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依然期待日本能夠選出客觀認知中國的領導人,做出穩定可預期的對華政策。
在過去一年裏,中日關係出現一定程度的停滯甚至倒退。而現在,菅義偉的首相任期將定格在了一年,自民黨內各大派系暗潮湧動。為了迎合選民,有意競選總裁的候選人頻頻拿中國做文章。“換相”將在未來的一段時間裏如何影響中日關係,備受關注。
派閥立場值得關注
在菅義偉沒有退選之前,輿論普遍認為總裁選舉會是菅義偉和岸田文雄的雙雄會;菅義偉表明退選之意後,自民黨內各大派系摩拳擦掌。候選人公示日期是9月17日,這意味着接下來黨內還有合縱連橫、利益交換的空間。甚至此前有意退選的自民黨政調會長下村博文也表示:“情況有變、另作考慮”。
岸田文雄、河野太郎、高市早苗、野田聖子、石破茂。圖源:NHK
目前根據各方研判,有意競選總裁職位的準候選人有前幹事長岸田文雄、前總務大臣高市早苗、現政調會長下村博文、現幹事長代行野田聖子、前幹事長石破茂、現行政改革擔當大臣河野太郎。
而派閥對候選人的支持立場是影響總裁選舉走勢的風向標。目前自民黨內最大的兩大派閥——細田派和麻生派均未表明態度。細田派出身的前首相安倍晉三在接受媒體採訪時公開表示支持高市早苗,如果接下來安倍能夠説服細田派成員統一支持高市的話,那麼日本憲政史上首位女性首相誕生也絕非不可能。但這裏面另一個潛在的悖論就在於,如果自民黨求變求新,那麼如果同為女性的野田聖子也獲得候選人資格的話,在最終的總裁選舉中女性票勢必分流。兩名女性政治家同時參選,彰顯了女性的地位,卻未必會在結果上有所體現。
在競選總裁的路上陪跑多年的前幹事長石破茂,目前傾向於放棄參選,以支持現任內閣行政改革擔當大臣的河野太郎。反倒是河野太郎自身所在的派閥“麻生派”對其支持力度不高,派閥領袖麻生本人至今仍未就支持河野與否明確表態。河野的優勢在於其個人能力和魅力,在年輕議員中口碑較好,如小泉進次郎這些少壯派議員明確支持河野太郎。同時他本人在連續四個月的各類輿論調查中,均被視為最適合做首相的不二人選。輿論支持度如此之高,也增加了其競選總裁的籌碼。
岸田文雄是最早表明要競選總裁的政治家。他多次利用公開場合對自民黨的黨務以及新政府的政務提出了一系列的改革方案,以此來迎合年輕議員以及公共輿論的呼籲。在處理同派閥關係的問題上,他作為岸田派的領袖同安倍所在的細田派有着不錯的關係。如果細田派最終沒有支持高市早苗,轉而支持岸田文雄,其實也並不令人感到意外。
聽其言也要觀其行
除了派閥支持的因素之外,總裁選舉的另一半選票集中在地方和基層黨員的手中,這也為總裁選舉增加了不確定性。總之,在接下來的一週內,自民黨肯定會明確多強並立的格局,以獲得輿論以及民眾的充分關注。
而日本進入“政治的季節”,各個候選人為博得關注,恐怕會繼續以中國話題做文章。這種對中國的攻擊未來或可持續一段時間。
值得關注的是在中日關係上向來立場較為極端的高市早苗。早年無論是否擔任政治職務,高市早苗都會參拜靖國神社。而最近在接受採訪時她又表示“今後仍將繼續參拜”。倘若她成為自民黨新總裁,其動向尤其值得警惕。
2019年,時任總務大臣的高市早苗參拜晉國神社。圖源:NHK
此外,自民黨內部近年來的右傾化傾向越來越強。相對穩重的自由派岸田文雄,為了造勢也喊出了“對付中國”的口號。而其家族向來以和平主義政治家面孔出現的河野太郎,時常使用社交媒體與選民互動,從某種意義上説他也受制於日本的選情和輿情。需要看到,他們在擔任自民黨高級職務、處理中日關係的敏感問題時相對務實,沒有極端的主張。儘管中日之間存在結構性的矛盾,但還沒有發展到劍拔弩張的地步。觀察日本政治家的中國觀,不僅要看嘴上説什麼,還要看具體有怎樣的實際行動。
在思考日本對華政策走向時,需要持續關注日本自民黨總裁選舉過程中各候選人的動向,以及接下來眾議院大選對日本政黨政治格局帶來的影響。除此之外,還要將其納入中美日三邊關係的大背景下,畢竟大國關係的結構也會對領導人的政策制定產生影響。近一年多來,受中美關係的影響,日本無論是主觀還是客觀都加速了追隨美國的步伐。如果未來一段時期中美關係的基本盤保持不變,那麼作為美國重要盟國的日本,其改善中日關係的意願不會太大。
但不管怎樣,我們依然期待日本能夠選出客觀認知中國的領導人,做出穩定可預期的對華政策。因為作為彼此搬不走的鄰居,相對穩定的關係無論對於哪一方而言都將是利大於弊的。
出品 深海區工作室
撰稿 王廣濤(復旦大學日本研究中心副研究員)
編輯 深海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