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轉自【補壹刀】;
哈立德·謝赫·穆罕默德,一個在美國關塔那摩監獄被關押了15年,至少遭到美國執法部門183次“水刑”的嫌疑犯,走上了被審判的法庭。
塵封多年的“9·11”恐襲事件秘密檔案文件,被拜登政府下令在未來6個月內解封。
再加上,美軍在阿富汗的大潰敗式撤離。
拜登政府的這些動作,已經清晰地釋放出一個信息,美國要在“9·11”事件20年的時候,對這場戰爭強行説“再見”。更通俗一點説,美國不想再背“阿富汗戰爭”這個包袱了。
很多美國學者認為,從“9·11”事件到阿富汗戰爭,再到伊拉克戰爭,美國國力由一個頂峯,走向了衰落。
他們聲稱,“9·11”事件之後這20年裏,“美國和西方的全球反恐,給了中國打開了機遇之門”。中國是美國這20年迷失的最大受益者。
真的如此嗎?
1
在“9·11”恐怖襲擊事件即將迎來20週年之際,美國政府重啓因疫情中斷的相關審判。當地時間7日,被指控為“9·11”恐襲主謀的哈立德·謝赫·穆罕默德等5名嫌犯現身美國軍事法庭。
哈立德是出生於科威特的巴基斯坦人,曾在美國留學。他是“基地組織”的三號人物,僅次於本·拉登和艾曼·扎瓦赫裏,他被美國認定是“9·11”事件的主要策劃者。
2003年他在巴基斯坦被逮捕,然後被美國CIA秘密關押了三年。在2006年,他被轉移到了關塔那摩監獄,至今關押了15年。在關押期間,他至少被183次“水刑”。
根據美國媒體介紹,這是一種使犯人以為自己快被溺斃的刑訊方式,犯人被綁成腳比頭高的姿勢,臉部被毛巾蓋住,然後把水倒在犯人臉上。
哈立德等人涉嫌策劃“9·11”襲擊的案子,預審已進入第9個年頭,法官也已經換到了第8位,該案聽證會已經開了第42次。後來因新冠疫情和一系列人員變動而不斷推遲。上一次開庭還是20個月之前。
為什麼列出這些數字?因為這足以顯示,之前美國在審判相關案犯,揭開“9·11”襲擊案情真相上,一直猶猶豫豫,從而難以對“9·11”事件和由此引發的阿富汗戰爭、伊拉克戰爭説“再見”。
就在9月7日對哈立德等人審判程序重啓的第一天,“9·11”事件2976名遇難者的家屬坐在厚厚的隔音玻璃後旁聽,有官員介紹,他們所聽到的聲音是經40秒延遲後傳入的,目的是為了防止被告脱口而出,透露一些機密內容。
但這一次,拜登似乎真的想在20年後,跟“9·11”事件和反恐戰爭告別。不僅是冒着國內批評的壓力重新啓動對哈立德等“9·11”事件嫌犯的審判,拜登還下令在6個月內解密恐襲事件檔案文件,這可能在外交上令美國與中東最大盟友沙特的關係面臨嚴重衝擊。
但從拜登政府在遭遇內外猛烈批評,喀布爾機場大潰逃被嘲諷為“美國外交恥辱”,也要完成8月31日從阿富汗撤軍可以看出,美國已經到了不得不完成這項工作的時候了。
一位美國問題資深專家告訴“補壹刀”,特朗普上台後,其實已經意識到,美國在阿富汗和伊拉克的駐軍,和每年投入的大筆費用都是巨大的負擔。戰爭泥潭之下,資金黑洞是美國政府最頭疼的,但是沒有好的辦法來解決這個問題。
在特朗普執政時期,美國已經開始了從阿富汗和伊拉克的撤軍進程,並且設定了撤軍時間表。另外,特朗普還執行了從敍利亞撤出美軍,但遭到美國國內政客的批評。於是,特朗普在阿富汗和伊拉克的撤軍開始放緩。
然而,拜登在競選中把“撤軍”作為一張牌,向美國民眾許下承諾,要加快從阿富汗撤軍。於是我們看到,拜登上任後沒多久,就把原來設定的撤軍時間,提前到了8月31日。而且,與塔利班的談判並沒有為撤軍後阿富汗的局面設立強硬條件。而加尼政府面對塔利班,出乎美國預料,迅速垮台。
但拜登還是振振有詞地為撤軍決定辯護説:只有阿富汗人民有責任來決定他們的未來,以及如何來治理這個國家,而不應當在這場無法取勝的戰爭中再犧牲一代美國人。
冠冕堂皇之下,他實際想説的是:美國背了20年的阿富汗這個包袱,現在必須甩掉了。
2
20年後如何評價“9·11”事件?接下來的阿富汗戰爭和伊拉克戰爭,這兩場戰爭如何改變了美國?
