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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過了45個年頭,在演藝和電影製作路途上得到的眷顧讓旁人眼紅。她是好萊塢影帝Jon Voight和已故演員MarchelineBertrand之女,受教育的地方是著名戲劇學府LeeStrasberg Theatre and Film Institute。出道後佳片不斷:1999年的《移魂女郎》為她斬獲2000年的奧斯卡最佳女配角獎;2008 年與名導Clint Eastwood合作了《換子疑雲》。2011年,Angelina Jolie首次涉足導演:《血與蜜之地》講述了波斯尼亞戰爭。她的合作者盡是經驗豐富的行家——演員班底來自巴爾幹半島,她鼓勵他們提供製作和對白方面的見解。然而,她的最大收穫或許來自於人道援助工作接觸到的難民。
“我覺得像個卑微的學生,”Jolie 告訴《Vogue》。 “我從[難民]身上學到了家庭、堅韌、尊嚴和生存的道理,獲益之多無法用言語表達。” 作為六個孩子的母親,AngelinaJolie已經與聯合國難民事務高級專員署(下文簡稱“聯合國難民署”)合作了近二十年。剛開始是親善大使,2012年因貢獻良多而成為特使。
Jolie 的第一個任務是前往塞拉利昂。當時的塞拉利昂處在內戰後期,這裏的平民從1991年至2002年一直飽受戰爭之苦。後來,她去了黎巴嫩等國家,探訪敍利亞難民兒童;前往伊拉克庫爾德斯坦,敦促外界關注330萬國內難民的迫切需求;慰問泰國北部難民營的緬甸家庭;最近一站是哥倫比亞,那裏有超過400萬流離失所的委內瑞拉人。
聯合國難民署特使的職責是什麼?除了引起國際社會關注重大危機造成的大規模人口遷移,Jolie還代表該機構和專員執行外交事務。她解釋道:“我現在的工作包括與同事並肩為難民爭取權利和保護、抵抗強制回遷、爭取更好的學習機會。聯合國難民署屬於庇護機構。我們幫助逃避戰爭和迫害的人,他們同時也是權利受到侵犯的人。”
在世界難民日到來之際——6月20日是聯合國指定的國際難民悼念日——我們向Jolie瞭解她在聯合國難民署的工作,以及工作如何改變了她對做母親的看法。
聯合國難民署的宗旨是服務難民,挽救他們的生命、保障他們的權利、為他們創造更美好的未來。這些目標為什麼能夠與你產生共鳴?
“我認為人人平等。我見到了虐待和痛苦,便不能袖手旁觀。世界各地都有人在逃避毒氣襲擊、強姦、女性生殖器切割、毆打、迫害和謀殺。他們背井離鄉不是為了改善生活,而是生存的唯一出路。
“我衷心希望危機得到解除,人們不用再被迫離開家園。我希望看到的是,在我們力所能及時防範未然,在有需要時提供庇護,在罪惡犯下時追究責任。”
聯合國難民署稱,世界上被迫遷離的人口將近有8000萬,是有記錄以來的最高水平。在與聯合國難民署合作期間,你親眼目睹了難民人數的劇增。主要原因是什麼?
“我看到的是缺乏保護和捍衞基本人權的意願,也缺乏外交和問責。許多人從支離破碎的弱國混亂中受益,我覺得很噁心。我們還看到,領導人為政治利益而散播恐懼,以及民族主義抬頭——遷怒於“非我族類”。
“另一方面,我也看到許多國家對難民的慷慨援助,以及難民本身的非凡力量和韌性。目前還是有希望的。三分之二的跨境難民僅由五個地區的衝突造成:敍利亞、委內瑞拉、阿富汗、南蘇丹和緬甸。改變這些地方的事態,我們便可扭轉全球難民的局面。”
新冠大流行之前,你奔波在委內瑞拉和孟加拉國。能談談你在那裏的所見所聞嗎?當地現在的狀況如何?
“我看到了人表現出最人性的一面。他們經歷了難以想象的暴力或磨難,只是想照顧家人。我們之中任何人處在他們的局面都可能做出同樣的事情。跟我們所有人一樣,他們想要安全,想有個家,想要自由。
“難民或流離失所者的現狀極為艱鉅。他們經常受到強姦和性虐待。他們需要對抗的疾病與和平地區無異;但是你我所擁有的醫療保健,他們卻沒有。
“另外,難民一般住在營地的帳篷,很容易受到天氣的影響。上個月,孟加拉國的難民便遭受了颶風襲擊。”
你現在是否有特別關注某些地區或人羣?
