋和腰部,當手碰觸到他的左側胸部時,似乎摸到什麼東西。我用頭燈貼近一看,依稀看到他的名字。
鍾煦,他叫尹鍾煦。
從沉船裏被帶出去的學生中,胸前戴著名牌的只有尹鍾煦一個人。他沒有穿校服卻戴著名牌,不覺得很奇怪嗎?後來我聽鍾煦的父母説,鍾煦在最後的某一瞬間怕會遭遇不幸,為了讓父母找到自己,所以從書包裏取出名牌戴在身上。
我把右手輕輕放在鍾煦的臉頰上,對他説:“鍾煦啊,我們回去吧!跟我一起回去吧!”
潛入船內的潛水員找到失蹤者時,都會這樣拜託他們。不管哪句話是埋在心裏或從嘴裏講出來,潛水員都深信不疑,想要和找到的失蹤者一起穿過黑暗,從狹窄的船內游出去,若沒有他們的幫助,絕對無法實現。
我再次抓住鍾煦的手臂,這次我把雙手合併,插進縫隙之間。瞬間鍾煦的身體上升,被夾住的左手臂終於出來了,但讓我吃驚的是,有一隻手抓着鍾煦的左手腕也跟着一起跑了出來。上升的鐘煦停了下來,傾斜的牀鋪後面還有失蹤者!我沿着縫隙把手臂伸進去,探索牀鋪後面的情況,終於摸到牀鋪後狹窄的空間裏,有三個男學生互相勾着肩膀團抱在一起,加上鍾煦,四個孩子緊緊相擁,一起面對最後的時刻。我摸着他們勾着的肩膀和手,眼淚再次流了出來。
“……後面還有三個人,孩子們互相抱着……”
“羅梗水!立刻出來!你現在太激動了,後面的事交給下一組潛水員,你回來!”柳潛水員大聲叫喊着我的名字。
“我帶一個人上去。”
“臭小子!叫你不要逞強!”
接着柳潛水員開始破口大罵,但我沒有時間回應他,當務之急是要把那隻手和鍾煦的手腕分開。因為抓得太緊,我連他的手指都掰不動。我抓着那隻手上下搖動時,後面孩子們的身體撞到牀鋪。發出叮噹的聲響。我覺得這樣會有危險,於是再次拜託牀鋪後的三名失蹤者。
“孩子啊!你們再等等。我先帶鍾煦回去,馬上就回來接你們,我們不是要一起去見爸爸媽媽嗎?”
我再次拉了拉抓住鍾煦手腕的那隻手,原本彷佛用強力膠粘着的手竟然輕易就分開了。我向那三個孩子道謝。
“多謝,真是謝謝!”
我抱住鍾煦的腰,他比我想像得還要高,原本以胸貼胸的方式抱着他,沒想到他至少比我高出了五公分。後來得知,鍾煦是他們班上個子最高、體重最重的。我緊緊抱着他,但當我的腿一伸一展滑行的時候,鍾煦卻從懷裏滑了出去,我像被磁鐵吸引般一屁股坐在地上,鍾煦則漂浮了起來。我受到驚嚇,不自覺向後退,還以為是另外三個孩子又抓住了鍾煦。
我跟鍾煦道歉,應該緊緊把他抱在懷裏的,可不知不覺出現了縫隙。我再次找到鍾煦,移動到平躺在地上的他身邊,小聲對他説。
“再相信叔叔一次,這次我絕對不會放開你!”
沒有重來的機會,如果這次絆到障礙物,可能會造成無法挽回的後果。
我用力抓緊兩隻手,並對鍾煦説:“帥氣的露一手吧!”
我先向柳潛水員彙報了情況。“已經移交失蹤者,確認到左側胸部的名牌,尹、鍾、煦……他叫尹鍾煦。”
“尹鍾煦,明白了,辛苦了!”
從那天起我養成一個習慣,找到失蹤者時,不管知不知道他們的名字,我都會向自己發問有關他們的問題。像這樣一問再問,不停發問可以減輕我進入船內時的痛苦,也讓我體會到找到每一個失蹤者的重要性。後來有人問我,為什麼可以反覆的潛入船內,當時我沒能給出很好的答案,但我現在明白了,是慢慢升上水面時的發問,讓我一次又一次的潛入船內。
在孟骨水道的第一次潛水,第一次船內搜索,第一次找到失蹤者,就這樣結束了。
結語:“世越號”救災不力的責任仍無人承擔,只有一批批民間搜救者成為替罪羊。而那羣民間潛水員都因嚴重的減壓症無法再潛水,失去生計,迎來的是出入法院、醫院,以及漫長的心理折磨。一件重大災難發生後,最令人難以忍受的不只是生離死別,還有伴隨災難而來的,一連串被刻意扭曲與荒謬化的現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