楠木軒

導彈工程兵沙子呷:沒有驚天動地,只有默默付出

由 頻長志 發佈於 綜合

沒有驚天動地,只有默默付出

■解放軍報記者 李一葉

沙子呷(中)指導鑿巖台車操作手精準作業。劉明松 攝

沙子呷很平凡。其貌不揚的他,若是走在人潮湧動的都市大街上,人們不會多看他一眼。

他的光芒,綻放在屬於他的那個特殊舞台上——導彈陣地的修建工地。

“寧可脱掉幾層皮,也不能讓導彈等陣地。”對於沙子呷和戰友們來説,這不僅僅是工作,更是一種信仰。

心中有信仰,腳下才會有力量。這股力量,推動着他們默默為導彈築好一個又一個“巢”。

“在電視上看到導彈騰空而起,才知道,原來導彈長這樣。”他們中許多人都有個心願,就是有生之年能親眼看一次導彈發射。

他們的另一個心願,是在退伍前穿上筆挺的軍裝,拍一張照片。施工時,他們從不捨得穿軍裝,因為尖鋭的山石會把軍裝劃破。

這,就是火箭軍部隊的導彈工程兵——一羣有着崇高理想、樸素願望的人。

與沙子呷對坐,他沙啞的聲音、真誠的目光,還有那雙佈滿老繭的手,都在傳遞着同一個信息——這是一個有故事的人。

出生在涼山彝族自治州的沙子呷,從小就渴望成為彝族神話裏的英雄。

彝族,自古便是一個崇尚英雄的民族。

在沙子呷的家鄉,家族的興衰,與家族裏每一個人息息相關。誰能給整個家族帶來威望和榮譽,誰就是英雄。

2001年,15歲的沙子呷走上火把賽場,一舉奪得全鄉賽馬和摔跤項目“雙料冠軍”。

沙子呷從小聽着“彝海結盟”的故事長大。紅軍長征路過時傳下的佳話,每一代彝族兒女耳熟能詳。

“沒有共產黨,就沒有新中國。”這句話,每一位彝族兒女都有切身體會。從奴隸社會進入社會主義社會、當家做了主人的彝族人民認為:只有共產黨,才能把一切不可能變為可能;只有解放軍,才能戰勝一切困難。

成為解放軍,是沙子呷從小的夢想。

小時候,沙子呷家裏很窮。用他的話説,“餵豬的同時餵飽自己”。鞋子小了,腳趾露在外面,沙子呷並不在意。他寧願不穿鞋,也想穿上一身綠色“小軍裝”。可母親只能拿得出買一頂“小軍帽”的錢。

兒時的沙子呷戴上這頂軍帽,在村子裏扮演解放軍。如今,這個在四川大涼山長大的放牛娃,成長為火箭軍某旅一名營長。

一個人的成長背後,不僅折射着時代鉅變,還映照着一個國家、一支軍隊的發展。

如果把人民軍隊這些年的發展比作一出舞台劇,舞台之上,人們看到的是大國長劍昂首駛過天安門;舞台之下,人們看不到的是,沙子呷和戰友們汗流浹背的身影。

沙子呷身上這種品質,源自他身後這支部隊。這支部隊戰功赫赫,卻又鮮為人知。

在中國第一顆原子彈爆炸現場,有他們的身影;第一顆氫彈爆炸,也有他們的身影……

常年置身於粉塵瀰漫、高温高濕、噪聲震耳的山洞中,導彈工程兵隨時會受到塌方、山洪、泥石流的威脅……

他們所承受的這些危險和辛苦,少有人知。在歷史的舞台上,在人們的視線中,留下的永遠是他們的背影。

沙子呷,就是這無數背影中的一個。他的故事,沒有驚天動地,只有默默付出。

如今,沙子呷成了這支部隊的“名片”。面對媒體的聚光燈,沙子呷總感覺不適應。他更習慣“在燈光暗淡的山洞裏”和戰友一起汗流浹背。

很快,他就會像以前一樣,消失在公眾視野中,消失在親人的目光中,重回大山的懷抱。

“那裏,是我的舞台,更是我的陣地。”他説。

在遙遠的家鄉等你凱旋

■解放軍報記者 李一葉

火箭軍某基地營長沙子呷一家。解放軍報記者  李一葉 攝

從大涼山走出來,又到另一座大山裏去

黃昏時分,沙子呷又一次站在家鄉寨口的山坡上,情不自禁地哼起母親給他唱的那首歌——

“把思念都拋在了最高的那座山上,而親人的愛在遙遠的家鄉等你凱旋……”

