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羽蝶：心中一片月

作者：成都市實驗外國語學校（西區）初2018級杜羽蝶

濃雲堆積在低空中，一切都被壓得離我很近很近，讓我看不見藏匿身後的月亮，我停下來等，等風吹，等那一片月重現視野，等她帶着一身温柔的光亮。

那個夏日，只有夜晚才是最安謐的。集訓班教室，隔着窗，夜色悄然塗抹了天空，金粉的月光撲閃着光芒，皎潔高懸，温柔如水，輕綣的風裹挾着蟬鳴，褪去我一身白晝的浮躁。

她總是攥着筆，手指離筆尖很近，如同手指在往裏面掐的用力，時不時用筆頭敲擊兩下頭，停下來苦苦冥想，乾淨的紙張上是方方正正的字。“嘿，這道題怎麼做？”我壓着聲氣小心翼翼地戳了戳她。她是我這個集訓班裏最要好的朋友，這幾日裏時常輔導我學習。她緩緩地回過頭，裝出一副無奈的樣子，把筆頭一轉，指着題耐心地講解。

當時的月光很微弱，如水銀的白，月下的樹啊樓啊草啊都朦朦朧朧看不大清楚，而她斜斜地偏過頭來，臉龐正好迎着月光，眼中也盛着明靜光芒。就這樣，一個又一個夜晚……

成績下來了，陽光射得人眼睛痠疼，我望着刺白的試卷上鮮豔的紅叉，頓時覺得幾天的努力白費了，沒日沒夜地寄宿在這裏，倒是浪費了我本該有的完美暑假，沒有任何效果，甚至退步了，努力又有什麼意義呢？我如同解脱了般，上課畫畫，下課急急忙忙去搶購零食……肆意享受金燦燦的陽光和樹蔭下的涼爽。而晚自習則變成了我的囚牢，鎖着我熾熱的渴望解脱的心。

我翹着板凳看着課外書，隨口對她説：“作業寫完了？借我？”她白了我一眼，扭過頭去不再説話。安靜的教室能聽見牆上的時鐘滴答滴答走動，我卻無動於衷。她悄悄塞給我一張紙條：快寫作業，不會的問我。我含糊地答道：“知道了。”一個晚上，又一個晚上……

這天，天空漸漸暗了下來，土黃土黃的，如同和進了泥沙，最終變黑了，月亮在烏雲後藏了起來，只有啪嗒啪嗒的雨落，潮濕中帶着炎熱。熬過了兩節晚課，正當我打算興沖沖回寢室時，我發現自己沒有帶傘。

“一起回去啊？”熟悉的聲音從身後傳來，她搖了搖手中的傘。我點點頭同意了。雨如墨痕般渲染着暮色，勾勒出足跡，我們踩着水歡快地笑着。“你這幾天不在狀態呢。”她突然開口。我支支吾吾：“有……有嗎？”“你知道為什麼我這幾天拼了命努力嗎，因為爸媽專程把我送到這裏……”她娓娓道來她的故事。

“我只是不想讓他們失望。”我突然意識到自己的想法和她比起來顯得一點也不慎重，原來我如此自私，只為自己玩的高興，不過是浪費着時間，我沉默了。

她突然跳到水坑前面，笑盈盈地對着我：“等你我都考上了理想的學校，一起去旅行吧，一起看日升日落，一起看月圓月缺！”

此後，我感覺每晚的月亮都在一點一點地趨於圓滿，我們又回到了那個一起在月光下討論學習的場景裏。

最遺憾的是分別是沒有留下聯繫方式，只是以後每當有云霧遮住了月亮，我總會想起那些夏夜，想起她那迎着月光的臉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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