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所能想到的美好,全都給你。
卯時剛過,程澤和晨欣在院子裏練劍,藍忘機步行去綵衣鎮買早餐。
魏無羨昨日在街上遇見的白衣姑娘不請自來了,她見了程澤就行禮。
“小公子好!我叫彥喬。”
程澤注意到她仍然挑着個籮筐,筐裏有蔬菜和一隻雞,打過招呼就把雞和菜拿起來遞給程澤。
“小公子,這是我用藥草葉子養大的雞,昨日見魏公子氣色不佳,這雞燉湯最好了。”
程澤淡淡地道:“姑娘,你拿回去吧,我們不會做。”
“小公子,你們家僕呢?”
“我父親不喜歡有人打擾,這裏沒有燒飯的。”
聽了程澤的話,閆喬沒再多説什麼就走了。
兄妹倆已經知道只要有陌生女子上門找人,不管是找父親還是找爹爹都不是好事。
所以他們沒有彥喬來過這件事告訴藍忘機。
午時,一家人準備去鎮上吃午飯時,外院傳來了敲門聲。
彥喬提着一個很大的食盒過來了。
魏無羨開了門,見她此番心意感到很難為情。
程澤也只是説這裏沒人做飯,閆喬就想得那麼周到,她把雞燉好,還配了些菜一起送過來。
盛情難卻,魏無羨還是接過了食盒,正想怎樣做才能互不打擾,閆喬就先一步道:
“魏公子,昨日你面色不佳,定是疲累所致,切記休息補養。”
魏無羨昨日沒看錯,她的確不是菜農。
閆喬自小在尼姑庵長大,師從仙醫,還俗後借宿在雲深不知處山腳下的一個阿婆家,除了幫人看病,還經常幫阿婆送菜去綵衣鎮。
昨日被那麼多公子哥圍住都能神情自若,足以證明她經歷過不少事。
食盒打開後,香氣四溢。
程澤低着頭,晨欣盯了父親又看爹爹,魏無羨表現得若無其事,藍忘機面無表情。
靜坐一會兒後,魏無羨道:“藍湛,這個彥喬是因昨日程澤替她解圍,出於感激才如此做……”
魏無羨努力地把事情説清,可藍忘機想的已不是他遇到了誰,而是彥喬送東西過來時對魏無羨説的那一番話。
吃完飯一家人回了雲深不知處。
藍忘機要去找藍曦臣議事,二人分開之前,他看了魏無羨一眼,什麼話都沒有留下。
每當這種時候,魏無羨能確定藍忘機心裏有事,自己一時也想不出辦法來解決問題。
他一個人去了後山,去到離馨苑很遠的樹林裏,飛身躍上一棵大樹,從腰間取出陳情。
吹奏完忘羨曲之後,輕喚了一聲:“藍湛。”
自言自語道:為什麼在這個時候想他?不是天天都在一起的麼?
晚膳時間到了,魏無羨聽到晨欣前來喚他才從樹上跳下來。
回到家後嚇了一跳,眼前的桌子上擺滿了好吃的東西,玉盤裏紅紅火火的一片,還有烤番薯和蓮藕排骨湯。
魏無羨的眼睛定在了藍忘機臉上,向他投去感激又佩服的目光。
“藍湛,又是你做的?”
“嗯。”
“爹爹,還有我。”
“藍湛,這個季節很難買到蓮藕,天又冷,你這是去了哪裏?很辛苦是不是?”
藍忘機沒有回話,默默地給他舀了湯,把碗和筷子放在他手上。
到此時魏無羨才明白:彥喬送食盒過來時,説魏公子氣色不佳需要補養的那些話,在屋內的藍忘機聽到了。
雖然當時藍忘機看他的目光淡淡的,一語不發,可心裏因那些話已經想了很多。
這段時間接二連三地發生了很多事,先是藍忘機中毒,程澤出事,接着得知孩子的身世,重塑金丹,孩子認祖之後又回蓮花塢。
魏無羨將那麼多事扛下來,此一世身子本就單薄,經歷這些之後,他越發清瘦。
彥喬的那番話,深深觸動了藍忘機。
儘管魏無羨説他很好,説因為有了藍湛自己很幸福。
可是修仙之人身在紅塵,一樣的身不由己。
最初問靈無果的那些年,藍忘機想魏無羨活過來,將自己的心意告訴他,然後魏無羨想去哪裏,他們就去哪裏。
觀音廟事件之後,藍忘機再一次失去魏無羨,接下來很長的一段日子都痛徹心扉。
等了很久,悔了很久,再以餘生做賭注:只要找到魏無羨,無論他想去哪裏兩個人都要在一起,永遠在一起。
可沒想到結為道侶之後,情況出現了反轉,魏無羨為他放下了自我,哪也不去了,跟他回了雲深不知處。
他們在一起很幸福,但同時也被許多突如其來的人和事推着往前走。以至於到了今天,魏無羨清瘦的模樣顯明瞭生之不易,風霜無情。
這些,刺痛了藍忘機的心。
給魏無羨的已不是一鍋湯,而是自己的心。之前就説過能給魏無羨的都要給他,這下再把想得到的全都拿出來。
魏無羨擔心藍忘機繼續這樣犯傻,就對他説:“藍湛,你已經很好了。”
“還可以更好一些。”藍忘機輕描淡寫地説完話又給他舀了第二碗湯。
以後的路還長,你要一直幸福,那將是我做得好的證據。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