客觀説,“9·11”的恐襲事件的確激發了美國人民的愛國熱情。當時,雖然是共和黨小布什執政,但當時民主黨高層表示,沒有什麼民主黨、共和黨之分,我們都是美國人。可以説,那時美國人都團結在總統小布什的周圍。
從當時的國際氛圍來看,對美國也是非常有利的,絕大多數國家對打擊恐怖主義都是表示支持的。
就連俄羅斯,都對美國及多國部隊通過中亞進出阿富汗大開綠燈,兩個昔日的對手成了反恐戰爭中的準盟友。因為當時的塔利班與基地組織等恐怖勢力關係密切,對俄羅斯也構成了威脅,甚至一度呼籲全球穆斯林對俄羅斯宣戰。
多國部隊勢如破竹,不出兩個月就推翻了塔利班政權,勝利實在是來得太容易了。如果這時候美國適可而止,轉向幫助阿富汗實行民族和解,促進各派和談,由阿富汗人自己主導國家,那麼後來的情況也許就不一樣。
在阿富汗戰爭後,小布什身邊的保守主義鷹派被勝利衝昏了頭腦,他們想擴大美國的霸權統治力,在中東推進“民主改造”的“宏偉計劃”。結果,他們瞄準了一個更大的目標,薩達姆領導的伊拉克。
而美國的一個國運的轉折點就在這裏出現了。
事實上,美國國力在小布什政府初期達到了一個階段性頂峯。美國經濟經過長達十年的擴張,克林頓任期內經濟的強勁增長和政府財政的盈餘,為小布什政府提供了重要的物質基礎。
到2000年時,財政盈餘達2360多億美元,佔GDP的2.33%。有了這種物質基礎,再加上剛剛打贏阿富汗戰爭,小布什政府內主流的想法是,“與伊拉克打一場戰爭是一件輕鬆的事”。
但是,打贏伊拉克戰爭只是美國深陷“戰爭泥潭”的開始。在伊拉克戰爭開打的2003年,小布什政府軍費邁上了4000億美元的台階。到2008年,美國軍費已經達到6160億美元之巨。
而2008年的爆發的次貸危機,以及後來由此引發的金融危機,讓美國走上了相對衰落的下坡路。一個典型的觀察指標是,美國政府的債務違約的次數越來越多,有些甚至導致政府不得不關門。
根據美國財政部公佈數據,截至今年7月31日,美國聯邦債務總額已經達到28.43萬億美元,債務限額為28.40萬億美元。
當前,拜登政府正在推行1萬億美元基礎設施法案和3.5萬億美元基礎設施建設預算框架,如能順利通過,預計美國政府債務上限規模將面臨約4.5萬億美元缺口。
根據相關機構的測算,到今年10月或11月,美國政府將再次面臨違約導致政府關門的風險。
而歷史經驗表明,調整債務上限似乎是當前美國唯一的選項。設置債務上限的本意是為了限制聯邦債務無限擴張,但金融危機以來,美國債務規模加速增長,特別是新冠疫情以來,美國聯邦政府債務佔GDP的比重已超過100%。
雖然兩黨都認同要削減赤字、控制規模,但到了違約關頭,必然會通過談判上調或暫停上限,以防止國債違約、政府關門、財政懸崖等負面情況出現,債務上限實質上已成為兩黨政治博弈的工具之一。
3
美國政治精英肆意開啓戰端,保守主義鷹派戰略冒進遭遇失敗,這導致過去20年美國走上相對衰落的軌道,但是為了轉移國內和外界對自己戰略失敗的關注,他們利用輿論機器的優勢,把中國塑造為“這二十年的最大受益者”,而且是“欺騙了美國和西方”。
他們想為自己的失敗找藉口,同時在西方民眾心裏塑造中國的負面形象。
例如,英國BBC近日就刊登文章,標題是《9·11事件20週年:美國全球反恐為中國打開了“機遇之門” ?》
文章宣稱,9·11事件開啓了“美國曆史上最長的戰爭”,而中國從“9·11”後美國的反恐行動中看到契機,尋求改善原本緊張的雙邊關係,得以爭取到“關鍵的十年”迅速提升國力,成長為有能力挑戰美國世界霸主地位的新興超級大國。
而與此同時,美國深陷反恐泥潭,耗費了巨大資源,“放鬆了對中國崛起的警惕,疏於對中國戰略圍堵”。
