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單獨兩孩”“全面兩孩”到“包容性生育政策”，究竟意味着什麼
黨的十九屆五中全會審議通過的《關於制定國民經濟和社會發展第十四個五年規劃和二〇三五年遠景目標的建議》（下稱“《建議》”）提出，要“實施積極應對人口老齡化戰略。制定人口長期發展戰略，優化生育政策，增強生育政策包容性，促進人口長期均衡發展，提高人口素質”。值得關注的是，在黨和國家的文件中，使用“包容性”表述生育政策，是最新的提法。
■從生育政策自身來講，“包容性”可以是取消生育數量限制，也可以是取消婚內生育限制等。
“增強生育政策包容性”意味着我們的政策還有調整的彈性空間，生育政策的內涵和外延都在不斷調整和優化。回顧生育政策歷程，我國生育政策一直在探索中前進，為經濟社會發展創造了良好的人口條件，也促進了人口自身的發展。隨着形勢的變化，2013年，國家出台了“單獨兩孩”政策，2016年調整為“全面兩孩”政策。事實上，生育政策中關於生育數量的調整對生育水平的提高並沒有很大作用。從我們調查和統計的數據來看，受單獨兩孩和全面兩孩政策的影響，2014和2016年生育水平都比政策實施的前一個年份有所提高，然而政策調整帶來的累積生育勢能在短期內快速釋放，生育水平在2017年之後又快速回落。
↑ 漫畫：全面放開二胎政策引父母糾結，育兒成本高 圖源ICPhoto
■從生育政策與其他政策的銜接來講，“增強生育政策包容性”也可以理解為着力建立生育支持配套體系。
黨的十九大報告提出，促進生育政策和相關經濟社會政策配套銜接。增強生育政策包容性是貫徹落實十九大要求的具體體現，是與積極應對人口老齡化、制定人口長期發展戰略緊密相連的。正如“生育”只是人口發展的一個環節，生育政策並不是單獨的一個政策，是需要一系列配套政策相互支持協調的。
不同的調查和研究均顯示，生育對育齡婦女職業的影響、養育負擔重以及嬰幼兒照護問題成為育齡人羣面臨的三大難題。《建議》將“增強生育政策包容性”與“提高優生優育服務水平”“發展普惠托育服務體系”“降低生育、養育、教育成本”共同表述，也意味着對生育相關問題的重視，進一步表明生育政策不僅同生育數量有關，更是一個同生育相關的政策矩陣。
調查顯示，目前托育機構尤其是價格相對低廉的普惠性托育機構嚴重不足，家庭照料是3歲及以下嬰幼兒的主要照料方式，其中母親又是最主要的照料人，這難免影響女性職業發展甚至帶來職業中斷。因此，我們在發展普惠性托育機構的同時，需要繼續加強女性關懷，保障女性的就業權益，緩解女性對生育養育影響職業發展的擔憂，同時要加強宣傳倡導，構建友好型生育環境，形成代際和諧、性別平等、責任共擔的新型家庭人口文化。
■對生育能力和生育權利的保護，也是“增強生育政策包容性”中不容忽視的一方面。
除去政策因素，婚育觀念的變化才是生育水平不高的根本原因。從全面兩孩政策實施情況看，“70後”和“80後”是補償性生育的主體。目前，“70後”基本退出生育期，生育政策調整對“80後”有一定彈性影響，對“90後”影響非常小。“90後”和“00後”是當前和下一個10年的生育主體，調查顯示，他們的理想子女數和打算子女數均低於上一代。如果外部環境不發生很大的變化，生育水平回升的可能性不大。
受教育年限的延長、結婚的推遲等可能導致“生育老齡化效應”，而年齡大、擔心身體狀況及生不出等也是影響生育的主要因素。我們需要重視育齡人羣生育能力的保護，做好生殖健康宣傳教育，提高生殖健康諮詢與服務的可及性，促進生育力的儲備和維護。對有需求的育齡羣眾提供規範優質的診治服務，利用成熟的輔助生殖技術滿足羣眾生育需求；對大齡未婚女性等，探索提供凍卵等服務的可能性，以幫助她們在合適的時候仍有生育的權利與能力。
作者 中國人口與發展研究中心副研究員 楊勝慧 張剛
編輯 汪垠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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