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者 王曉瑩 編譯
當地時間6月1日,澳大利亞總理安東尼·阿爾巴尼斯帶領新一屆內閣成員宣誓就職。這屆政府班底很亮眼,23名內閣成員中女性佔10人,不乏少數族裔和原住民,創造了澳大利亞歷史上多個“第一”。
其中,首位女性原住民部長琳達·伯尼身披原住民特色的袋鼠皮參加宣誓儀式,造型非常“吸睛”。作為負責原住民事務的部長,琳達擁有一半原住民血統。在政壇能夠達到今天的高度,她深感一路不易。
琳達成長在澳大利亞新南威爾士州的威拉德朱裏,那裏住着原住民部落威拉德朱裏族,她的父親就是一名原住民,母親則是白人。琳達的身世很坎坷,剛出生不久就和父母分開了,是60多歲的舅姥爺和姨姥姥把她養大。“我出生那會兒,如果一個白人女性和一個原住民生下孩子,她肯定會受到別人詫異的目光,更不用説她還沒結婚了。”琳達2016年就任澳大利亞議會眾議員時曾這樣談及母親。
“我出生時的那個年代,澳大利亞政府知道全國有多少隻羊,卻不知道全國到底有多少原住民。”琳達説,1967年澳大利亞就人口普查對象是否包含原住民舉行修憲公投,那時原住民身份才得到認可,而那一年她已經10歲了。
小時候的琳達
舅姥爺和姨姥姥相繼去世後,琳達才搬到悉尼西部,跟母親住在一起。在課堂上學習原住民相關知識時,她總會感覺不適。“學校對原住民這部分知識的教學方式,還有人們對原住民生活和歷史方面的認知,總讓我覺得尷尬和羞恥。”她曾在一篇文章中提到,“學校教這部分內容的方式反映出當時人們對原住民的看法,他們覺得原住民就像石器時代的人,是一個沒有文化、四處隨意遊蕩的民族。”
正是那些對原住民的偏見,讓琳達意識到需要改變教育方式,因而勵志要成為一名教師。大學畢業後,她在悉尼西部郊區德魯伊特山教了兩年書,之後加入新南威爾士州原住民教育諮詢小組。在那裏,她開始參與澳大利亞首個原住民教育政策的相關工作。27歲時,她成了這一小組的主席。提到這段經歷,琳達説:“我不僅學到了對原住民身份的認同,也是我政治生涯的初成時期。”
28歲時,已經懷孕8個多月的琳達第一次見到了父親。當時,她的母親不願再見那個男人,她的外祖母也説,“你沒必要認識他”。但琳達還是在一個表親的幫助下見到了父親,“我給他看了一張我和母親的合照,他整整看了30秒,然後伸出胳膊摟住我説,‘希望我沒有讓你感到失望’。”琳達這才知道,父親諾尼是一名民歌歌手,她還有10個同父異母的兄弟姐妹。“我和他們都見了面,一股龐大的愛意環繞着我。”
雖然找回了父母的愛,琳達卻在自己的第一段感情中遭遇挫折。她與第一個伴侶育有兩個孩子,但對方多次對她施暴。在一次嚴重家暴後,琳達認為這些可能對孩子造成傷害,於是下決心離開。在社區的幫助下,她帶着兩個孩子搬到另一個地方,開始了新生活。
幾年後,她遇到了記者、政治活動家瑞克·法利,他們在一起9年,直到2006年瑞克去世。痛失愛人的她一度難以從悲痛中走出來,“他去世後一個月,我在廚房洗碗,抬頭望向窗外我們可愛的花園,我忽然意識到,你可以沉溺於悲傷和壓抑,為自己感到難過,對世界充滿憤怒。但與此同時,你或許也可以利用那些慘痛的經歷成長。”
琳達和瑞克
在政治生涯中,琳達確實一直在成長。她2003年成為新南威爾士州議會首位原住民議員,並在這個位置上任職14年。2016年,她再次創造歷史,成為澳議會首位女性原住民眾議員,還被任命為影子內閣的公共事業部長,兩年後轉任影子內閣的防家暴事務部長。
可在2017年,琳達的家庭再次遭遇不幸。她33歲的兒子賓尼因精神疾病和藥物成癮去世,她匆匆趕到,見了兒子最後一面。對她而言,這又是一次沉重打擊,有報道稱她甚至考慮過離開眾議院。“我不敢想象沒有他的生活會怎樣……人生總有些非常困難的挑戰,生活不易,但我們總會堅持下來。”
這次出任內閣原住民事務部長的就職儀式上,琳達披着的袋鼠皮有着特別意義,當年在眾議院發表演講時,她也穿着那件披風。“這件披風講述了我的故事,描繪了我的生活。上面有我的圖騰巨蜥和白色鳳頭鸚鵡,這種鸚鵡可以傳遞信息,聲音也很大。我希望把戰鬥的威拉德朱裏族帶到這兒來。”如今,她帶着“戰鬥的威拉德朱裏族”,站到了更大的政治舞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