比如,美國邁阿密大學政治學教授金德芳(June Teufel Dreyer)説,美中兩國在“9·11”事件後的態度轉變只是表象,反恐與遏制中國“並非只能二選一”,美國同時在做這兩件事,只不過遏制中國的力度始終不夠。
她宣稱,在很長一段時間裏,華盛頓的很多人都認為,中國在融入了經濟全球化之後,終將變成一個政治自由的國家。形成這種認識的主要原因,“不在於(華府)將焦點轉移到了反恐,而是中國當時的表現欺騙了美國和西方。”
西方一些學者認為,在這樣的背景下,中國在世界上的政治地位和經濟地位與日俱增。“我們低估了中國。我們原以為中國可以和我們合作,”金德芳説。
那麼,美國是不是失去了應對中國的最好時機?金德芳表示贊同,她認為從老布什時代就應該意識到中國崛起會對美國構成威脅。
一位研究美國問題的專家告訴“補壹刀”,金德芳等美國及西方學者的這類説法,其實跟前幾年在美國頗有市場的《百年馬拉松》一書的觀點如出一轍,這本書的作者白邦瑞就憑藉一些個人臆測和牽強附會的觀察,説中國在過去的時間裏,一直“欺騙西方”,獲取了經濟發展的機遇。
眼下,拜登政府的國家安全委員會中國事務主任杜如松(Rush Doshi)在剛出版的新書《長期博弈:中國取代美國的大戰略》中説,中國從上世紀90年代起就開始實施一項“自主發展、削弱美國勢力”並最終逐漸取代美國領導地位的“大戰略”。
這套敍事,其實還是白邦瑞那個邏輯框架,新瓶裝舊酒而已。
實際上,自新中國建立,努力發展自己的實力讓民族實現復興,國家變得富裕強盛一直是我們的目標。自上世紀70年代末實行改革開放政策後,中國一直保持對外開放的姿態,追求相互合作,互利共贏。
我們的態度沒有發生改變,中國老百姓也是通過辛勤勞動、刻苦付出,才有了生活上的改善,財富上的逐漸積累。而且,關鍵在於中國的制度優勢決定了,我們根據自己的國情制定不同階段的發展策略,同時我們也有長遠的發展規劃。
簡單説,這20年中國的發展也是根據環境的變化不斷調整,抓住互聯網時代的機遇,苦幹實幹,沒有走彎路。
機遇總是留給有準備的人。而美國總是在用各種説辭,掩飾自己犯下的戰略性錯誤。
事實上,在過去20年裏,美國對中國的遏制和打壓還少嗎?
美國向阿扁時期的台灣出售了多少武器?2008年和2009年分別發生在西藏和新疆的嚴重暴力犯罪事件背後,是不是有美國的影子?奧巴馬時期開啓的“重返亞太”戰略不是衝着中國來的麼?
而奧巴馬之後的特朗普,更是啓動了“全政府型對華強硬政策”,各種在輿論上的打壓、抹黑,經濟、金融和科技上的各種無理制裁、限制層出不窮。在軍事上,美國在南海和台海也升級了挑釁手段。
但是,這些都沒能擋住中國向前發展。
專家對“補壹刀”表示,更重要的是,在這個過程中,中國不斷向世界提供公共產品,對其他國家提供力所能及的援助,在各種國際組織和機構中擔負的角色、責任也越來越重。相比之下,美國更多是“退羣毀羣”,逃避自己的國際責任。
尤其是,美國在“9·11”事件後出兵阿富汗,這20年的戰爭,讓阿富汗陷入連年的動盪和不確定,國家的經濟難以維持,大部分老百姓生活在貧窮和苦難中。
如今,在阿富汗新政府成立之際,根據阿富汗人民的需要,中國已經宣佈,決定緊急提供價值2億元人民幣的糧食、越冬物資、疫苗和藥品。
而美國做了什麼呢?
全然不顧阿富汗仍面臨人道、民生以及新冠疫情等嚴峻挑戰,西方一些勢力還威脅要通過政治、經濟和金融手段對阿富汗塔利班政府進行制裁,這事實上就是給“重獲新生”的阿富汗製造新的難題。
最起碼,美國在結束20年的“阿富汗反恐戰爭”時,應該把阿富汗央行存在美國聯邦儲備銀行的90億美元外匯儲備和十幾億美元的黃金,歸還給阿富汗。
這上百億美元的鉅款,對阿富汗和阿富汗普通老百姓來説,可是救命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