換車記
人説汽車是現代人的腿,有私家車的感覺真是爽啊!
我在中國農業銀行高密市支行鄉鎮網點上班,家卻安在了城區農行東家屬院。騎車趕時間是我每天的功課,晴天還好,陰雨風雪天氣可就真苦了我。自己遭罪不説,還常耽誤接款,在行裏影響很不好。
2002年,國家放開了汽車消費貸款,我近水樓台,貸款20000元,到剛成立的高密隆運汽車集團買了一輛五菱小麪包車,成為同齡人中首個吃螃蟹者,被同仁譽為超前意識,背後卻譏諷燒包膽。但不管怎樣,自己成了四級(司機)技術幹部,駕車行駛在路上,時常招來青睞的目光。我人仗車勢,也彷彿高大、挺拔、英俊了許多,每每抬頭挺胸,自信爆棚。
那天下午正好下雨,我鎖上銀行大門,正準備最後一個離開營業所回家,就看到銀行門口不遠處有人在等公共汽車,其中有位姑娘我依稀記得她曾來銀行找我存過款,是鎮醫院剛分配來的小李會計。於是,我慢慢開車經過,並故作瀟灑地搖下車窗,打開車門一道縫,説:“看來公共汽車一時也來不了,雨也好像越下越大,可否允我當一回護花使者,捎你一程?”姑娘先是一愣,繼而滿面笑容説:“俺求之不得哩。”還沒説完,遂以1/N秒的速度,鑽進了汽車。
有美女在側,我如虎添翼,意氣昂揚,車也比平時開得更歡了。快到農行家屬院時,姑娘告訴我,她就住在旁邊的翠嶺小區。真是順路啊,等姑娘下了車,我順口説道:“明早我7點發車。”姑娘回頭一笑百媚生:“那感情好哩,坐你的車真是又快又爽啊!”
我原以為姑娘不過是順水人情,客氣地口頭恭維我一下,誰想次日我起的稍晚了點兒,我經過翠玲小區,老遠就看到姑娘等在路邊向我招手哩。我趕忙打開車門,讓姑娘上車坐好後,表示了歉意。姑娘卻毫不在意,説:“都是人等車,哪有車等人的。”藉此機會,我與姑娘交換了手機號碼。
於是,一而再,再而三。姑娘順路搭我的車成了家常便飯。如果有一天她打手機告訴我在家休班,不坐我的車上班了,我卻反而感到車裏空蕩蕩,渾身不得勁兒。一整天心不在焉,心裏如十五個吊桶打水,七上八下。
同事們都趣笑我戀愛了。我説:“別看我是有車一族,其實是外強中乾,還有一腚貸款饑荒要打哩。”同事們都笑了:“咱們的銀行家年輕、英俊、有車、心眼又好、恐怕姑娘求之不得啊。不,是亮着眼,不用打燈籠都在找吧。”
果不其然,有一次姑娘下班晚了些,讓我等她一會兒。路上,她問我:“經常蹭你的車,讓我請你嘬一頓怎樣?”我心裏那個樂啊,就好像當年考大學金榜題名中班裏的狀元。從來都是男的請女的,想不到我交了桃花運,竟有美女為我破費,請我吃飯。不過我還是故作謙虛地説:“本來也是順路啊,你不聽人説,司機旅途寂寞,都願帶自己的愛人上路嗎?”“好啊,你這是放長線釣大魚,坐了幾回車,就想要人了。”“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啊!”
事情一經挑開,正如水到渠成。姑娘遂成了我永遠的副駕駛。如今我們早有了下一代,成了不可分割的三位一體。不想,婚後妻的真面目終於露出來了。先是以坐小麪包不過癮,後又把家庭財政經濟大權一手抓,還讓我戒酒戒煙。不過還好,這樣小麪包的貸款不用三年就還清了。妻又與我核計,要買輛轎車,三口之家開着更風光。我擔心貸款多,壓力大。妻説:“怕什麼,現在是咱倆的工資加一起還貸哩。”
哈,又是一個超前意識,我還真找對了對象!
於是,我到隆運汽車集團換了一輛上海通用別克車。俗話説,“人靠衣裳馬靠鞍”。“金鑽配美女,男士駕豪車”,那感覺非過來人所不能體會得到深刻,真是讓人羨慕嫉妒恨啊。每當我們一家三口出入農行家屬院大門口,掃在我們身上的目光像卡賓槍,熱辣辣,酸溜溜,特拉風。人前我們一家成了受讚譽的超前意識、先知先覺,背後卻是三個“燒包蛋”。
壹點號山東高密單立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