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經亞洲》雜誌網站7月14日文章,原題:沒有退路:年輕一代阿富汗人面臨美國時代的終結 數百萬阿富汗人,尤其是城裏的年輕人,就像2021年世界上的許多其他人一樣:沉迷於手機屏幕。他們最近持續關注的是國家的命運,因為美國人在撤出,塔利班在前進。喀布爾一家建築公司的財務經理謝里菲説:“我一直在看新聞。又是一次爆炸,又一個地區落入塔利班手中。”
經過20年的戰鬥,美國從阿富汗撤軍,留下的局面可能意味着又一輪阿富汗“永久”戰爭。阿富汗國防部前副部長塔米姆·阿塞伊説,許多阿富汗人覺得被出賣了,“美國和北約支持整整一代阿富汗人奉行西方自由民主價值觀,反對塔利班。但是美國現在拋棄了他們,讓他們陷入困境,自謀生路”。
不少人出生於“9·11”後
最大的輸家可能是阿富汗年輕人。阿富汗至少2/3的人口年齡在25歲以下,其中一半以上是在“9·11”恐襲後出生的。
美國幫助塑造的阿富汗,在表面、實質以及世界觀上都明顯不同於2001年時的阿富汗。一些人在權力走廊中崛起,擔任副部長、總統顧問和高級外交官,其他人則成為成功的學者、記者和律師,還有一些人開了公司。不過,有更多的人雖然資質更好,但沒有工作,他們現在看到自己的國家正分崩離析。成千上萬阿富汗年輕人已經離開,最富有和最有資質的人才外流到亞洲其他國家或西方。
阿塞伊是新一代阿富汗人的代表。“9·11”恐襲發生時,他還在巴基斯坦讀高中。16年後,阿塞伊成為後塔利班時代阿富汗的國防部副部長,現在則在喀布爾運營着一家智庫。阿塞伊説:“我們很多人都學過英語,拿過獎學金。如果沒有國際力量在阿富汗的存在,這是不可能的。”
“就像行屍走肉”
賈南·穆薩扎伊曾是英國廣播公司的記者,後來成為阿富汗駐外大使。他表示,過去幾個月是一次痛徹的覺醒。“曾經有一種錯覺,認為美國會永遠留下來。”阿塞伊表示,“我幾乎所有的朋友都離開了這個國家”。但他強調自己計劃留下來,“儘管有機會(離開),我和其他一些人還是選擇在這裏堅守。如果我們離開,誰將代表我們這一代?”與此同時,他對那些已經離開的人表示同情。
鑑於身份和背景,像阿塞伊和穆薩扎伊這樣的人被視為暗殺者的主要目標,後者通常瞄準政客、知識分子和任何被認為擁有自由主義、“西化”身份的人。阿塞伊估計自己至少被威脅了20次。他説:“我這樣的人就像行屍走肉。”
過去20年與我共事過的幾十名阿富汗人要麼已經離開,要麼正在找門路,尋求如何離開的建議。30歲的費羅茲住在離巴格拉姆空軍基地不遠的地方。他説:“我一半以上的親戚已經離開這個國家。”
希望把塔利班拉到談判桌前
隨着局勢惡化,越來越多阿富汗年輕人沾染毒品,據估計至少佔總人口的10%。根據聯合國毒品和犯罪事務辦公室的數據,去年阿富汗生產了至少6300噸鴉片,約佔世界供應量的85%。21歲的喀布爾大學學生薩拉説,自己染毒兩年了,“當我心情不好,想要放鬆的時候,會和閨蜜用這個”。
塔利班對阿富汗城市年輕人的這種所謂“現代生活”深惡痛絕。他們的領導人表示,如果重新掌權,將禁止毒品,就像在2000年掌控這個國家時所做的那樣。
在阿富汗,各地居民發現政府軍不見蹤影。穆薩扎伊説:“政府辜負了年輕人。有太多受過教育的年輕人失業。”這反過來又為塔利班在貧困率最高的農村地區提供現成的新兵。儘管如此,穆薩扎伊沒有放棄避免更多衝突的希望。他説:“仍然有可能把塔利班拉到談判桌前。”周邊國家以及中國、俄羅斯和美國等大國將發揮關鍵作用。(作者安德魯·諾斯,王逸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