“我確實很擔心也門的人。他們經歷了五年的殘酷衝突,遭受着空襲、無區別轟炸、性暴力和酷刑。半數的醫院都毀了。平民處於餓死的邊緣,現在還受到新冠病毒的攻擊。
“然而,國際社會提供的資金連所需的一半都不到,援助行動沒辦法維持到今年年底。意味着這筆錢到了八月就用光,當地人賴以生存的項目必須在戰亂和病毒大流行中撤銷。
“這樣的狀況令人髮指,而且全球比比皆是:我們無法結束戰爭,我們的付出也不足也幫助難民生存。聯合國難民署會留在當地,盡其所能;但是機構沒有支持,救濟資金難以滿足需求。”
新冠大流行對難民有什麼直接和間接的影響?
“不幸的是,經濟和社會受到的影響才剛剛顯現,尚不能確定這對難民意味着什麼。在此之前,人道援助金的水平已經很低。再降下去,後果不堪設想。大家應該團結一致,認識到難民掙扎在生存和人權的基本線。”
你覺得好萊塢生活與聯合國難民署、柬埔寨Maddox Jolie-Pitt(MJP)基金會的實地工作有衝突嗎?
“難民署的許多同事教會我很多,難民更是我的導師。我記得自己第一次去塞拉利昂執行實地任務。聽完人們的經歷,我哭了起來。那裏有一位了不起的奶奶,照顧失去雙親孫兒女。老太太把我拉起來,叫我不要哭,要去幫助別人。這件事我一直記着。
“我的藝術家生活圍繞着交流和藝術。有時候側重在娛樂大眾。然而,近來增加了導演的角色,我的藝術家生活便與我關注的全球議題產生更大的交集。於是就有了《他們先殺了我父親》這部電影。從本質上講,電影講述了我兒子祖國的艱難時期。可見,我作為母親的身份也影響了我的工作。所以答案是’不’,我覺得沒有衝突。”
你在柬埔寨安了家。為什麼跟這個國家的感情這麼深?
“柬埔寨讓我瞭解到難民。它使我以前所未有的方式參與外交,促使我加入聯合國難民署。最重要的是,它使我成為了媽媽。2001年,我參與了在Samlout的學校項目。那天,我與一個小孩在地上玩起了積木,突然清楚地感知到:“我的兒子就在這裏。”幾個月後,我在一家孤兒院遇到了還是寶寶的Mad。我也解釋不清。雖然不是信命或迷信的人,但冥冥註定的事情確實發生了。
“ Samlout是紅色高棉的第一個也是最後一個據點。我第一次跟隨聯合國難民署出差就來了 Samlout。這裏靠近泰國邊境,當地人想回家卻困難重重。地雷到處都是。我選擇在此投資和居住,嘗試改善該國最具挑戰的地區之一。我們在我的地裏找到了48枚地雷。我家和基金會總部共用一片地。我的基金會理應是,也確實全是由當地人負責運作。同事都很棒。”
你收養了Maddox、Pax和Zahara三個孩子,自己生了Shiloh、Vivienne和Knox三個孩子。在同時養育收養和親生孩子時,最需要考慮的事情是什麼?
“收養和生育都是組建家庭的美好方式,關鍵是要開心見誠。“收養”和“孤兒院”在我們家是正面用語。對於收養的孩子,我沒辦法告之懷着他們的情況,但是我可以滿懷愛意地説出如何找到他們的詳細經歷,以及第一次看到他們的感受。
“所有領養的孩子都帶着美妙神秘的世界,來與你的世界相遇。當他們來自另一個種族和異國時,那種神秘感、那種恩賜感是如此豐盛。對於他們來説,他們絕不能與故土失去聯繫。他們有你沒有的根源。要尊重他們。向他們學習。分享是最動人的經歷。不是他們進入你的世界,而是你們進入彼此的世界。”
你剛才提到了從柬埔寨收養了Maddox,又從越南收養了兒子Pax——這兩個國家曾經交戰。是特意作出這樣的決定嗎?
“是的,我確實考慮過。我原本覺得不能從越南收養。因為Mad是柬埔寨人,而兩國的歷史錯綜複雜。後來,在閲讀一本人權的書時,我看到了美國人俘虜越南戰士的照片,雙眼久久不能移開。我想到了自己的國家在東南亞的所作所為,想到了把心思放在未來——與彼此成為家人。我有幸能夠成為他們的媽媽,心裏每天都充滿感激。”
選擇與伴侶和孩子的爸爸Brad Pitt分開後,你如何為孩子維持健康的環境?
“我選擇分開是為了家人的健康。這是正確的決定。我繼續專注於他們的康復。有些人利用了我的沉默。孩子們在媒體上看到了關於自己的流言蜚語。但我提醒他們,他們清楚自己的真實情況和想法。實際上,他們是六個非常勇敢、非常強大的年輕人。”
能否分享接下來的幾個月將要從事的項目?
“我將與聯合國難民署合作應對全球危機,讓各界跟進和關注難民實況。同時,我會繼續與BBC World Service聯手,致力提高年輕人的媒體素養。我還與國際特赦組織共同開展兒童權利圖書項目。隔離開始時,我以為這是學習做飯的好時機,結果沒下文了。我知道自己的極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