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期,希臘海島難民營一場大火,暫被壓制的歐洲難民問題再次升温。在當下二次疫情肆虐之下的歐洲,這無疑是火上澆油。
2015年爆發的“歐洲難民危機”轉眼已經過去5年,但一直是歐盟一道難愈的傷痕,更像是一顆在成員國之間變質發酵的“不和的蘋果”,時時考驗着歐洲的團結。
歐洲學者表示,大部分難民來自戰亂國家,是戰爭的受害者,而美國是最大的戰爭推動者。作為歐洲難民危機的幕後推手,美國難辭其咎。
△2020年9月8日,位於希臘萊斯沃斯島的莫里亞難民營發生火災
9月8日,希臘萊斯沃斯島的莫利亞難民營連續發生兩場大火;近日,希臘薩摩斯島的另一所難民營也接連發生火災,導致成千上萬難民失去棲身之地。這促使歐盟提出新的移民與難民庇護公約,希望在難民問題上達成全面的解決方案。
新冠疫情下,難民問題考驗着歐洲的“團結”。災難性的悲劇,再次引發對難民潮根源的探究。
希臘海島變難民煉獄
莫利亞難民營位於希臘萊斯沃斯島,這個最大容納2700人的營地,曾是超過1.2萬難民和移民的聚居地,被稱為歐洲最大的難民營。一場大火後,這裏幾乎被夷為平地。
經警方調查,故意縱火的六名嫌疑人是來自阿富汗的難民。營地內新冠肺炎疫情導致感染激增,引爆了他們積蓄已久的不滿。
△2020年9月8日,位於希臘萊斯沃斯島的莫里亞難民營發生火災
疫情封鎖之前,總枱記者李冠男曾多次前往莫利亞難民營。給她留下印象最深刻的是散落在房屋外的一頂頂簡陋的帳篷,裏面常常擠着老老小小一家人。
△總枱記者獨家探訪希臘萊斯沃斯島莫利亞難民營
酷暑難耐,如廁和洗漱都需要排隊等待;嚴冬凌冽,卻只能靠燒撿來的木頭和廢輪胎取暖。據記者介紹,簡陋的居住環境使難民營內外衝突此起彼伏,庇護申請後漫長的等待消耗着難民們的耐心。絕望和希望交織在一起,這就是他們生活的全部。
△總枱記者獨家探訪希臘萊斯沃斯島莫利亞難民營
希臘是中東地區難民進入歐洲的主要門户。據官方統計,該國境內共有難民和移民約12萬人,其中約超過2.6萬人生活在海島上,其中大部分來自阿富汗和敍利亞。
△希臘學者喬治·措戈普洛斯接受總枱記者採訪
希臘學者喬治·措戈普洛斯向總枱記者表示,萊斯沃斯島難民營大火不是個案。難民對希臘和歐盟所提供的生活環境並不滿意,疫情下他們面臨的情況越來越困難,更多的危機可能隨時爆發。
“歐盟團結”再受考驗
這場大火後,歐洲難民問題被再次推到聚光燈下。
9月15日,德國財政部長肖爾茨宣佈,同意接收被困在希臘的1500多名難民;9月23日,法國政府也宣佈將接收莫里亞難民營的500名未成年人。然而人們似乎對此並不滿意,數千民眾近日走上柏林街頭,呼籲政府接受更多因大火流離失所的難民。
△9月20日,數千民眾走上德國柏林街頭呼籲政府接受希臘難民
比起2015年爆發的難民危機,如今的狀況已經大有好轉。不過,移民問題始終是一枚引發人道主義危機的定時炸彈,也考驗着歐盟的“團結”。
9月23日,歐盟委員會正式提出一項新的移民與難民庇護公約,這一天離希臘萊斯沃斯島莫利亞難民營大火正好兩週時間。
△9月23日 歐盟主管內政事務的委員約翰森公佈新版移民與難民庇護公約
