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環球教育】各國託兒所都為人手和錢頭疼

【環球時報特約記者 宇同 環球時報駐英國特約記者 紀雙城 環球時報駐加拿大特約記者 陶短房】編者的話：新冠肺炎疫情、能源價格大幅上漲等因素導致英國託兒所面臨前所未有的人員和經費不足的壓力。印度和加拿大在託兒所的管理和運營方面也有很多亟待解決的問題。負責託管照顧0到3歲幼兒的託兒所是人生的“起跑線”，許多國家為託兒所的建設和完善提供大量資金支持，甚至出台專門的法規。但由於低齡幼兒照顧對專業性和責任心以及硬件條件的高要求，不同國家的託兒所依然面臨很多問題。

印度：立法強制企業辦託兒所

新冠肺炎疫情期間，印度失業率大增，其中女性僱員尤甚。有當地媒體分析，這或許與《生育福利法》有關託兒所的規定不無關係。2017年4月1日，印度新修訂的《生育福利法》開始生效，該法案規定僱主應為女性僱員的學齡前子女提供托幼保障。2019年，印度婦女和兒童發展部發佈法規，強制要求僱員超過50人的單位，必須為其女性僱員的幼兒提供託兒所服務，託兒所接收的幼兒年齡範圍從6個月至6歲。為減少開支，有企業在聘用員工時有意“避免”超過50人的“紅線”。

據印媒報道，印度學齡前兒童的數量約近2億，其中大約1/3生活在城市。印度的托兒服務市場未來將有較好的前景和較大的增長空間。這與印度的人口總量以及人口結構、所處社會發展階段以及近年來印度政府出台的相關法規和制度保障等因素都有關係。

低齡人口是印度托兒服務的市場基礎。城鎮化進程是印度托兒服務的發展前提。作為發展中大國，印度的城鎮化率只有30%左右，其人口的大部分即約有9億人生活在農村，多年來其城鎮化過程一直在緩慢進行中。印度相關行業分析報告稱，近年印度托兒服務得以發展的主因有兩點。一是核心家庭（只有父母和孩子一起生活）數量的增長。二是女性就業率的上升。據統計，約有1/3的印度兒童生活在核心家庭中，而印度女性就業率在過去近50年增長近20%。

印度托兒服務市場被看好的另一個重要原因是其基礎薄弱。曾有報道稱，印度全國有3萬多家託兒所，僅是中國的1/10多一點，但其兒童數量卻比中國多。當下，印度針對學齡前兒童的托育機構大體可分為三類。首先是專門的託兒所，一般以日託為主，佔據托育機構的主流。其次是私人日託機構，一般是幾個家庭主婦以自有住房作為托育場所開辦的。第三類就是依託某些部門或企業，在工作場所現場或附近開辦的面向其內部職工的託兒所。

依照印度傳統，學齡前的嬰幼兒都是由家人負責照看的，母親和祖母一般是照看幼兒的“主力軍”。目前，在印度農村地區和城市貧窮人口中，傳統方式依然佔據主流。而印度大城市的核心家庭中，許多年輕的父母是從農村或小城鎮來到大城市工作生活的，狹小的居住條件讓他們無法接孩子的祖父母前來照顧孫輩。請保姆到家看孩子或上國際託兒所價格又太高，對他們來説，企業託兒所或者私人家庭託兒所是最好的選擇。

家庭託兒所收費相對低廉而且政府並未強制其辦理許可證。這類機構與用英語為教學和生活語言的國際託兒所的費用可以相差數倍甚至十幾倍。所以印度託兒所的費用每月從1500盧比到1.5萬盧比不等（1印度盧比約合0.087元人民幣）。託兒所老師的工資差距也非常大。當然，未辦理許可證的私人託兒所，許多是家庭經營，其工資很難計算。

英國：為好託兒所“孟母三遷”

目前，英格蘭（不包括蘇格蘭等英國其他地區）幼兒園大多數並非政府設立，大多由社區、私人、各類公營和私營機構設立，接收出生滿6個星期（即約一個半月）到5歲的幼兒，相當於國內託兒所和幼兒園的混合體。英國所有幼兒園都受到地方政府的兒童醫療健康和社會福利部門嚴格的監管。這裏的幼兒園無論是公立還是私立，都不是免費的。倫敦幼兒園每月收費一般2000英鎊，其他地區在1200英鎊左右。多數英國家庭選擇的幼兒園都是白天託管方式的，通常從早上8點到晚上6點。但年齡越小的孩子收費越高，如果是剛出生一兩個月的孩子，費用高達3000或4000英鎊。所以很多低收入家庭，都會選擇自己辭職帶孩子，節省家用。

