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軍控制的喀布爾機場附近星期四發生兩起嚴重爆炸事件,目前已造成13名美軍死亡和至少90名阿富汗人員死亡。這是自2011年以來美軍在阿富汗最大的單日傷亡。兩起爆炸分別發生在機場擁擠的入口處和旁邊的一家賓館,反映了美軍對機場混亂局面的掌控非常吃力。
“伊斯蘭國”(ISIS)已經宣佈對這兩起恐怖襲擊負責,美方也確認了“伊斯蘭國”就是元兇。塔利班強烈譴責在機場發生的暴力事件,表示將採取一切措施將罪犯繩之以法。塔利班的這一鮮明態度受到關注。
星期四血腥襲擊發生時,距離拜登宣佈的美軍最後撤離期限還剩5天,美方預測還會有更多襲擊發生。這一切顯然會嚴重干擾美軍的撤離,使之更像是一場風險重重的“斷後行動”。
拜登不太可能停止撤軍,被最後階段的恐襲重新拖回到阿富汗局勢裏,那他等於是給自己製造一個政治死穴。所以他無論如何硬着頭皮也要往外撤。但是,“伊斯蘭國”製造的血腥事件會讓拜登政府實施的撤離行動更加慘不忍睹,也更加聲名狼藉。拜登團隊的無能被反覆播放,充斥了所有人的眼睛和耳朵。
當地時間2021年8月26日,美國華盛頓,美國總統拜登就喀布爾機場發生爆炸發表講話。
拜登宣佈將報復襲擊者,美軍很可能找幾處被指是ISIS基地的目標實施轟炸,給美國輿論出出氣。然而,美軍已經放棄了喀布爾機場以外的所有據點,原加尼政府提供支持配合的情報網絡也已垮掉,美方與塔利班的合作尚未開啓,美軍報復的精準度將受到懷疑,其質量肯定會遠低於之前的打擊行動。
ISIS一度在敍利亞和伊拉克部分地區出現的政權形態已被搗毀,但是它所代表的極端主義遠未根除,該組織處於被打散的狀態,一直尋找在某個混亂地區重新坐大的機會。他們現在似乎瞄準了阿富汗。
ISIS需要混亂,需要主要力量相互對抗所產生的特殊空間。美軍欲撤不能,塔利班與美軍彼此廝殺是他們最有利生長的土壤。之前美軍、政府軍和塔利班都打ISIS,但後者反而成了“燒不盡的野草”,已經很説明問題。
阿富汗的複雜就表現在這裏,境內的羣山成為一個又一個帝國的墳墓,同時它們也是現代國家治理的阻隔。部落化的社會形態讓極端主義更容易找到隱藏所和新的暴發地。
塔利班已經明確表示不允許任何勢力利用阿富汗襲擊第三國,這被認為是與恐怖主義決裂的宣示。然而,恐怖主義的種子不僅在阿富汗有,阿富汗的特殊性僅僅在於要清除這些種子需要付出更多努力,而且需要國際社會與當地政權最大限度的配合,需要和平與發展的種子在阿富汗真正生根,它們的生長最終壓倒恐怖主義的毒種子。
喀布爾街頭的塔利班,圖源:人民視覺
喀布爾機場的血腥恐襲製造了巨大懸念:美軍是否會在繼續撤離以及對ISIS採取報復行動這兩個方向與塔利班開展合作?塔利班對穩定國家局勢和開展重建逐漸形成了自己的想法,比如他們呼籲國內和解,要求知識分子留在國內參與重建等等。但是美國和西方的撤退是逃跑式的,破壞性的,阿富汗的重建根本沒有納入他們的考慮範圍。
一些西方國家主張的是對塔利班政權實施制裁,開闢與其軍事鬥爭之外的新戰線。華盛頓對撤離後的這一地區路線非常混亂,它想從沒有美軍的阿富汗得到什麼,顯得渾濁不清。拜登似乎最想要的是他的面子,是明年美國中期選舉少一些與阿富汗恥辱撤軍的連帶損失,別的他好像還沒顧得上想。然而塔利班準備放過他,ISIS卻不會放過他。
那麼,拜登能殺個回馬槍嗎?他又不敢,怕丟更大的臉。真是走也難,走得好看些難上加難。根本問題恐怕出在了美國現政府的無能上,更大的問題出在了美國國力對駕馭複雜局面的捉襟見肘上。裏子要面子也要,魚與熊掌兼得,這已經不是美國可以奢求的了。
本文系《環球時報》社評,原題為:《社評:喀布爾機場血腥兩炸,拜登控局乏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