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在做手工，就是在去做手工的路上。”這是洞涇鎮七旬老人屠四毛、張戍星夫妻二人的生活常態。與一般的手工達人不同，他們的手工原材料基本都是廢棄不用的物品，甚至是要扔進垃圾桶的垃圾。2013年至今，老兩口憑藉搗騰廢品的絕活兒拿了不少獎，獎狀獎盃裝滿了3大箱子。而讓人驚訝的是，二人並不是“科班”出身的藝術生，而是洞涇鎮地地道道的農民。
農民出身 天然自帶藝術細胞
在位於洞涇鎮海新城新世紀家園的家中，張戍星從鞋櫃上隨手取下一輛三輪小車，頭戴工作帽、身穿藍色工作服的小人手扶車把，輕輕按下車廂底部的按鈕，小車便在地板上跑了起來。仔細一看，車身兩邊貼有“可回收垃圾”“有害垃圾”等標識，幾隻小巧的垃圾箱往小車上一放，跟小區裏日常運送垃圾的作業車神似，小小的垃圾桶還設計了可以開合的桶蓋，做工精細可見一斑。
不到手掌大小的小車是怎麼製作的呢？“這個小玩意其實不難的，發動裝置是從曾孫玩壞了的玩具車上拆下來的，車輪是廢棄的塑料，車身是硬紙板。”屠四毛説，自己年輕的時候除了種地，也幹過木工、泥工，因此，也算有一點基礎。對此，妻子張戍星卻認為丈夫具有這方面的天賦：“我2005年開始做手工，老頭子2013年才上手做，現在的水平已經快超過我了。”
讓張戍星印象深刻的是，50多年前剛結婚那時，少言少語的屠四毛就會時不時給她驚喜。有一年過生日，屠四毛給他做了一枝手工玫瑰 。“現在想起來，那應該是他的處女作。”張戍星説，丈夫不是一個浪漫的人，早年生活艱苦，平時忙進忙出養家餬口，後來日子好過了也依舊保持着農村人淳樸的作風。
從生活中磨鍊成長漸漸蜕變
這些年，性格內向的屠四毛在妻子張戍星的帶領下走出家門，參加了洞涇鎮老年學校剪紙班、門球隊，靜靜做事、默默發光的他變得開朗了起來。“人總是要成長蜕變的。”採訪那天，從孫子家趕回來的屠四毛喝了點酒，説了不少肺腑之言。他説，現在農民上樓了，日子紅火了，兒孫滿堂，閒來無事搗騰手工活兒是個不錯的選擇。
説起搗騰手工活兒，屠四毛直言，妻子張戍星是他的引路人：“同住一間屋，天天看她張羅，自己想不試試手都難。”與屠四毛不同，張戍星性格外向，2005年便到洞涇鎮老年學校學剪紙了，後來又學起了製作易拉罐鐵皮畫，掌握的手藝一天比一天多。早先，屠四毛僅幫她遞遞剪刀、整理下廢舊物品，幹些打雜的活兒，知道丈夫有幾下子的張戍星沒少動員屠四毛“入伍”，但性格內向的屠四毛一直無動於衷，直到2013年，張戍星下定決心要把丈夫拉出家門，他才真正開始接觸手工。
沒想到，自從第一次跟着張戍星到洞涇老年學校剪紙班上課以後，屠四毛便不願意自己一個人在家玩了。“一個人在家也挺無聊的，出去和大家一起樂呵樂呵蠻好的。”屠四毛説，人上了年紀也要有自己的“事業”。8年過去了，他也確實和妻子一起幹出了一番事業，先後榮獲上海市“百名市民手工藝達人”“百姓學習之星”、科普模型設計製作獎、環保創意作品獎、入圍松江區“百姓明星”等近百項榮譽。
在自家居室建造起藝術樂園
榮譽的背後是老兩口日復一日對藝術創作的執着。在洞涇鎮海新城新世紀家園130多平方米的三居室裏，初次造訪者無一例外都會感到震驚，客廳裏隨處可見二人的創意作品，目之所及被擺得滿滿當當，就連閒置不用的主卧衞生間也塞滿了手工製作原材料。“這些都是我們的寶貝！”張戍星指着大包小包的廢舊衣服、紙板箱、瓶瓶罐罐驕傲地説。
屠四毛從裏屋搬出一隻大紙箱，面帶笑意地打開：“這是我們的小區！”定睛一看，林立的居民樓，栩栩如生的涼亭、各式各樣的健身設備、繽紛的花園、精緻的座椅與小人……每一樣景緻活靈活現，夫妻兩將這件作品命名為《幸福的健身樂園》，身在其間的小人有數十個，有健身的、有散步的、有坐着休息的、也有推着嬰兒車閒逛的。“這些小人都是可以動的。”屠四毛説着便用手撥弄起一個正在做滑輪拉伸運動的小人造型，小人手臂動、滑輪也跟着轉了起來，輪子僅小紐扣那麼大的小嬰兒車也可以在健身樂園裏被小人推着走。
讓人更為吃驚的是，這些活靈活現的小玩意都是利用廢物製作而成的。各種蛋殼鋪成的小路，用一次性筷子和易拉罐鐵皮做成的座椅，綠色無紡洗碗布做成的常青樹，燒烤籤粘成的涼亭屋頂，廢舊報紙做成的假山，舊牛仔褲布料剪裁而成的居民樓宇……屠四毛笑着説：“這些東西原本都是要進垃圾桶的，被我們利用改造後成了大傢伙觀賞的寶貝，還拿了不少獎呢！”
而張戍星認為，收集廢舊物品不難，難的是創意。“不管是做單個的小玩意，還是多個物件集成的作品，腦子裏首先都要先構思，想好自己要表達的主題是什麼。”
走出家門傾囊相授桃李芬芳
現如今，除了在自家居室盡情發揮，屠四毛、張戍星夫妻也時常奔走在各個社區傳授手工製作經驗，他們的足跡幾乎遍佈松江。“自從前兩年拿到了上海市老年教育兼職教師證書，就更加忙了，好幾個社區的老年學校都叫我去給大家上課。”張戍星説。
今年是中國共產黨建黨100週年，夫妻兩自天氣暖和後就忙着為黨準備慶生禮物了，從剪紙作品到鐵皮畫，目前已經有十多樣作品成形送出了。
最近，不少社區也邀請他們出謀劃策、開展指導，一週下來幾乎沒有空閒時間，忙得不着家的老兩口連新近出生的小曾孫都沒空照顧。家中小輩們既高興又擔心，高興的是老兩口的“事業”紅火，日子過得很充實，擔心的是太過奔波身體吃不消。“忙點比閒着好。”夫妻兩説，在外面跑跑既鍛鍊了身體，又愉悦了心情。讓他們最沉醉的就是大傢伙聚在一起，探討廢物利用作品創作時那種腦洞大開的感覺。
疫情常態化防控之下，二人還通過錄制網課的形式分享自己的經驗。3月31日下午，張戍星一口氣錄了3節剪紙課程。“活到老學到老，我們也要與時俱進！”夫妻兩笑着説。
文字：王梅
圖片：蔡斌
編輯：周雨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