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小剛最被低估的作品,被評價“傷風敗俗”,拍出了婚外情的典型
警察同志,這不是五星酒店嗎?怎麼還查啊?
五星也是五星紅旗領導下的五星。
如此讓人會心一笑的台詞,出自於馮小剛在2000年拍的電影《一聲嘆息》。坦白説,這部電影作為賀歲劇實在是有點“不識時務”,畢竟在大過年裏播這樣的電影,觀眾們不是給自己找不痛快嘛,尤其還是在千禧年。
只不過,
如今“子彈飛了20年”,重看這部馮小剛作品中備受冷落的電影,卻會發現它其實拍得不錯,尤其是將中國式的婚姻關係和婚外情體驗表現得淋漓盡致。
畢竟,梁亞洲(張國立飾演)和李小丹(劉蓓飾演)遊走於婚姻之外的表演實在很帶感。
1997年,馮小剛拍攝的《甲方乙方》採用了當時罕見的小品串聯式的電影結構,結果以3600萬的票房拿下了內地賀歲檔的票房冠軍。從這之後的連續三年的爆款賀歲片,馮小剛都榜上有名。
只不過,大概人總是這樣,一種類型嘗試多了,總想試試新鮮的,馮小剛也不例外。
於是乎,他就改編了王朔的《狼狽不堪》,拍了個《一聲嘆息》。這個電影的主題其實很簡單,無外乎就是男人到中年,卻遇到了個對自己有好感的女孩子,本以為能瞞天過海,卻最終一地雞毛的故事。我想大概是和馮小剛當時的現實經歷有關吧,當時他正和第一任妻子張娣進行着漫長的離婚拉鋸戰。
在影片的開始之初,梁亞洲(張國立飾演)是個人到中年的編劇,影視公司的老闆為了約他寫稿子,又怕梁亞洲拖稿,只好將他安排到海南的酒店進行封閉式創作。不僅如此,老闆還為他配備了個女助理,也就是下圖的李小丹(劉蓓飾演)。
李小丹初出茅廬,難得有機會到海南旅遊,自然很積極地要服務好梁亞洲,照顧好起居。
只是,李小丹畢竟初出茅廬,自然帶有不少天真與浪漫,又恰好是個文藝青年,還崇拜梁亞洲的編劇才華,這一切都讓梁亞洲在接觸中逐漸忘記了自己與妻子的10年感情。
梁亞洲喜歡李小丹身上的活力與朝氣,喜歡她的豪爽大方與不卑不亢,兩個人一起漫步海灘。而遠在北京的妻子宋曉英(徐帆飾演)則在琢磨着給家裏買套房,小兩口準備改善下多年的生活。
這時候,梁亞洲依然和妻子高興地討論喬遷新居,他覺得只要妻子高興就好。只是某天夜裏,李小丹和同學瘋玩到深夜回來,喝得酩酊大醉,梁亞洲只得把她抱到牀上。
看着醉酒姿態的李小丹,梁亞洲心動了。
幾天以後,在回北京路上,李小丹説自己的領口拉鍊壞了,讓梁亞洲幫忙,這時候李小丹的一句話讓梁亞洲明白了她的新意:
羽絨服拉鍊“也”壞了。
這個“也”字可謂用得很精髓,也很曖昧,因為在幾天前的醉酒夜,李小丹也説自己的外套拉鍊壞了,這説明那晚她本就是故意在誘惑梁亞洲。
就在梁亞洲用嘴幫李小丹咬拉鍊時,一場婚外情開始了。
梁亞洲並非所謂的海王,在有美女主動投懷送抱的時候,他犯了錯誤,該發生、不該發生的都已經發生了。只有等梁亞洲進入了所謂的“賢者時間”,他才想起自己是個有家的人。
就在老闆提醒梁亞洲要懸崖勒馬時,梁亞洲也意識到這是去不能繼續下去了。於是,他就想和李小丹斷絕關係,卻不曾想李小丹居然用死威脅,還説不介意一直當情人,可以不要名分,這關係也就一直藕斷絲連了。
最經典的一幕來了,大概所有發現婚外情的經歷都是共通的吧。梁亞洲怕妻子發現自己身上有情人的味道,於是猛地灌了一瓶酒,讓自己渾身酒氣。可是,女人的直覺總是準確的,她覺得梁亞洲不對勁,就盤問一天的行程,
雖然梁亞洲糊弄過關,但懷疑的種子已經種下了。
宋曉英是個很傳統的中國女性,結婚後努力工作,照顧丈夫和女兒起居,下班後還奔波新樓盤,希望能找到一個合適的家,腦子裏心心念唸的都是裝修方案。可梁亞洲腦海裏卻是青春無限的李小丹。
這個魚缸的鏡頭,可以説是馮小剛的一種暗示,暗示梁亞洲在“温柔陷阱”裏走不出來,逐漸讓自己的人生一塌糊塗。
但梁亞洲終究瞞不住,妻子看到了養的金魚和疊得整齊的衣服,明白了丈夫婚外情的事實。這時候,馮小剛用連續的鏡頭表達了中國式家庭裏被婚外情一方的心理狀態,妻子宋曉英的情緒經歷了過山車式的變化:
先是暴跳如雷,堅決要和梁亞洲一拍兩散,準備堅決離婚;
再是求梁亞洲看在夫妻十一年的情分上,説一次真話;
最後是梁亞洲同意離婚時,妻子又一次發怒。
這像不像傳統中國家庭裏的鬧離婚呢?馮小剛這究竟是拍攝有一手,還是親身經歷呢?
