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正的離去總是不辭而別,像是一本書突然翻了篇,
活着的人在這頭無盡地思念,命隕的人在那頭永遠地沉寂。
三十年前的三月,韓國大邱市,五個土生土長的兒童相約去村後山玩耍,從此一去便沒再回來,全國出動三十萬警力地毯式搜查卻一無所獲。十一年後,五個孩子的屍體卻再次出現在這座當年幾乎被掘地三尺的山上。離奇消失卻又詭異重現,到底發生了什麼?
防不勝防的人間蒸發
大邱,是繼首爾、釜山、仁川外,韓國的第四大城市,與中國瀋陽、鹽城等地都締結了友好關係。2002年,大邱憑藉過硬的經濟實力承辦了世界盃部分比賽,在舉城歡慶的喝彩聲中,五個家庭的心卻徹底破碎。
十一年前失蹤的孩子們都找到了,
但找到的只有屍體,且屍體上遍佈創痕,鈍傷骨折彈孔觸目驚心。十數位家屬眼睜睜看着自己的孩子被一點點挖出,幾位母親當場淚如泉湧。
我們不禁要問,到底是誰,能對五個孩子下如此痛手?可惜這注定沒有答案……兇手也許就藏在人羣中,眼底的血紅被偽裝成無辜的顏色,
直到現在都沒有人能夠為這五個孩子的命隕負責。
整個事情要追溯到1991年,同樣也是大邱人歡慶的日子,當地地方議員時隔30年來第一次選舉,全城學校都放了一天假,包括禹鐵原等人所在的聖書小學。
放假這天早晨,
五位孩子紛紛和家人説要去卧龍山捉火蜥蜴,
大人們想也沒想就同意了。可當天晚上,家長們結束勞作回到家時,發現孩子們都沒有回來,感到十分奇怪。
卧龍山也不算野地,海拔總共一百多米,沒有野獸出沒也沒有陷阱,即便迷路了也能看到村莊的燈火,是玩得太瘋忘了回家了嗎?眾人正在商討之際,突然,一位家長意識到了不對勁,立馬報警。
日愈凝重的眉頭
警察一開始以為,只是孩子們離家出走而已,或者在山林裏迷了路,總之不是什麼大事。只派了幾名人員去搜查,但出乎他們意料的是,
就在這片小山上竟然全無幾個孩子的蹤跡。
經過多方排查,有村民爆料説在距村子3千米左右的地方見過幾位孩子,但除此以外居然毫無線索。
當時正值選舉,發生如此重大的事件無疑是火上澆油。警方報告直接震動了韓國總統,盧泰愚下令懸賞4200萬韓元尋找線索,但無論懸賞價格開得多高,案情始終毫無進展。
當時甚至出動了三十多萬軍隊進行地毯式搜索,搜遍了整座山,恨不得掘地三尺,但絲毫不見孩子們留下的任何蹤跡,
連發夾、紐扣這些物品都沒找到,彷彿直接人間蒸發。
當時的媒體也在爭相報道這件事,但他們卻將火蜥蜴説成了青蛙,由於這個説法越傳越廣,
這些失蹤的兒童便成了“青蛙少年”。
政府印刷了將近兩億張傳單,結合當時的韓國人數來看,相當於每個韓國人手裏都有四到五張尋人啓事。
全國人也都在幫助宣傳這件事,有些企業自發在包裝盒上印刷了五位兒童的照片和尋人啓事,年紀相仿的兒童們也在學校組織下開展了“幫助青蛙朋友運動”。總之,這件事鬧得沸沸揚揚,
只是這五位當事人仍然沉寂,不知在何處。
遲來的線索
2001年,十年過去了,這件事的熱度也逐漸降了下來,人們都有自己的事要做,只留下這五個家庭仍在苦苦掙扎。
當年的失蹤兒童之一,金鐘植的父親,為了找尋自己的兒子放棄了自己的工作,整整十年都在路上奔波,最終罹患癌症離開人世。臨死前他還在想着那生死未卜的至親血肉,自顧自説道:只要孩子還活着就好。
可就在第二年,2002年9月份,大邱警局接到了一通不尋常的電話。
五個孩子在卧龍山。
警方立即通知家屬連夜出動,趕到現場時,所有人都目瞪口呆。隨着鐵鏟將四周泥土一點點清理乾淨,五個被捆成圓形的屍骸出現在人們眼前,上面還壓着一塊巨大的石頭。
更重要的問題擺在人們面前,既然就在卧龍山,為什麼當初沒有發現?三十萬人的地毯式搜索難道沒查出這麼個地方?而且埋屍地點附近兩百米處有一個小小的村莊,村子裏住着幾户人家,他們經常和山下孩子們所在的村莊互通有無,彼此熟知,十分親密。兇手是怎麼敢在人們眼底下下手的?
這時調查人員站出來説,卧龍山不是第一案發現場,隨即又拋出一個極為敷衍的解釋:孩子們是迷路後凍死的。一石激起千層浪,家屬們被警察的態度徹底激怒,紛紛要求第三方法醫介入。隨着鑑定結果逐步披露,人們都倒吸了一口涼氣。
孩子們的骨骼上隨處可見鈍傷和出血痕跡,部分甚至出現子彈洞口,而且附近散落着許多彈殼。在場所有人都已經想象出孩子們在落入虎口後被虐待的情狀了,紛紛皺緊了眉頭,一言不發。
目前唯一的線索源只有孩子們的屍體,但除了推斷生前受到的折磨,其他有關兇手的信息卻一無所獲。分析會上,警察將禹鐵原頭顱上的子彈孔投映在了屏幕上,父親禹宗佑坐在台下,捂着眼睛淚流滿面,不敢正眼看哪怕一眼。
有人抓住附近的小村子大做文章,説眼皮子底下下手是十分困難的事情。既然避人眼目不可能,是否兇手就是村民之一?無論是否正確,這個猜疑本身就十分殘忍。
但更殘忍的是,在漫天宣傳下,真正的兇手也許就藏在人海里,面無表情地接過一張又一張尋人啓事,看着傳單上的照片陷入猙獰的回憶,殺氣一閃而過卻無人注意。雪上加霜的是,在韓國,這樣的案件只有15年的追訴時效,如今早已過了2006年,即便有線索也難以再將犯人抓捕歸案。
可現實比想象殘忍一百倍,又是一個15年即將過去,當年的家長們早已白髮蒼蒼,相關檔案也已卷頁泛黃,而兇手或許也早已離世。
只剩下五位孩子們無助的哭聲仍然在迴盪。
而家長們的心願,也早已從當年的“活着就好”,到追緝真兇,最後主動放棄希望。但十數年的奔波顛簸早已成為習慣,他們很難再擁有正常人的生活,如今部分家長還堅持在前線,他們的目標早已超出了自我,轉而幫助更多家庭,以希望不要再出現第二個、第三個青蛙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