楠木軒

美學者:執着於大國競爭將削弱美國實力

由 勞新忠 發佈於 綜合

美國《外交》雙月刊網站2月15日刊載題為《應對大國競爭,美國不應混淆手段和目的》的文章,作者系美國喬治敦大學沃爾什外交學院教授丹尼爾·內克松。文章稱,競爭不是美國的戰略目標,大國競爭需要合作解決,而非不必要地加深對立。全文摘編如下:

特朗普外交政策中的一個核心議題的命運仍不確定:對大國競爭的關注。拜登在美國國務院的一次重要講話中強調,他打算“在符合美國利益的情況下”與北京合作,但幾天後又指出美國可能與中國展開“極限競爭”。這種言論可能體現了務實主義,也可能反映出大國競爭正逐漸在拜登政府政策中佔據主導地位。如果全球威脅環境不發生重大變化,大國競爭仍將是美國外交和國家安全政策辯論的焦點。

這很不幸。儘管近年來“大國競爭”的理念頗有影響,但它並不是美國外交政策的一個理論框架。把它作為美國大戰略的指導原則,可能會混淆手段和目的,把有限資源浪費在虛構的威脅上並破壞大國在氣候變化和核不擴散等緊迫安全挑戰方面的合作。從長遠看,執着於大國競爭可能會削弱而不是增強美國的實力和影響力。

競爭是手段而非目標

根據特朗普政府2018年的國防戰略,“如今美國國家安全的首要考量是國家間的戰略競爭,而非恐怖主義”。華盛頓的一些人認為這是冷戰的續集,其他人則用更傳統的地緣政治對抗作解釋。

大國競爭最近走紅反映了一些真實現狀。事實上,大國之間的競爭並非捲土重來,因為它從未真正消失。每個國際體系中都存在着主要國家之間的對抗。

但是,隨着華盛頓的單極地位逐漸式微,中國和俄羅斯等大國發現,如今挑戰美國的領導地位比以往任何時候都更容易。當相關大國有望翻身上位時,往往傾向選擇公開對抗。因此,隨着美國實力相對下降,大國之間不可避免地會出現更多的競爭。在華盛頓處於不利境地的情況下,外國領導人看到了獲得經濟利益、推進自己的安全利益以及挑戰現有準則、規則或推進各自國家在國際權力序列中地位的機會。

競爭更加激烈的國際環境本身並不能迫使各國展開不懈的鬥爭。相反,當大國選擇將衝突置於合作之上時,就會出現激烈的國家間對抗。例如,美國無需反擊其影響力、地位或政策面臨的每一個邊緣挑戰。莫斯科或北京並不是每一個舉動都會對華盛頓的國家利益構成直接威脅。

那些認為大國競爭會使國際秩序的準則、規則和其他方面變得無足輕重的觀點也是錯誤的。

歸根結底,競爭不是戰略目標。它是達到目的的手段。與另一個大國競爭的決策應當始終圍繞某個具體問題;其核心應當是競爭的效力、相關目標的價值和具體目標如何有助於實現長期目標。

合作比競爭更利於美

即使沒有對決定每次對抗的大國競爭的無限解讀,美國政府也很可能不斷面臨壓力,被要求對中國和俄羅斯爭取影響力的努力作出對稱反應。國內以及夥伴國的政治人物都會聲稱,不這樣做可能危及美國信譽。如果不加以控制,這些壓力必然意味着不必要的緊張升級、安全困境和資源不當配置。對美國來説,這個相對衰落的大國卻要履行廣泛的全球安全承諾,存在軍事和經濟過度擴張的真正危險。

美國必須適應這個中國和俄羅斯在軍事和經濟上都日益強大的世界。但在許多情況下,合作將比競爭更有效地促進美國的安全與繁榮。

世界面臨氣候變化、生態系統崩潰和核擴散等事關生存的挑戰,如果美國、中國和其他國家不合作,這些挑戰只會進一步惡化。關於如何在世界政治的敵對時刻避免這種黑暗結局,有着一些現成範本。冷戰期間,儘管存在核毀滅的威脅,但華盛頓和莫斯科還是在一系列共同關切問題上進行了合作。

相比之下,今天的新冠疫情損害了美中關係——這對兩國應對其他跨國問題的能力來説不是什麼好兆頭。儘管《新削減戰略武器條約》得以延長,但美國和俄羅斯之間在冷戰時期達成的軍控制度也岌岌可危。

所有這些問題都需要合作解決,而非不必要地加深對立。當大國競爭被當作外交關係的基本模式時,合作就會降級為一個事後考慮的選項,或者更糟糕的是,會被當成幼稚想法予以排斥。如果拜登政府領導人把大國競爭當作推進具體目標的一種可能的方式,而不是美國外交政策的組織原則,他們就能更好地應對當代大國競爭的現實。

來源:參考消息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