英國教育部門也會定期給公立幼兒園排名和評分，在政府官網上公開所有符合資質的幼兒園的綜合評價報告。普通家庭只能根據自己的住址證明，向所在地附近的幼兒園提前申請。所以在英國，為了能讓孩子進入口碑好的幼兒園，“孟母三遷”的事例不勝枚舉，而英國人口中的學區房，很多時候也指優秀幼兒園附近的學區房。但隨着外來移民的增多，房價越來越高，優秀幼兒園附近的房價也變得高不可攀。這一情況在外來移民聚集的倫敦最明顯。當地人會告訴你，如果你申請的是公立優秀幼兒園，基本上就是高密集居住地，會有好多小朋友的家長在排隊，需要提前一年申請。有些幼兒園甚至直接告知連候補的機會都沒有。正因為如此，在這類幼兒園附近的住宅早早地被搶購一空，轉手價格就能翻倍。

倫敦南部一家幼兒園的負責人帕特里克對記者抱怨説，外界只看到幼兒園收費高，卻沒有看到幼兒園每天運營的成本也不低，除了煤氣水電以及房屋租賃開支外，幼兒園員工的工資在新冠肺炎疫情期間也不得不上調。此外，員工感染新冠病毒，可以領取薪水在家隔離等候康復，這對於幼兒園的運營成本造成巨大壓力。

疫情期間，英國經濟陷入衰退，當地人對於送不送孩子去幼兒園很糾結。幼兒園收費不斷提高，最近為了應對不斷上漲的能源費用，每天需要額外收取10英鎊的午餐和活動費用。由於運營成本高居不下，不少幼兒園都難以為繼。從2021年到2022年，僅僅在英格蘭地區，當地的幼兒園數量就鋭減4000家，超過八成的幼兒園抱怨，他們為3歲和4歲兒童獲得的政府資助並不能足以支付費用。

加拿大：“黑託兒所”是虐童高發區

在加拿大，魁北克省因實行與眾不同的全補貼幼托政策，幼托有最高限價，還有政府扶持的託兒所。阿爾伯特省等實行對較大企業自辦幼托的扶持政策，一些較大企業的員工可以把幼兒帶到辦公場所，交給企業自辦的托兒機構照料。其他省的幼托服務可謂 “金貴”，除了收費高，就是稀罕，在人口較多的社區排上個兩三年才能進去並不是什麼出奇的事。

以筆者所居住的大温哥華都會區為例，較正規的托幼機構一般收費會達到900-1100加元/月，而且大多不包午飯；另一種是“家庭式託兒所”，價格相對便宜，每月650-1000加元/月。大温哥華是全加最低時薪標準最低的地區，有人算過一筆賬，一個低收入者每個月收入7成多要交給託兒所（這還是隻有一個孩子的情況下），有人戲言“雙職工是在為託兒所打工”。

開辦託兒所者、受僱於託兒所者，甚至在託兒所代班、打工的小時工，都需要“有證”。如果“無證”，則只能以“委託看護”的名義照顧直系親屬以外的2-5名幼兒。省教育部門下屬的幼兒協調機構會定期檢查各託兒所規範落實情況，也會不定期抽查，還會走訪鄰居徵求意見。由於法律意識濃厚，加拿大人是出了名“愛管閒事”的，隔壁稍有異常就會主動報警，因此儘管許多加拿大省份並不強制性要求託兒所安裝監控設備，但正規託兒所很少發生虐童之類惡性事件。

要確保託兒所內幼兒安全，規則的約束、監督不能只侷限於“准入”環節，而要貫穿於日常運營、管理之中。在加拿大，有專門部門負責受理幼兒家長的各種投訴，一旦被查實存在虐童、不當傷害或過失傷害行為，當事工作人員和託兒所經營者都會受到嚴厲懲處，因此丟飯碗、關門歇業的並不罕見。正因如此，加拿大託兒所對看護責任劃定認真到苛刻的地步，孩子送到託兒所時腿上有個新傷疤或眼角貼塊膠布，業者都會立即聲明“和我們無關”，甚至要求家長書面確認，去稍遠的地方活動，都會讓家長事先簽署“免責聲明”。

雖然管理很嚴格，但虐童事件還是難以避免。一些“黑託兒所”由於不是登記的託兒所，有關部門無法監管，“黑託兒所”就成為虐童事件高發區。儘管有關方面加強了管控，但總體上“黑託兒所”仍是託兒所安全規範管理的“盲區”。加拿大許多幼兒家長相互提醒告誡，無論如何不要選擇“黑託兒所”，儘量不要選擇“委託看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