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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都是一個國家中央政府所在地，它通常作為主權國家的心臟，扮演着一國的政治、經濟、文化中心的作用。一個國家通常只有1個首都，或某個城市實際扮演着首都的功能。也有一些國家擁有兩個“首都”，比如荷蘭的法定首都是阿姆斯特丹，但其中央政府實際所在地卻在海牙。
但有一個國家擁有三個首都，且三個首都都是法定首都，這個國家就是南非。按照南非憲法：南非的行政首都為茨瓦內（即比勒陀利亞）；立法首都為南部的港口城市開普敦；司法首都則是布隆方丹。
▲南非三個首都的分佈圖：立法首都開普敦位於西南部；司法首都布隆方丹位於中部；行政首都茨瓦內（比勒陀利亞）位於北部
一．荷蘭人捷足先登
在歐洲人未到來之前，南非地區的主要居民是桑人、科伊人和南遷的班圖人等部落組成。部落之間雖偶有過戰爭，但總體上還是相安無事。
但這一切隨着航海大發現而改變。
▲南非土著人部落，在歐洲殖民者沒到來之前，他們是這裏的主人
公元15世紀，葡萄牙的航海家在王室的資助下開始了遠洋冒險。其中，迪亞士的船隊在1487年從葡首都里斯本出發，沿着非洲西海岸向南前行，尋找當時傳説中“遍地是黃金”的印度。
迪亞士的船隊第一次繞過了大西洋和印度洋的交界處——好望角。但是，由於這裏氣候條件惡劣，葡萄牙人從沒有真正經營這裏。
真正在這裏經營的是荷蘭人。荷蘭曾經是歐洲最富庶的地區，而且擁有發達的造船業。發達的造船業使得荷蘭擁有最多數量和噸位的船隻，為荷蘭的殖民擴張提供了極大的便利。
荷蘭人在殖民擴張的過程中，意識到好望角是大西洋和印度洋的交界處，是歐洲通往亞洲的重要補給站。1652年4月，荷蘭船長範裏貝克率領的艦隊抵達好望角以北的桌山腳下，在這裏建立了第一個殖民據點。
▲荷蘭在非洲南部建立的殖民地示意圖
為了建立向過往商船補給的農場和牧場，荷蘭人開始從南部地區向周邊遷移擴張。荷蘭殖民者憑藉先進的武器設備以及先進的軍事城堡，打敗了非洲南部的土著部落。
為了防止土著人反抗，荷蘭人建起軍事要塞，並把它命名為好望堡，隨後，荷蘭人將這片土地命名為開普地區，這就是南非的立法首都開普敦的原型。
▲南非第一大港口城市開普敦，歐洲人登陸南非建立的第一個殖民據點
荷蘭殖民擴張時期，恰逢歐洲宗教改革，天主教和新教矛盾不可調和的時候。此時，新教國家——荷蘭的殖民地成不僅成為了荷蘭人的首選，更成為了歐洲眾多新教徒心中的理想避難場所。
大量新教徒登陸南非後，通過暴力的方式圈佔土著人的土地建立農場和牧場。新教徒成為了南非的奴隸主，而失去土地的土著人則成為了奴隸。經過了幾代人的融合，這些白人逐漸形成了一個新的民族——布爾人（來自荷蘭語，農夫。與他們的職業有關）。
二、英國與布爾人勢力佔據南非
非洲南部這塊由荷蘭人建立起來的殖民地，與它的宗主國荷蘭的命運是休慼相關的。荷蘭在商業貿易的成功，引起了諸多歐洲國家，尤其是英國的嫉妒與敵視。英荷之間的戰爭在所難免。
從17世紀中葉開始，英國和荷蘭為了爭奪貿易主導權，進行了四次英荷戰爭。荷蘭最終戰敗，荷蘭海上霸權一去不復返。英國取代荷蘭成為了新的海上霸主。
▲英荷戰爭，荷蘭戰敗，從此退出了海上霸權
隨後，法國為了爭奪歐洲大陸的霸權，與荷蘭發生了法荷戰爭。在法荷戰爭中，荷蘭一敗塗地，徹底退出了大國行列。
英法則取代荷蘭，成為了新的大國。
▲法荷戰爭，戰敗的荷蘭從此退出大國行列
荷蘭衰落之後，英法兩國都看上荷蘭在非洲南部地區的殖民地。為了防止好望角地區落入法國人之手，1795年，趁拿破崙戰爭中荷蘭被法國佔領之機，英國派兵佔領了開普地區。
1814年，拿破崙戰爭結束後，英國用600萬英鎊從荷蘭手裏買下了開普地區，正式入主。從此，英國取代了荷蘭，成為了好望角地區事實上的統治者。
英國實行資本主義政策，讓布爾人失去了對土地的永久佔領。此外，英國又宣佈廢除奴隸制，直接剝奪了布爾人使用無償勞動力的權利。因此，原本殖民於這裏的布爾人並不歡迎英國人的到來。但在絕對實力面前，布爾人不是英國的對手，為此，布爾人決定向北部遷移。
經過多年遷徙，1849年，布爾人的一支在比勒陀利烏斯的帶領下，在北部內陸建立了德蘭士瓦共和國。1860年，為了紀念比勒陀利烏斯，德蘭士瓦共和國的首都被命名為比勒陀利亞，這就是現在南非行政首都茨瓦內的原型。
另一支布爾人部隊則沿着在中部地區建立了奧蘭治自由邦，首府是布隆方丹。
▲布爾人建立的國家德蘭士瓦共和國（紅色方框部分），奧蘭治自由邦（藍色方框部分）