此前,《都柏林協定》是歐盟內部的難民安置規則。簡單來説,就是難民抵達歐洲大陸時,登陸的歐盟成員國負責受理難民的庇護申請和安置。意大利、希臘等地中海國家就成為難民潮首當其衝的地方,歐盟各成員國責任分攤不均的矛盾就此顯現。
在2016年,當時歐委會為了體現團結互助搞出了“難民配額”制,結果遭到多數東歐及中歐成員國的反對,歐盟內部在難民問題上的矛盾由此不斷加深。
其實,新版公約的提案已醖釀已久,而難民營大火讓提案“箭在弦上,不得不發”。
△ 難民問題是歐洲難以癒合的傷痕
那麼,這項新的移民與難民庇護公約是否能夠如願替代《都柏林協定》,又是否能為歐盟應對難民問題提供長期有效的辦法?在歐盟27國領導人達成一致意見之前,可以説仍然有個大大的問號。
難民危機:美國惹禍,歐洲買單
在歐洲苦尋解決難民問題良藥之時,大西洋彼岸則在追尋造成難民潮的根源。
近日,美國布朗大學發佈了一份題為《創造難民:美國後“9·11”戰爭造成的流離失所》的報告。
報告指出,美國在“9·11”事件後參與的戰爭,對全球範圍內的難民潮做出了“巨大貢獻”。僅在2010年—2019年期間,難民數量從4100萬增長到7950萬,幾乎翻了一番。
△9月21日,美國布朗大學發佈《創造難民:美國後9/11戰爭造成的流離失所》報告
自從2001年,美國至少發動或參與了8場暴力的戰爭,造成至少3700萬人逃離家園,甚至可能多達5900萬。報告稱,這個難民人數規模是自1900年以來,僅次於二戰造成的難民人數。
△報告顯示,伊拉克、敍利亞、阿富汗是難民人數最多的國家
據該報告統計,以美國為首的聯軍於2001年在阿富汗發動的反恐戰爭,至今已導致530萬人流離失所。美國2003年打響的伊拉克戰爭製造了920萬難民。2014年,美軍直接加入敍利亞戰爭後,導致710萬人流離失所。僅這三個國家的難民就超過了2000萬人。
報告顯示,中東難民最先湧向周邊國家。其中一部分人最終選擇前往德國、英國、加拿大等歐美國家尋求庇護,其中德國是“最受歡迎”的國家。
薩伊迪先生來自伊拉克庫爾德地區,已滯留在希臘很長時間了。他在接受總枱記者採訪時表示,儘管難民們要面對各種困境,但他們並不打算踏上返鄉之路。近年來,戰事雖漸漸趨於平復,但複雜的不穩定因素並沒有消除,尤其是美國等外部力量的干預。在戰爭恐懼和生活窘迫兩者之間,他們只能無奈地選擇後者。
△德國聯邦議院國防委員會議員亞歷山大·諾伊接受總枱記者專訪
德國聯邦議院國防委員會議員亞歷山大·諾伊在接受總枱記者專訪時表示,大部分難民來自戰亂國家,它們都是戰爭的受害者。美國是最大的戰爭推動者,這些戰爭都有美國的參與或受美國的影響。
亞歷山大·諾伊指出,2015年至2016年期間,當難民如潮水般湧向歐洲時,僅德國就接納了上百萬的難民,而美國接收難民的數量僅不到一萬五千名。考慮到美國人口接近德國的四倍,領土面積是德國的28倍,美國接收的難民可以忽略不計。
如今,美國已開始從中東撤軍,而難民問題依舊困擾着歐洲。他告訴總枱記者,德國和歐盟應該有自己的外交安全政策,不能躲在美國後面追求自己的利益。美國在中東惹禍,承擔後果的卻是歐洲。
(監製 姜秋鏑 總枱記者 張赫 李冠男 鄒合義 餘鵬 王玉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