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羋月傳》作者又出新書《燕雲台》,講的是契丹蕭太后的故事
又是多男愛一女
大女主劇如何避開瑪麗蘇嫌疑
蔣勝男説,關鍵看男人,是無條件去愛,還是愛得不失自我
見習記者 林夢芸 本報記者 薛瑩
讀書會主持人向讀者介紹蔣勝男(中)、夏烈(左)
9月24日下午3時,杭州寶石山上,午後久散不去的霧氣帶着些涼意,包裹了純真年代書吧。窗外若有遊客路過,無一不駐足,OO@@地小聲議論:“《羋月傳》的作者?”
書吧內,由錢報讀書會主辦的《燕雲台》新書發佈會正在進行中,不大的空間早已被書迷擠滿,甚至有人只能站在入口處圍觀。
台上,作者蔣勝男一襲紅裙,正細細介紹着手裏的新書。對座的嘉賓,浙江省網絡作家協會秘書長夏烈正是她的前作《羋月傳》的圖書策劃人。
《羋月傳》超百萬冊的銷量,和同名影視劇現象級的成功讓大眾對蔣勝男的名字不再陌生。活動現場還來了一對父女,即將滿10歲的女兒佳佳,在剛剛過去的暑假來來回回讀了三遍《羋月傳》,這是她讀完的第一本長篇小説。
這一次,蔣勝男帶着新作迴歸,將目光轉向了另一位歷史上的“大女主”――契丹太后蕭燕燕。
史料裏藏着人物的DNA
歷史小説就是讓它長出血肉
蕭燕燕和羋月有相似的地方:剛毅、好學,有敏鋭的觀察力和悲憫心。
但在楚國環境下,羋月講的話往往非常考究,話中藏話。面對初戀黃歇,她會説:“昨天我讀了一首詞。”黃歇要先理解這首詞的意思,再推測羋月想和他説什麼。
而契丹人蕭燕燕是粗獷的、直接的。面對初戀韓德讓,她會説:“韓德讓啊我喜歡你,你不喜歡我沒關係,總有一天你會的。”
蔣勝男總是能用最靈動的例子讓讀者一下子接近那些幾百、幾千年以前的歷史人物。歷史小説,是她的標籤。
撰寫歷史小説,需要十分紮實的史實積累,這對蔣勝男來説,不是無趣的搜索,而是一種樂趣:“我們看到的歷史是斷的,是一個篇章又一個篇章的。但我想知道,這個篇章是如何接到下個篇章的。我會收集時代資料,尤其是那些和我們慣性認知不同的史實特別吸引我。”
那又如何將歷史寫成小説?
蔣勝男再舉了個例子,她將歷史比作DNA,“你拿到了幾片碎骨頭,就可以掃描出整個人。”
若按史料記載,大大小小的人物,多的能分到好幾章,少的只有一句話。蔣勝男的方法是,從那一句話裏,找到這個人物性格的最大特點,“然後去拼湊碎骨,再讓骨骼生出骨肉。”
這也正是蔣勝男小説中無論配角還是龍套,都活靈活現的原因,她都要保證他的生命是完整的,哪怕是一個動作或是一句話,都能體現這個歷史人物背後的人生和政治取向。
比如《羋月傳》中的兩位説客,蘇秦和張儀。細讀《戰國策》,這兩個人的語氣是不一樣的。張儀總帶着恐嚇的語氣,“王當如何如何”。而蘇秦的習慣語式是,“臣為王計如何如何”。
這兩句話,就藏着DNA。張儀的DNA像個超級推銷員,見面第一句就能忽悠住人,第二句話就讓人相信了,第三句話,開始掏錢給他,可等他一走,你又會在心裏罵他。這就是張儀和楚王的相處模式。而遇上蘇秦,你會發他一張好人卡,然後放心地把工資卡都交給他。所以蘇秦去遊説六國,六國都留他做宰相。
這種獨特又有趣的歷史解讀,引得現場讀者一陣陣鼓掌。夏烈甚至呼籲:“這些寫成隨筆,也超好看!”
男一至男五都愛大女主
愛得獨立才能讓人相信
除了歷史小説,“大女主”也是蔣勝男一貫的特色。她還在2007年出版過一本歷史評述《女人天下――中國歷史上的執政太后》。
但和《羋月傳》熱銷的2015年不同,如今,因一大波“大女主”影視劇的播映,這三個字遭到越來越多的質疑――許多網友吐槽:大女主,就是換了種形式的瑪麗蘇嗎?
就連開播時備受好評的《那年花開月正圓》,也沒能倖免。加上去世的“吳聘”,已有五個男性角色愛慕着孫儷飾演的“周瑩”。
蔣勝男直言,這部劇她只看了兩集,但“某個時代特別出色的女孩子,一定會有一個以上的男人愛慕。觀眾認為的不合理,更多是因為愛得不合理。”
夏烈把這種“不合理”具象化了出來:“在瑪麗蘇的故事中,周圍的男人都是不合邏輯無條件地在為女主角服務。但蔣勝男的小説裏,無論男女,都是人格獨立的。”
蔣勝男筆下的人物,從沒丟失過自我。“你是你自己,你愛他,卻不會因為愛他而丟失自己。”夏烈説。
蔣勝男認為,除了被愛的那個,愛的那個也應該有獨立靈魂。羋月一生有三個男人,他們都説過一句話:“我可以為你而死,但我不能只為你而活。這也是他們最可愛的地方,他們互不相容,但靈魂互通。”
在新書《燕雲台》中,蕭燕燕原本傾心青梅竹馬的漢人韓德讓,可她卻被皇子耶律賢看中,後被接入宮中,她只能割捨愛情。而在宮中,耶律賢教會了她怎麼運用權術去統治一個國家,韓德讓作為賢臣,輔佐她成了一代明主英後。
這也是蔣勝男想傳達出的一種價值觀:一個人只要往前走,必然要捨棄一些東西。而自我成就,比愛情更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