此時的沙子呷,心情愉悦。時隔多年,已成為共和國軍官的他,又一次回到大涼山深處的家鄉。

在彝族鄉親們眼中,當上營長的沙子呷,無疑是榮歸故里。但此刻的他,更像是一個想家的孩子。

每當唱起這首歌,沙子呷都會想起多年前那一幕——

2007年,沙子呷入伍的第5個年頭。那年8月,母親帶着妻子第一次來部隊探望他。

那是她們第一次走出大山。她們只知道,沙子呷在部隊當兵,卻不知道,他當的是導彈工程兵,乾的是建陣地的活。

凌晨4點,火車站空無一人。母親和妻子歷經幾晝夜奔波後,抵達沙子呷所在工區駐地。部隊接站的車早已等在站外,而沙子呷卻不在車上。

她們不知道,此時的沙子呷正在遠處進行掘進作業。

黎明時分,金色的光輝劃破夜空。完成任務的沙子呷,走出坑道作業工地,碰巧與剛抵達營區的母親和妻子撞個正着。

妻子只望了他一眼,淚水奪眶而出。母親則強忍着沒讓淚水流下。

沙子呷這才意識到,抱着手風鑽鑿了一晚上炮孔的自己,“滿身都是灰塵,臉上沾滿了泥,只有眼睛和牙齒是白的”。

沙子呷在部隊竟是這般模樣!母親和妻子眼裏寫滿心疼。讓最愛的人看到了最不該看到的一幕,沙子呷分外自責。

“咱們家是窮是苦,但也沒有這裏條件惡劣,還不至於讓你吃這樣的苦。”母親第一次對沙子呷待在部隊產生了動搖。

沙子呷明白,母親在婉轉地表達那句未説出口的話:“還不如回家!”

“沒事,我都習慣了。”沙子呷淡淡地回道。

那一次,沒在部隊住幾天,母親便因忍受不了高原反應,提前回家了。

火車途經奔騰的黃河,母親抑制不住心中的傷感。站在車窗前,她望向兒子的方向,用彝語哭着唱出了心中的思念——

“孩子啊,隔了那麼多座山,隔了那麼多條河水,把思念都拋在了最高的那座山上,而親人的愛在遙遠的家鄉等你凱旋……”

這首歌,這些年沙子呷也一遍遍在心裏哼唱。他説,正是靠着這份對親人的思念,他才能堅持到現在。

新兵下連,沙子呷和戰友們坐着部隊的車一直走。他以為,自己終於要去繁華的大城市見世面了。

不知過了多久,車停了。透過車窗,他看到,外面是一羣“民工”打扮的人,一身灰塵和泥土,蹲在那裏敲敲打打。

沒過一會兒,便有人招呼新兵們下車。沙子呷的心頓時拔涼拔涼的。

原來,自己當的不是導彈兵,而是導彈工程兵!

那一刻,沙子呷產生了巨大的心理落差:萬萬沒想到,自己離開了大涼山,又進了另外一座大山!

讓沙子呷堅持下來的是鄉親們的囑託和父母的期望。除此之外,他還懷揣着一個夢想:入黨。

一個人,只要有夢想,就會支撐着自己堅持一些無法堅持的事,忍耐一些無法忍耐的事。

施工任務繁重,作為新兵的沙子呷幹活效率很低,往往是今天的工作還沒有幹完,第二天的又來了。

沙子呷不想落後,連着一個星期沒有離開過工地。餓了,就在工地隨便吃兩口;困了,就靠在岩石邊上打個盹。

一天凌晨,沙子呷在7米多高的鋼筋網片上施工。爬着爬着,筋疲力盡的他差一點睡着了。直到一隻手從網片上掉下來,他才驚醒。

心中的最後一道防線快要崩塌,他問自己:夢想的力量到底能堅持多久?這樣的日子還要過多久?