三、矛盾不可調和：英國和布爾人發生戰爭
因為南非北部相對來説比較荒涼，英國對這兩個地區興趣不大。兩個布爾人國家暫時得到了英國的承認。19世紀中後期，帝國主義掀起了瓜分非洲的浪潮，英國制定了從埃及到南非的貫穿非洲政策，即把自己的非洲殖民地連成一片。
▲英國2C計劃，即把自己的非洲殖民地連成一片（從埃及開羅到南非開普敦），在消滅布爾人國家和德屬東非後，基本實現
但布爾人建立的兩個國家成為了這一政策當中的飛地。1868年，布爾人的地盤發現“金伯利鑽石礦”，刺激了英國殖民者獨佔南非地區的野心，英國決定以戰爭的方式消滅布爾人國家。
▲南非鑽石礦坑
1880年，英國率先與德蘭士瓦爆發了第一次布爾戰爭。但是，戰爭的結果並沒有朝着英國人想象的方向發展。1881年2月，德蘭士瓦的布爾軍隊擊敗了英軍的進攻，迫使英國被迫承認德蘭士瓦的獨立。
1884年，探險家在德蘭士瓦發現了金礦，促進了德蘭士瓦經濟的發展。德蘭士瓦依靠金礦和鑽石帶來的鉅額財富，招兵買馬擴充實力。這對於渴望財富和霸權的英國來説更是如坐針氈，英國決定再次發動戰爭，徹底消滅布爾人國家，實現獨霸南非的願望。
▲黃金的發現，讓英國和布爾人再次爆發戰爭
1899年，英國向德蘭士瓦和奧蘭治兩個布爾人國家宣戰，第二次布爾戰爭爆發。英國希望通過一個師的兵力，和1000萬英鎊代價的小規模戰爭方式，一勞永逸地解決布爾人國家。
但是，在戰爭初期，布爾人的生猛表現讓英國人的速勝計劃破產。在最初的4個月的攻勢中，布爾人利用熟悉地形、射擊精準、會調用戰馬的優勢狠狠教訓了英軍，讓英軍兵敗如山倒。
惱羞成怒的英國在1900年調動了18萬大軍參與了布爾戰爭，而布爾人軍隊加上志願兵只有8萬。布爾人雖然人數上處於絕對的劣勢，但是他們還是用游擊戰、伏擊戰的方式讓英軍叫苦不迭。
▲第二次布爾戰爭，布爾人讓英軍付出了慘重代價
歷時三年的第二次英布戰爭讓雙方都付出了巨大的代價，最終以英國慘勝而告終。1902年5月31日，英國用自治和鉅額的經濟補償作為代價，換取了與布爾人媾和，英國正式吞併兩個布爾人國家，正式攫取了南非的統治權。
四．相互妥協，南非三都鼎立
1910年，英國將原來的英屬殖民地和德蘭士瓦、奧蘭治兩個布爾人國家合併，成立了統一的南非聯邦，並給予布爾人平等的政治地位。從此，南非聯邦成為了英國的自治領地，擁有較大的自主權，這就是今天南非共和國的前身。
南非聯邦的成立，定都就是個關鍵問題。在定都問題上，開普地區和兩個布爾人國家互不相讓，都希望自己的首府成為聯邦的首都。布爾人在戰爭中的出色表現，使得英國人意識到要想保持南非聯邦的統一，就不能忽視布爾人的利益。
為了均衡各方利益，經過多次談判後，聯邦以三權分立為藍本，將南非聯邦的三個國家權力機關分別設置在不同的位置。原先英國殖民地——開普地區的最大城市開普敦成為了南非的立法首都。原德蘭士瓦共和國的首都——比勒陀利亞成為了南非的行政首都。原奧蘭治自由邦的首都——布隆方丹成為了南非的司法首都。
▲南非司法首都布隆方丹，原奧蘭治自由邦首府
二戰後，隨着非洲去殖民化運動的興起，加上英國國力在兩次世界大戰中被嚴重削弱，為南非迎來了脱離英國統治，實現民族獨立的絕佳時機。1961年，在南非聯邦的基礎上，南非成立了共和國。
共和國成立之後，以憲法形式確立了三個城市均為南非首都。但是，三個首都存在的局面沒有解決長期困擾南非的種族問題。脱離英國統治後，原先在南非擁有先進生產力的布爾人取得了國家政權，成為了南非的“代言人”。
布爾人取得政權後，首先頒佈了種族隔離制度，實際上將白人控制黑人合法化。
經過了近半個世紀的鬥爭，1991年，南非廢除了種族隔離制度。1994年，南非迎來了第一個黑人總統曼德拉。但是，麻煩也隨之而來，三座城市都希望自己成為南非的首都。但是，由於南非剛剛度過危機，新生政權尚不穩定，曼德拉乾脆默許了三都鼎立的局面。
▲曼德拉當選南非總統，一個嶄新的南非誕生，卻默認了三個首都的存在
後來，由於三個首都造成成本過高，南非曾經有多次提出合併的建議。2017年，南非時任總統祖馬曾提出將南非首都合併。但這樣的建議由於涉及各方的利益都不了了之。
▲茨瓦內（比勒陀利亞），原南非的德蘭士瓦首都，現南非行政首都
經過了1910年聯邦成立到現在的百年曆史洗禮，南非成為了唯一擁有三個法定首都的國家。可以預見的是，在未來的歷史長河中，三座城市將在南非國家前進道路上扮演着不同的角色。
作者：雄鷹 編輯：Thomas (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