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造汽車後，為什麼還要造手機？

撰文 / 劉寶華

編輯 / 黃大路

設計 / 趙昊然

題圖 / 師玉超

“神經病。”

一位蔚來鐵粉如此回覆對蔚來造手機的看法。對“你會不會買蔚來手機”的回答是“應該不會”。

這是位不折不扣的蔚來鐵粉，2020年9月為家人購入ES8頂配，2021年9月購入EC6頂配，與許多蔚來車主一樣，在朋友買車問題上會極力推薦蔚來，對車輛和服務評價永遠讚不絕口，對蔚來和李斌的所有行動無條件支持。

直到這次對蔚來造手機的傳言。

2月22日，36氪率先曝出蔚來進軍手機行業的消息，由原美圖手機總裁尹水軍牽頭正在組建團隊，並稱蔚來做手機的規劃則早在小米宣佈造車之前。

這已經不是第一例汽車業反攻手機業。2021年9月28日，吉利控股集團在官方微信公眾號上宣佈了李書福造手機的消息，汽車商業評論隨後也對此事進行了跟蹤報道《第一個汽車“手機新勢力”為什麼是李書福？》。

值得注意的一個細節是，很多輿論將第一例稱為“吉利造手機”，事實上造手機是李書福的個人行為，實施主體湖北星紀時代科技有限公司與吉利控股集團並無從屬關係。吉利控股集團的公告標題説得很清楚《李書福進軍手機領域 定位高端服務全球》，文中也在強調“李書福佈局的手機業務定位高端智能手機，將充分發揮……”

當然，手機業務一定會與汽車業務尋求最大協同，但將兩個業務各自獨立或許是一個審慎選擇。有消息源稱李書福曾在吉利高管大會上解釋為什麼個人投資做手機：如果成功了吉利可以分享紅利，如果失敗了不會對吉利產生影響，希望吉利同仁們不要有壓力。

從這個佈局能看出，李書福對手機業務的難度有充分思想準備。

蔚來目前對造手機消息的統一回應是“目前沒有可供披露的信息，有進一步消息將和大家溝通”。信息有限，很難判斷蔚來是否會採取類似李書福的切割佈局。

問題來了，蔚來為什麼要造手機？會有越來越多汽車公司跟風造手機嗎？

官方説明之前只能猜測。在言必稱生態的時代，小米造車與蔚來造手機可能出自類似目的：打通手機與車機，為車主提供一個零壁壘的互聯生態。

“不太看好吧。兩線作戰，太難了。兩者邏輯也不一樣。”某著名手機品牌前總裁回覆汽車商業評論他對此事的判斷。

在他看來，同品牌手機車機打通形成互聯生態與跨品牌相比本質上沒有區別。

另有一種説法是做手機OEM可以拿到更多用户數據，而數據是未來生態競爭的核心。有近20年手機行業工作經驗的汪濤不認為這是一個價值點，“獲取數據更多的是軟件方，現在無論對軟件還是對操作系統，主管部門越管越嚴，調取數據會越來越難，不太可能為了這個專門去做手機。”

在汽車商業評論採訪的手機行業人士和蔚來車主中，除了一位回應“拭目以待”，其他都不看好蔚來造手機。

綜合下來，主要觀點可以歸納為：手機作為成熟行業，供應鏈非常完備，想造出一款手機不難，但是想要在手機行業立足、獲得足夠規模的市場，可能比新能源汽車更難。

更難的原因也在於成熟，智能手機已經成為成熟行業，增長停滯、市場集中度高、格局固化、新技術停滯不前。在這樣的成熟市場，新品牌進入的難度非常大。簡單説就是“風口過了”。

這表現為全球市場上存活的手機品牌比汽車品牌少得多。以2020年中國市場為例，排名前五的手機廠商佔據了96.5%的市場份額，僅華為一家就達到38.3%，對比汽車行業，2020年所有自主品牌在乘用車市場的市佔率總和為38.4%。

新品牌難以存活的原因是手機如今是粘性最大的商品，使用時間長、寬容度低，對性能、操作系統適應性要求較高。手機作為個人數據儲存中心，工作、生活的數據資料都儲存在手機上，跨品牌的數據遷移和操作系統習慣改變都是極高成本。從這點來看，手機對個人工作生活的影響遠遠大於汽車。

汪濤説：“過去幾年我每年換一個手機，都是同一個品牌，用習慣了真的懶得換。其他廠商贈送的手機都不會去用，因為你熟悉它的系統需要一段時間，耽誤事兒。”

他認為無論是李書福還是蔚來，新手機品牌要解決的問題是：“現在用户的需求是什麼？是蘋果華米OA不能滿足的嗎？如果有，並且比例非常大，那我覺得有機會。如果沒有，那新品牌手機沒有存在的邏輯。”

按照近幾年最流行的生態模式，品牌涵蓋多個終端是理想狀態，樂視、蘋果是這種理念的集大成者，手機、電視、汽車都屬於終端範疇（樂視甚至自己製作內容），特斯拉、小米也都在延伸產品邊界，完善生態佈局。

如果都按照賈躍亭設想的生態模式發展下去，汽車公司會紛紛跟進造手機嗎？繼而會造電視嗎？因為根據這個理論，手機是互聯世界的入口與核心，汽車是出行過程中的智能終端核心，電視機則是家庭中的智能終端核心，人—車—家被同一系統的終端全面覆蓋是終極目標。

你會因為你的汽車品牌而換手機嗎？

相比李書福，蔚來造手機似乎更不明朗，因為蔚來在可預見的未來幾年仍是一家無法靠自身業務盈利的企業，現金流是否能夠支撐公司再去開拓一個明顯仍要虧損的新業務？

在智能手機成熟以後，連同它引發的移動支付、網絡購物、共享單車等連鎖創新都已經成熟，另一種説法是停滯，未來有可能影響公眾的最大科技突破在自動駕駛上。蔚來造手機，或許不如集中精力把更多資源投入到更有前途的事業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