沙子呷打報告,請假去上廁所——只有這個“理由”可以出洞透透氣。

伴着月色,沙子呷爬到河邊的一塊大石頭上。他一躺下,便看到滿天繁星對着自己眨眼睛。

一時間,父老鄉親為他送別時的殷切囑託,家人充滿期待的眼神,自己入黨的夢想……一幕幕像電影般在沙子呷腦海中放映。

離開家鄉那天,住在山頂的親戚朋友都趕來送他。那時,山上還沒有公路,他們翻山越嶺走了幾十公里山路,把沙子呷送上火車。

千般叮嚀,萬種囑咐,親人們的期望和熱淚化成一句話:“到部隊以後,一定好好幹!一定要入個黨回來,為我們寨子增光。”

沙子呷從石頭上坐起來,拍拍身上的塵土,又回到自己的崗位。

沒有戰爭的年代,我還在戰爭中

在艱苦的地方堅持下去,一定會有意想不到的收穫。

入伍第3年,沙子呷和戰友們來到海拔3500多米的高原。這是沙子呷第一次上高原。他揹着15公斤的氧氣瓶,一邊吸氧一邊打風鑽。

一次,沙子呷連續施工10多個小時,因為缺氧勞累,從幾米多高的地方摔下來,掉進水塘裏。

幸好,沒什麼大事。沙子呷爬起來,休息了10分鐘,又起身繼續工作。

也是這一次,沙子呷實現了入黨的心願。

人生的夢想就這樣實現了!沙子呷高興得躲在倉庫裏哭。

那時,家裏還沒有裝上電話。沙子呷父母跑到鄰居家,接到了兒子從部隊打來的電話:“我入黨了。”

第二天,母親跑到寨子裏,挨家挨户地説:“我兒子,20歲就入黨了!”

後來,沙子呷又不負眾望,考上軍校,成為一名軍官。整個寨子都以沙子呷為驕傲。

沙子呷總覺得,如果不是因為來到部隊,這些幸運就不屬於他。“我是黨和部隊培養出來的孩子,這份恩情不能忘。”他説。

那天,沙子呷受領緊急拆模板任務,擠進60釐米見方的狹小空間。沒想到,側牆處一塊鬆動的模板忽然掉下來,重重砸在他右腳上。

疼痛鑽心。因為不想拖連隊的後腿,沙子呷硬是堅持工作了15天。後來,他的腳趾發炎潰爛,肥大寬鬆的迷彩服再也遮不住了。

指導員葉國迎得知情況後,急忙把沙子呷送到駐地人民醫院。拍片後,醫生告訴他砸斷了3根腳趾,錯過了最佳治療時間,可能需要截趾。

“截趾後,部隊還會不會要我?”沙子呷一下子急了——原本,家人盼着他來部隊建功立業;現在,他卻要成為殘疾人。

時任政委胡衞平斬釘截鐵地對醫生説:“不管想任何辦法,也要保住沙子呷的腳!”

回到工區,醫生把沙子呷腳上的淤血全部放出來,剔除骨間腐肉。每次換藥,強忍疼痛的沙子呷不是咬枕頭就是咬木棍,好幾次木棍都被他咬斷了。

經過兩個多月“刮骨療傷”,沙子呷傷情逐漸好轉,保住了右腳。當他再次走進陣地時,戰友們紛紛驚歎道:“沙子呷簡直就是陣地‘鐵人’!”