梁亞洲不同於一些真正的渣男,一門心思撲在情人身上,他還是眷戀着妻子和女兒,也就是所謂的喜新不厭舊,內心其實還是不肯和妻子離婚,他感恩妻子在他一無所有的時候跟了他。
當梁亞洲再回家的時候,卻發現妻子不再一哭二鬧三上吊了,只是平靜地問“是否還愛我”。
這時候梁亞洲的回答卻讓人深思:
他對妻女的感情是另外一種感情,牽着妻子的手就如牽着自己的手一樣,是親情。而對李小丹則是他愛的人,誰也替代不了誰。
這一刻,宋曉英作為妻子,她為了挽留這段婚姻可謂卑微得無以復加,當真是聽者傷心,聞者落淚:
要是我有什麼做的不好,你跟我説。我改還不行嗎?
哀求無果後,宋曉英又變得歇斯底里,看上去在爭財產,實際上卻不過是發泄情緒,砸毀了家裏很多東西,直把女兒嚇得在牀上哭泣。在平靜地吃完散夥飯後,他們兩個人分居了,臨別前一句話卻讓人看了感慨:
你別忘了我們娘倆!
調皮的女兒,哭着對梁亞洲説:
爸爸,我好好練琴,好好寫字,就為了讓你喜歡我。你要是不要我跟媽媽,我就什麼也不學了。
就這樣,女兒含淚的眼光落在了梁亞洲的心裏,想着:
我要你們!
分居後與李小丹同居的生活,卻並未如梁亞洲所料幸福,他和李小丹開了房居住,卻因為沒有結婚證只能住在旅館,卻偏偏又逢警察查房:
在老闆的安排下,他們二人有了個窩。可是這時候,梁亞洲的麻煩開始來了。
都説“知足常樂”,然而人性就是不願意知足。曾經答應梁亞洲甘願不要名分的李小丹,如今卻開始想要名分了。
遊走於家庭與親情的梁亞洲並未如自己所料,能夠承擔起丈夫、父親和情人的多重身份,他的生活被割裂開了。
的確,婚外情的一方有時候難免沉溺於自己所謂的“人格魅力”,認為自己歲數大了卻依然有人喜歡,但有時候又會發現情人的新鮮感消失的很快,感覺就如自己的原配一般。
終於,梁亞洲還是和情人鬧了一次大別扭,李小丹非要看他們夫妻倆當年的家庭錄像,梁亞洲卻不願意回望這段破碎的幸福。後來,李小丹借父母之口表達了要名分,又在家裏玩上吊遊戲,逼梁亞洲和妻子離婚。
可以説,在婚外情下的情感戰裏,沒有勝利者。三個人都面臨着精神崩潰,滿是疲憊。
這一切如果非要有一個人是錯的話,是不是那個明知道人家有配偶還貼上去的李小丹,還是那個明明有美滿家庭卻圖新鮮的梁亞洲呢?
影片中有一處地方耐人尋味,妻子宋曉英和丈夫買下的房子居然裝修了兩年還沒有裝完,似乎已經變成了她的執念之物。這個房子曾經是她設想的美滿家庭,如今卻僅剩下她一個人苦苦支撐。
可以説,她受不了沒有丈夫的新家。
某一天,宋曉英從裝修的梯子裏摔下來,女兒哭着打電話給梁亞洲,梁亞洲自然是急忙奔赴醫院,李小丹卻要跟着去。
這時候,導演馮小剛借老闆之口説了一句話,在老闆看來這是嚴重的情商低下的行為,在阻止無果後,老闆直接來了一句:
你咋那麼不要臉呢?
這句話與其説是老闆説的,倒也是所有觀眾們想説的。
宋曉英傷了脊椎,只能卧牀療養,梁亞洲畢竟對她還有感情,自然是回家照顧起居。當白天梁亞洲趕回和李小丹的小窩時,李小丹用看似“自責”的方式宣泄情緒,卻讓梁亞洲崩潰得只能磕頭認錯。
儘管在影片的最後,李小丹在頻繁探望宋曉英時自討沒趣,看到情人梁亞洲和宋曉英之間的默契,感覺自己就像局外人,最終黯然退出。然而,這畢竟只是電影,現實中像這樣的人又有多少呢?
最後想給那些好奇婚外情體驗的人們一句勸告:
人生的每一份經歷都標註了代價,在想嚐鮮之前,麻煩先想想需要付出什麼樣的代價!
《一聲嘆息》是一部非典型的愛情電影,它的愛情從一開始就建立在不道德之上。
然而,人類之所以可以和其他動物區別開來,就在於我們有源於秩序的道德。
我們的安定生活源自於一定的規則和秩序,相應的我們也就只能去剋制自己的一些慾望。
一夫一妻是如今社會的大多數,但這並不意味着一夫一妻完美無瑕,在婚姻關係裏每個人都在放棄自己的部分權利,比如婚外情。
只不過,既然選擇結婚了,就別再以什麼“遇見真愛”作為藉口吧,難道當初遇見的那個人就不是“真愛”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