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歲,我才明白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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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歲,我才明白的事

從一場夢中醒來,發覺母親坐在我牀頭,眼眶濕潤,滿臉愁容。

我問她,媽,你怎麼了?

她説,見喜,你什麼時候才能遇到一個愛你的男人,你們會喜笑顏開地結婚,然後生三兩個孩子,過上平平淡淡的生活?我知道,你並不像你表現得那樣喜歡雲遊和漂泊,你只是還沒有找到一個人,讓你安心。

“媽……”

“對不起,見喜,這麼晚了,還把你吵醒。但是……有些話,不説出來,媽心裏也堵着慌。我不過是不想看着你一個人,過得這麼辛苦。

雖然媽絕對不會騙你説,結了婚就天靈靈地靈靈,萬事大吉了,你也不是小女孩兒了,説了你也不會信,但是,結婚始終有結婚的好處,兩個人在一起,凡事也好有商有量。

一個人久了,生活的苦,心裏的苦,都沒有一個人告訴。就當找個人,老了説説話。不要對男人,對結婚,有太高的期許。

見喜,人生啊,你別和它較真,你拗不過它的。”

30歲,我才明白的事

母親的手落在了我的一邊臉頰。

對於這種稀罕的温柔,我只是感到一絲尷尬與侷促,正如聽到母親剛才那一席話,我內心的感受。

看着房間的門一點點關上,母親的身影一點點消失不見,我的頭,也開始隱隱作痛。

我起牀給自己倒了一杯橙汁,想要讓它平息我喉嚨的乾澀與枯燥,以及內心的憂傷與鬱悶。

像是忽然間發覺自己快要三十歲,我抓了抓油膩的頭髮,抬頭望着天花板,被一種悲傷充滿,卻沒有一滴眼淚,這是更叫人沮喪的事情。

原來隨着時間消磨掉的,除了青春,還有一種動輒洋溢的激情,一種深夜為一個人痛哭流涕的激情,一種為一個人聞雞起舞、輾轉反側的激情。

或許有人會覺得,這是一種幸運。

因為心裏的水位線,不再那麼輕易崩潰,悲傷的成本,也不再那麼低廉。

然而,這種幸運,多像老樹的節瘤,堅硬如鐵,百毒不侵,但是醜陋猙獰,麻木不仁。

30歲,我才明白的事

你離開以後,我對這個世界不再心存執念與奢望。

感覺那樣的愛情,一輩子只有那麼一次,一次已經是莫大的恩賜。

我被愛神射了一箭,只是他沒有叫我心想事成,戴上水晶王冠,和心愛的人在納木錯湖畔,相視一笑,一吻天荒,而是閃了一下腰,從蘋果樹上摔下來,從此就再也七情六慾圓滿不起來。

剛才的夢裏,依然是藍天白雲的西藏,巍峨雄壯的羣山,聖潔莊嚴的廟宇, 我坐在一棟建築的最高層,遠眺着窗外的紅塵萬千,身邊空無一人。

一個人,可以和另一個人,如此無關。

甚至連夢裏,都可以一清二白,互不打擾。

我一直以為,我們會在納木錯舉辦我們的婚禮,為此我在腦海當中幻想過無數的劇情。

那一定是一個晴朗好天氣,我穿着最輕盈素淨的紗衣,你頸項上的蝴蝶結,是我挑的式樣,沒有太多的見證人,只有晶瑩的湖水,皚皚的雪山,碧藍的天空,寥廓的風作為陪襯。

再也沒有比自然更力能扛鼎的見證了。

它們是比任何有形的無形的美好更經得起光陰似箭,日月如梭的,不是嗎?

它們是更靠近海枯石爛,地老天荒的不是嗎?

30歲,我才明白的事

我還想過,那一天我不會流淚,也不會多説什麼山盟海誓。

我只是靜靜看着你的眼睛,直到看穿你白髮蒼蒼,皺紋滿臉的模樣;

直到我們緊緊握着的手,滲出了汗,交織黏膩在一塊兒;

直到高原上的夜色,漸漸瀰漫在我們的四周,我們就從從容容地躺下來,一起看千百萬年的星光,將我們温柔地籠罩貫徹。

然而這場花影紛繁,色調明麗的意念戲劇,終於在你的提早離場中轟然落幕,直到今時今日,我還沒有徹底緩過神來。

母親自然不知道你存在的始末,就算她猜得到分毫,也不過只是為人父母駕輕就熟的捕風捉影。

誰知道在他們不知不覺之間,我已將這場年華的大戲,唱成了一出秋風過盡,百葉凋零的空城計。

30歲,我才明白的事

我對不起他們,對不起自己,唯獨不曾對不起你。

我待你那樣小心翼翼,委曲求全,時至今日旁人問起,也只是裝作不經意,好聚好散, 如果世間還有更偉大的愛人,那麼我自嘆弗如。

如果説心如死灰,我自己都不信。

不然午夜夢迴,為何依然幽咽低迷?

如果説可以重頭來過,我希望付出三年或者五年陽壽作為代價,不能更多。

因為感情波折,我已見過太多,也只是因為你,我才捨得如此孤注一擲。

然而這一切都是無用。

蘇麗珍沒有多一張船票,黎耀輝沒有給何寶榮多一次機會,歐陽鋒,也終於咽不下那口氣,隱遁在自己的大漠孤煙。

這世間,總有一些地方,是我們無論如何都抵達不了的,比如桃花島,比如吳哥窟,還有納木錯湖。

30歲,我才明白的事

我抬起頭,燈光漫渙流淌,靜靜包容我身,我心我意。

那一刻我頹靡,頹靡沮喪至沒頂,頹靡一如皺縮的玫瑰,漸漸隕滅了最後一寸華麗。

我以為人生而來,不過如此。

那是一段堪稱煎熬的時期,然而放眼歲月波光粼粼的長流,卻也不過是尋常。

我很慶幸自己給了時間,一個名正言順藏污納垢,消痛止癢的機會,才讓一切藕斷絲連的,犄角旮旯的情情愛愛都變成夢幻泡影。

很多年後,我一個人去了納木錯湖,剎那驚豔,獨坐良久,便也重逢鎮定。

我忽然悲傷,一如黎耀輝般悲傷,坐在這裏,言笑晏晏的,應該是兩個人,但我也慶幸,幸虧你,我才知道,原來納木錯,也不過只是一座湖而已。

來日方長,我終會嫁給某個男兒郎,和他説起你的故事,或者絕口不提;

和他去世界上的大街小巷旅行,倫敦或者香港,但不會是這裏;

會生三兩個孩子,他們長到一定年紀就會好奇地問我,年輕時候的事情——

我會告訴他們我也曾青春靚麗,爛漫多情,但我很幸運,遇到了一個足夠好的人,所以少走了許多彎路,就遇到了一個可以倚靠的肩膀,一個坦蕩的懷抱,就看到了碧落清明,梨花勝雪。

30歲,我才明白的事

我還會輕輕地告訴他們,永遠不要放棄對愛的希望與熱情,也永遠不要因為是錯過,就以為這一生就此完結,一錘定音。

我們還有很長一段時間去考慮,該以誰的名字作為回憶錄的起點與終結。

又或者,乾脆讓它風乾熄滅,隨風而逝,歲月冊歷裏,從此不留一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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