“鐵人”也有害怕的時候。

那年,部隊在工區進行爆破作業,拱頂一塊黑板大小的巨石突然掉落,將戰友閆衞衡砸進水坑。沙子呷跳下去,拼命扒開碎石。

閆衞衡送到醫院,全身12處骨折,但好在保住了性命。回到工地,奔波一路的沙子呷,腿一直髮抖。

這次險情,讓沙子呷真正意識到“陣地就是戰場,施工就是打仗”的深刻含義。也是這次事件,讓他懂得,生命安全高於一切。

地下工程施工,是公認的高危行業。風險,很多時候是不可控的。

導彈不等陣地。再辛苦、再危險的工作,也總要有人做。沙子呷説:“我必須走在第一個。”

當上連長後,沙子呷最看重的就是安全問題。在他看來,導彈工程兵不一定要有多大的成就,“戰友們怎麼來的怎麼走”也是一種成功。

“安全問題絕不姑息!”工作中,沙子呷脾氣有時很“暴”。正因如此,他帶着戰友們多次與死神擦肩而過。

一次,沙子呷到爆破作業面查看情況。細心的他聽見拱頂彷彿有滴水的聲音,可反覆勘察,並沒有發現滴水情況。

快步走出洞口,他還是放心不下,又轉身返回,再次用強光手電在拱頂上反覆檢查。突然,他發現拐角處一道一指寬的裂縫,正往外冒渾水。

“快撤!”新來的戰友被石頭絆倒,沙子呷用手拽着他們向洞口跑去。

跑出不到30米遠,他們便聽見身後一聲巨響,山石裹着泥沙從拱頂塌落下來,瞬間填滿了作業面。沙子呷和戰友們緊緊抱在一起……

這些年,沙子呷最引以為傲的,不是提幹當上了軍官,也不是取得了多少榮譽,而是自己帶過的兵,“父母怎麼送來的,我怎麼好手好腳地給他們父母送了回去”。

筆記本上,沙子呷寫下這樣一首詩:“沒有戰爭的年代/我還在戰爭中/血汗浸染的歲月/硝煙雷火/風餐露宿/鐵馬冰河/都是為了一個莊嚴的承諾……”

不見陽光的日子,做彼此的太陽

在部隊,戰友們親切地稱呼沙子呷為“呷子哥”,大家相處得其樂融融。

或許,你想象不到,沙子呷剛來部隊時,連漢語都説不利索。

自小在深山彝區長大的沙子呷,漢語水平不高,不會用筷子。他一開腔,就有人模仿他的奇怪聲調。戰友們笑稱沙子呷“説話嗚裏哇啦,吃飯全靠手抓”。

漸漸地,沙子呷變得自卑和孤僻,常常一個人望着遠山發呆。

一次,指導員葉國迎碰巧遇見沙子呷。指導員安排他給一位班長帶話,內容其實很簡單——讓全班人員把施工材料從B處搬運到A處。

看着眼前堆放的方鋼,沙子呷猶豫再三,也沒跟班長説。因為,他害怕自己的口音再次被嘲笑。

沙子呷脱下衣服墊在肩頭,一個人開始搬這堆方鋼。6米長的方鋼,一塊重達百斤。從B處到A處,足有幾百米。

一根、兩根……搬完50多根方鋼,天色已晚。沙子呷肩頭掉下一層皮,衣服和血粘在一起。

瞭解到這一情況後,指導員既心疼又自責。他給每一名彝族士兵買了一本字典,一有空就教他們漢語。指導員還命令,全連官兵不準再拿少數民族戰友的普通話開玩笑。

後來,戰友們一邊幹活,一邊和沙子呷説話。不到半年,沙子呷的普通話流利了,也和戰友們融到了一起。

經歷過寒冬的人,更加知道太陽的温暖。承受過巨大的失落,克服過重重挫折後,沙子呷暗下決心:一定要在部隊堅持下去。

他也不會忘記,是戰友的幫助和部隊的鍛鍊,才讓自己有了現在的成績。

藏族大學生士兵多登的從軍經歷,和沙子呷頗有幾分相似。多登還是新兵時,沙子呷曾到新兵營分享成長經歷。

見到眼前這個皮膚黝黑、嗓音沙啞、講話帶有少數民族腔的沙營長,多登彷彿看到親人一樣。説到動情處,沙子呷撩開自己的衣服,胳膊和腳上那些傷疤依稀可見。“這些是我在施工現場立下的‘軍功章’。”説這番話時,沙子呷眼睛裏放着光。

