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對他們做了邪惡的事情”，巴西總統博索納羅當地時間6月13日對巴西廣播電台説，已收集的證據表明，失蹤的英國記者和巴西原住民事務專家不太可能還活着。
英國記者和巴西原住民事務專家在巴西亞馬孫雨林失蹤已逾一週。不明血跡、疑似人體組織、散落的個人物品，種種線索表明兩人生還的可能性渺茫。當地犯罪組織與原住民的屢次衝突，為失蹤案增添了幾分懸疑色彩。
猜測：與當地“漁業黑幫”有關
英國記者唐·菲利普斯和巴西原住民事務專家布魯諾·阿勞霍·佩雷拉前往巴西亞馬孫州偏遠地區採訪，6月5日兩人失蹤，至今下落不明。
在失蹤前，菲利普斯和佩雷拉正在亞馬孫州的查瓦利河谷採訪原住民，兩人均關注當地生態環境保護、原住民權益保護等議題。查瓦利河谷為原住民保護區，但同時也是非法淘金者、偷獵者和毒販經常出沒的地區。查瓦利河谷原住民協會此前發佈聲明稱，兩人失蹤前曾遭人威脅。
當地時間2021年9月7日，漁船在亞馬孫雨林中的河流上航行，漁民即將開展捕魚作業。圖/IC photo
巴西軍警和當地原住民對失蹤的兩人展開搜救行動。之後，越來越多的線索浮出水面，似乎都指向了對兩人生還可能性不利的方向。
當地時間6月8日，巴西警方以非法持有武器的罪名逮捕了居住在失蹤案發生地附近的漁民阿馬里爾多·達·科斯塔，警方在他家中發現了彈殼和彈丸。辯護律師稱科斯塔與失蹤案無關。
隨後，警方在科斯塔的船上發現了血跡，並安排法醫對血跡進行鑑定。但警方至今尚未發佈血跡鑑定結果或進展。
科斯塔的被捕引發了失蹤案與當地“漁業黑幫”有關的猜測。根據巴西法律，只有原住民可以在原住民保護區合法捕魚。但非法漁民時常在查瓦利河谷地區出沒。
據天空新聞網報道，當地原住民透露，在菲利普斯和佩雷拉失蹤之前，曾有人看到科斯塔舉起一把步槍威脅他們兩人。佩雷拉曾擔任當地政府打擊非法捕魚機構的領導，被認為可能與非法漁民結仇。
疑似人體組織、個人物品被發現
搜救隊則在失蹤地點的河流中發現了另一條線索。巴西警方6月10日表示，搜救隊在一條河流中發現了疑似人體組織的物質。這些物質已經被送至聯邦警察機構做法醫鑑定。
6月12日，巴西警方再度披露搜救進展，搜救隊找到了屬於菲利普斯和佩雷拉的個人物品。警方稱，搜救隊找到了佩雷拉的衣物和一張寫有他名字的證件，以及菲利普斯的揹包和兩人的靴子。
一支原住民組成的搜救隊首先發現了部分個人物品，一位原住民説，他認出了屬於佩雷拉的襯衫和褲子。
博索納羅6月13日表示，巴西有關部門正在對失蹤地河流中發現的疑似人體組織物質進行檢測。博索納羅此前表示，這起案件可能是意外，也可能是謀殺。
巴西總統博索納羅。圖/IC photo
另外，據英國《衞報》報道，巴西駐英國大使館6月13日對失蹤者家屬表示，在搜救行動中發現了兩具“被捆綁在樹上”的不明身份屍體，但這一説法遭到了巴西警方和原住民搜救隊的否認。
這些新發現讓菲利普斯和佩雷拉的家人感到絕望。菲利普斯的妻子和岳母表示，對於菲利普斯生還已經“不再抱有希望”。
“他們已經不在了，”菲利普斯的岳母在社交媒體上寫道，“大自然母親用她的懷抱把他們帶走了，他們的身體已經融入了這片他們摯愛的土地之中。”
“他們的靈魂和許多為了保護這片雨林和原住民而獻出生命的人在一起；這片綠色植被是巴西的心臟。”她寫道。菲利普斯的親屬舉辦了一場呼籲關注這起失蹤案的集會，參與者身着繪有兩人頭像的白色T恤衫，相擁在一起。
巴西足球巨星貝利、歌手卡埃塔諾·維羅索以及政界人士、環保人士、原住民代表等均敦促博索納羅政府加大搜尋力度。
原住民示威，怒火波及總統
6月13日，超過百名原住民來到距離失蹤地點最近的城鎮示威，他們手持長矛和弓箭、佩戴傳統飾物，用原住民語言唱歌，在街頭遊行，要求為失蹤的兩人伸張正義。
一位原住民領袖憤怒地説：“佩雷拉和菲利普斯已經走了，但我們所有的原住民還在這裏，現在，我們都是佩雷拉和菲利普斯。”
原住民舉着海報和橫幅寫道：“誰殺了佩雷拉和菲利普斯”以及“保衞土著人民的流血事件已經夠多了”。
原住民的怒火甚至波及了總統博索納羅。一位原住民領袖説，希望博索納羅在10月的大選中被擊敗。近年，巴西原住民指責博索納羅政府為了利益縱容破壞亞馬孫雨林的行為。
當地時間2021年9月4日，巴西亞馬遜州，亞馬孫雨林遭遇火情，大面積植被損毀，土地被燒焦。圖/IC photo
近年來，巴西原住民與侵入原住民保護區的偷獵者、淘金者乃至毒販之間的衝突屢屢發生。
亞馬孫地區的原住民領袖貝拖和艾利肖對媒體表示，犯罪集團在巴西、秘魯和哥倫比亞三國邊境地區活動，時常侵擾原住民的領地。貝拖和艾利肖上了犯罪集團的黑名單，以至於他們前往附近城鎮時需要安保人員陪同。
2017年，一夥非法淘金者在查瓦利河谷原住民聚集區殺害了包括婦女和兒童在內的10餘名原住民。2019年，原住民事務工作者馬克西爾·佩雷拉·多斯桑托斯在查瓦利河谷被殺害。2019年，巴西原住民基金會合夥人馬希奧在邊境地區遭槍擊身亡。
據路透社援引一份巴西原住民遭受暴力侵害的報告稱，2019年，巴西發生113起針對原住民的謀殺案，2020年，這一數據增長至182起。案件數量增長的主要原因是土地糾紛和針對保護區的侵犯有所增加，而政府未能給原住民提供有效保護。
新京報記者 陳奕凱
編輯 陳靜 校對 張彥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