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華社杭州6月20日電(記者王聿昊、李平)“兒子,終於找到你了!”19日上午,在杭州市救助管理站舉辦的全國救助管理機構開放日活動上,來自山東省棗莊市的馬鳳國終於找到了走失18年之久的兒子小津偉。
2004年,時年8歲的山東男孩小津偉爬上了一輛停靠在村口的貨車,等他醒來時,車子已停在他完全陌生的城市。小津偉睡眼矇矓中急忙跳下貨車,幾經輾轉他又爬上了火車,先後來到石家莊、徐州、南京等地流浪。期間,小津偉還被騙進了一個行乞團,趁着看管人不注意,小津偉偷偷跑了出來,後來輾轉上了一列由深圳開往上海的火車。
2005年1月27日,火車乘警發現了衣衫襤褸的小津偉,在火車上尋找其家人未果後,將其轉送到杭州東站派出所,後來小津偉被安置到杭州市流浪未成年人救助保護中心。根據每年一個姓氏的原則,工作人員給他取名趙津偉。
在保護中心,小津偉得到了細緻入微的照顧,為了幫助小津偉早日回家,從2005年開始,杭州市救助管理站尋親團隊不斷嘗試從小津偉的隻言片語中尋找他家鄉的信息。
2007年,小津偉(前排左二)在杭州市流浪未成年人救助保護中心過新年。(受訪者供圖)
家門口能看到門前的黃土坡和山巒;逢年過節時,村裏會搭戲台唱戲,特別是有皮影戲表演;吃的以麪食為主,爸爸是賣粉條的……根據小津偉回憶的一些信息片段,杭州市救助管理站尋親團隊初步判斷小津偉的老家應位於河北或山西一帶。但是,電話打了上千個,尋親團隊聯繫了那一帶近百個村莊和派出所,每次都是滿懷希望地聯繫,卻又一次次迎來失望。
與此同時,小津偉的父親馬鳳國18年間也從未放棄尋找兒子的努力。“每年農閒,我都會騎着三輪摩托車找兒子,福建、江蘇、安徽、山東等地都找過,沒錢了就一邊做小生意一邊找人,我們從來沒放棄過,永遠不放棄。”想起尋子路上的艱辛,老馬不時抹着眼淚。
“我真的很調皮!”回憶兒時,趙津偉有點羞澀。他列舉了自己的“幾大罪狀”:不愛學習,經常闖禍,打架肯定有他的份。
杭州市流浪未成年人救助保護中心帶受助小朋友們前往西湖博物館遊玩(右四為小津偉)。(受訪者供圖)
“為了讓我走上正路,杭州民政部門的叔叔阿姨們為我操碎了心。”趙津偉説,“2012年,我當時想學修車,在民政部門幫助下,我在杭州現代汽修學校讀了中專。”
2016年4月,20歲的趙津偉在杭州殯儀館謀得了一份工作,開始自食其力的生活。
“剛到殯儀館工作時,工資雖然不高,但同事們都把我當家人一樣照顧。”趙津偉説,杭州這個“新家”雖然温暖,但每到逢年過節時,內心也特別孤單,想家人。
2022年,藉助DNA比對等技術,杭州市公安和民政部門從紛繁複雜的比對信息中抽絲剝繭,經過上百個電話的反覆聯繫、核實,終於找到了趙津偉失散多年的家人,為他的尋親路畫上了完美句號。
儘管記憶中父親的模樣已經十分模糊,但在杭州市救助管理站開放日的現場,趙津偉還是一眼就認出了自己的父親。“我一直在反覆回憶,生怕自己忘了他的樣子。小時候爸爸很瘦,現在他老了很多。”趙津偉説。
在認親現場,看着眼前比自己還要高大的兒子,馬鳳國哽咽道:“我之前特別害怕他走歪路,更怕他這些年在外面被欺負。特別感謝政府能把他撫養長大,還把他教育得這麼好。”
認親現場,趙津偉(穿白色衣服)與父親馬鳳國緊緊相擁。(受訪者供圖)
“以前我不明白什麼叫感恩。長大後,特別感謝杭州民政給了我一個家,給了我親人般的照顧。等我回到老家看望親人後,我還是想回到杭州,好好幹好民政的工作,用自己的力量回報社會。”趙津偉説。
“竭盡所能幫助特殊羣體回家,是我們的職責和使命。”杭州市救助管理站站長俞珍表示,2012年至2021年間,杭州市救助管理站尋親團隊已累計幫助7086名像趙津偉這樣的流浪走失人員圓了“團聚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