多登知道,自己這個曾經的放牛娃,也可以像沙子呷一樣,通過努力改變自己的命運。

不久,沙子呷再次來到多登所在連隊,為他加油打氣:“不要輕言放棄,時間能夠改變一切。”

如一縷光照進角落,多登找到了他的“太陽”,奮力追趕。

生活中,沙子呷也有自己的“太陽”——妻子莫小梅。兩人自小定了娃娃親,青梅竹馬。

這些年,沙子呷跟着部隊走南闖北,一直奮戰在國防工程建設一線。夫妻長年兩地分居,這個善良質樸的彝族女人,獨自撐起整個家。

成為軍人是沙子呷的夢想。而莫小梅的夢想,就是支持沙子呷完成他的夢想,成為他的“依靠”。

嫁給沙子呷這樣的軍人,到底值不值?她的心中早已有了答案。

彝族兒女天生皮膚黝黑。可沙子呷這些天探親回家,母親總是嘮叨:“你現在怎麼變這麼白了?不像我的兒子。”

有一回,莫小梅聽沙子呷説,大學生士兵汪嘯龍畫了一個太陽掛在牀頭,旁邊還寫着一首打油詩:“畫一個太陽掛心頭,有空就把它瞅一瞅。洞庫裏分不清晝與夜,不知太陽在東頭還是在西頭。”

因為常年在洞庫裏工作,陽光對導彈工程兵而言,是奢侈品。

過了一段時間,汪嘯龍收到一個包裹,裏面是一面用紅、綠、藍三色絲綢拼出的旗子,中間繡着一顆紅紅的大太陽。

這顆“太陽”,是嫂子莫小梅寄來的。一年後,汪嘯龍考入軍校。告別時,他動情地説:“畢業後,我還要回大山。”因為,那裏有他割捨不掉的温暖。

一起流過淚、流過汗,一起受過傷,攜手與死神擦肩而過,這樣的感情,不是誰都能擁有、誰都能割捨的。

沙子呷總覺得,自己對戰友們“還不夠好”——“工作上,我對他們太‘狠’了……保證他們的安全,就是我最重要的責任。”

每當送老兵離開的時候,沙子呷都強忍着淚水。

看着老兵向自己敬禮,沙子呷總會想起,當年送老班長程鵬飛走時的情景——

分別在即,老班長不停地交代工作,囑咐沙子呷大大小小的事情。

平時,沙子呷吃再多的苦,也很少哭。可這一刻,他卻哭得像個孩子。

那個可以依靠的肩膀,就要離開了。雨淅淅瀝瀝地下着,火車啓動,載着老兵駛向遠方。沙子呷望着漸行漸遠的火車,又一次紅了眼眶。

無論是帶過自己的老班長,還是自己帶過的每一名士兵,沙子呷牽掛着每一個人。他時刻想着“還能為他們做些什麼”。

2018年,沙子呷當選第十三屆全國人大代表。他想要為身後這羣導彈工程兵發聲,把基層戰友的心聲反映上去。

沙子呷帶去的提案是:延長四級軍士長服役年限。因為,他始終忘不了,當年老班長程鵬飛離隊時留下的話:“這身軍裝,我穿了16年,都快成為我身上的皮膚了。揭去皮膚的滋味,疼啊!”

“一看到沙營長,我們就感到很安心。”營裏的官兵常常這樣説。

曾經,沙子呷被温暖、善待過;現在,沙子呷成了更多人的太陽——温暖、照亮着身邊的每一個人。

(採訪中得到張佳璐、魏鵬遠、方雷、魏玉麟等大力幫助與支持,在此致謝。)

本文刊於9月14日解放軍報05版

編輯:高立英 李一葉 霍雨佳

編審:張華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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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源:解放軍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