儘管安倍宣佈解除部分地區緊急事態,但令人存疑的檢測數字及多次無法明確的感染路徑,都在暗示着這場疫情尚未吹響結束的號角。日本温温吞吞的防疫舉措和越拖越長的抗疫戰線,讓部分日本民眾的情緒愈發的焦慮,而作為疫情對應最前線的日本保健所,其所承受的工作壓力也隨之與日俱增。
在日本,從出現新冠肺炎疑似症狀到最終確診、接受治療,需要經過這幾個步驟:
1、打電話至保健所諮詢。
2、保健所判斷是否有必要進行PCR檢查。
3、確認有必要進行檢查後,安排患者在醫院進行取樣,由保健所回收樣本。
4、檢測機構對樣本進行PCR檢測,將結果告知保健所。
5、保健所安排患者入院或進入療養設施。
與此同時,保健所還承擔着針對確診病例的密切接觸者展開調查的流調工作,以及針對輕症患者病情發展進行相應的追蹤和管理工作。
(對患者進行展開流調工作 模擬圖)
於是,在疫情期間,日本各地保健所的工作量可以説是成倍增長,工作人員晝夜加班更是成為常態。據日本《福島民友》報道,福島縣內三個核心城市(福島、郡山、石城)保健所,在四月中旬的時候平均每天能接到多達200通的諮詢電話。
日本MBS電視台也報道稱,大阪府內各地保健所平均每天總計需要應對3000通諮詢電話,光是大阪府和泉保健所,一天就能接到多達160通的諮詢電話。
即使是在感染人數並不算多的山形縣,4月份也有10%的保健所職員加班超過了100個小時。並且,在感染人數增速有所回落的五月,保健所卻仍然要時時應對10萬日元國民補助等非保健所業務範圍的諮詢電話。而據京都新聞社報道,在三月份和四月份,京都市保健所工作人員的加班時間也都基本超過了200個小時。
然而,面對全國疫情的迅速發展,再長的加班時間也無法解決保健所工作量大、人手不足、電話應對不及的諸多問題。在很長的一段時間裏,保健所工作人員不得不忍受長時間的加班和來自民眾們心急如焚的怨氣和責罵。
(保健所職員工作畫面)
東京都內某家保健所工作人員坦言道,「保健所は本當にギリギリの狀態です。引退した保健師にもお願いして働いてもらっていますが、発熱した子どもを抱えた母親らが保健師を怒鳴り散らすケースが多発しています。」(保健所真的是處於快要崩潰的狀態了。我們甚至拜託了已經退休了的保健師來幫忙,但還是被很多抱着發燒的孩子的母親們破口大罵。)
(新型冠狀病毒感染症 歸國者·接觸者諮詢中心)
而在京都,因超負荷工作而疲憊不堪的保健師們也每日面對着各種各樣不滿的聲音。更有甚者,在電話中出言不遜,「死んだらおまえのせいや」(我要是死了就都是你的錯)。
(京都市保健所職員正在接聽諮詢電話)
儘管承受着來自多方的壓力,疫情期間保健所工作人員們卻並沒有得到相應的工資補助。就職於東京都內保健所的保健師目前不足100人,由於工資較低辭職的保健師本就很多,儘管這次疫情期間保健師們承擔着回收樣本以及接送患者的高風險工作,但其每天的特別津貼也僅有300日元(摺合人民幣約20元)。
(保健師們正在進行陽性患者運送相關訓練演習)
另一方面,保健所作為支援地區居民健康和公共衞生的政府機構,就職於保健所的工作人員及保健師們也並不算是正式醫師,在一線抗疫醫師紛紛得到稱讚的同時,保健所工作人員們卻總是因電話打不通、應對不力等理由被眾人指責。
暴增的電話量讓保健所工作人員們疲憊不堪,打不通的電話又再次加劇了民眾們的焦慮情緒。保健所與部分民眾之間的關係似乎成了一個死結。
(神户市保健所保健師:現在只希望大家能夠相信我們)
好在目前,終於意識到要改善效率的日本政府開始着手通過各種方式減輕保健所的工作壓力。譬如讓患者通過手機上傳自己的健康數據,以及引進智能系統ICT用以監測輕症患者療養情況等。
儘管如此,當人們的耐心被越拖越長的抗疫戰線所擊垮,當焦慮和不安成為籠罩在民眾心上揮之不散的陰霾,保健所工作人員恐怕仍然會成為這些消極情緒的唯一發泄口。
我們還是希望,在這個疫情尚未結束,亟需共克時艱的緊要關頭,全球人民都能多一些耐心,調整心態,一起等待曙光來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