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高速黑車與白車有啥區別?特意跑一回才知,網友:咋不早點説!

跑高速黑車與白車有啥區別?特意跑一回才知,網友:咋不早點説!

2020年8月2日,在陝西省洋縣拍攝到的朱䴉。
新華社記者 蘭紅光攝

跑高速黑車與白車有啥區別?特意跑一回才知,網友:咋不早點説!

2020年5月1日,陝西省銅川市沮河流域,朱䴉在哺育幼鳥。
石銅鋼攝(人民視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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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年4月28日,在浙江省德清縣拍攝到的朱䴉。
施廣德攝(人民視覺)

一羣白衣紅裙的舞者,輕盈旋轉跳躍,猶如朱䴉在山水間翩翩起舞……今年央視春晚,舞蹈《朱䴉》驚豔了觀眾。

很多人不知道,美麗優雅的朱䴉,曾瀕臨滅絕。1981年5月,在陝西省漢中市洋縣,世上僅存的7只野生朱䴉被重新發現。

今年是朱䴉重新發現40週年。40年間,朱䴉從7只繁衍至5000多隻。它們飛出洋縣,飛越秦嶺,飛向全國,飛到海外。

中國野生動物保護協會副秘書長郭立新向記者表示:“保護朱䴉是中國保護生物多樣性的成功案例,是生態文明建設的一個縮影。”

近日,本報記者採訪了發現、保護朱䴉的科學家、志願者,聽他們講述與朱䴉之間的故事。

“尋找一種罕見鳥類,猶如大海撈針”

3月,又到了朱䴉築巢的時節。在洋縣的樹林間、田埂邊,時常有一位白髮老人緩緩踱步。在他不遠處,朱䴉低空翻飛,緊緊跟隨,就像在陪他散步。

這位老人是劉蔭增,中國科學院動物研究所鳥類專家。3年前,劉蔭增在洋縣安了家。洋縣北依秦嶺,南屏巴山,被稱為“朱䴉之鄉”。接受記者採訪時,84歲的劉蔭增正在自家小院裏喂鳥。他撒下糧食,不時有鳥兒飛來吃食、玩耍,嘰嘰喳喳好不熱鬧。

不過,讓劉蔭增感到最親切的鳥兒還是朱䴉。“我和朱䴉有特殊緣分,就像命中註定。”他説。

1981年,正是在洋縣,劉蔭增發現了世界上僅存的7只野生朱䴉。

劉蔭增的講述彷彿將記者帶回到40多年前。那是1978年,中國科學院動物研究所受國務院委託組成專家考察組,在中國境內尋覓野生朱䴉。接到任務,劉蔭增的第一感受是:“這個課題挺難的。”

難在哪兒呢?問同行,沒人見過朱䴉;找標本,都是20多年前的了。劉蔭增感慨説:“要在偌大的中國尋找一種已經失蹤了20多年的罕見鳥類,猶如大海撈針!”

自20世紀中期以來,由於環境破壞,加之食物匱乏、缺乏築巢樹木等原因,朱䴉的數量急劇下降。在俄羅斯遠東地區、朝鮮半島,朱䴉相繼絕跡。中國自1964年在甘肅省捕獲一隻朱䴉後,再無朱䴉的消息。中國境內還有朱䴉嗎?考察組必須給國際鳥類學界一個明確的答覆。

尋遍曾有朱䴉分佈的燕山、中條山、呂梁山、大別山,劉蔭增團隊始終未發現朱䴉蹤跡。後來,考察組擴大了範圍,在歷史上曾出現過朱䴉的12個省份,實施“拉網式過濾”。北起黑龍江省、南至海南島、西到甘肅東部、東臨海岸線,考察組到處給羣眾展示朱䴉的照片,趁放電影時插播朱䴉的幻燈片,發動羣眾協助尋找,依然沒得到有價值的信息。

在幾乎認定朱䴉已經絕跡的情況下,劉蔭增決定再次前往漢中市等曾採集到朱䴉標本的地區複查,這是最後的希望。

1981年5月,劉蔭增第三次來到洋縣。有一次,在縣電影院放完片子後,有人説見過這種鳥,這讓劉蔭增喜出望外。他一路追尋,果然,在海拔上千米的姚家溝,劉蔭增見到,幾隻鳥在高大鬱葱的青岡樹上撲打翅膀。

他立即拿起望遠鏡,只見一對成鳥棲於樹上,長喙、紅首,羽毛上一抹淡紅。巢裏3只幼雛嗷嗷待哺,附近還有一對成鳥在遊蕩,一共7只。“就是它!是朱䴉!”劉蔭增高興地喊起來,“3年的心血沒白費,可把你們找到啦!”

找到朱䴉只是一個開始,接下來,劉蔭增要回答兩個問題:全球只剩這7只了嗎?如何保護朱䴉?

一方面,劉蔭增繼續在全國各地搜尋朱䴉的消息,另一方面,他帶領洋縣林業局4名年輕人,利用一間村民廢棄的房間,建起了“秦嶺1號”朱䴉保護站。他們守候觀察,投食餵養,應急救護,逐步積累起保護朱䴉的經驗。

1981年至1990年,朱䴉在姚家溝成功繁育10窩,產卵30枚,出殼20只,出飛幼鳥19只。如今,朱䴉已繁衍至5000餘隻,不僅飛出洋縣,飛越秦嶺,還飛向全國,飛到海外。秦嶺北坡的陝西省寧陝縣、銅川市、寶雞市,河南省董寨國家級自然保護區,浙江省德清縣等地也都迎來了朱䴉迴歸。1985年,朱䴉“華華”出借日本,此後,中國向外輸出朱䴉種源14只,如今日本、韓國朱䴉種羣已近千隻。

40年過去了,劉蔭增始終沒有離開朱䴉。他告訴記者:“從我家出發,走20分鐘就有水田。如果想朱䴉了,我出門轉一圈就能看見它們嘿!”

最近幾年,劉蔭增參加了許多國際論壇、公益活動,號召更多人蔘與到朱䴉保護中。他認為,朱䴉美麗又有靈性,是一種需要和人接觸的特殊鳥類,對朱䴉的保護應提升到文化、歷史的認知上來,讓公眾能主動地做朱䴉守護者。

“像是在為兒女做事,我感覺很幸福”

在朱䴉棲身之處,總能見到一個女人的身影,人們稱她“朱䴉媽媽”。

“朱䴉媽媽”名叫常秀雲,是陝西省林業局教授級高級工程師。這個“媽媽”,一當就是38年。

1983年,常秀雲大學畢業,被分配到陝西省林業廳野生動物保護管理站工作。工作的第二個月,她接到一項任務:搶救一隻生病的朱䴉。

常秀雲火速趕往洋縣,在那裏,她平生第一次見到了朱䴉。“朱䴉優雅和友愛的氣質,深深地吸引了我。”常秀雲説。

作家陳忠實曾這樣描寫朱䴉:“一襲嫩白,柔若無骨,在稻田裏躑躅是優雅的,起飛的動作是優雅的,掠過一畦畦稻田和一座座小丘飛行在天空是優雅的,重新落在田埂或樹枝上的動作也是一份優雅。”

為了守護這份詩情畫意,常秀雲和同事開始了艱苦的工作。洋縣發現朱䴉後,動物保護專家提出,鄰近的縣市會不會也存在朱䴉。常秀雲決定到佛坪縣調查一番。

留着一頭短髮,説話乾脆利落,常秀雲形容自己“潑辣”。但深入荒野大山,這個“潑辣”的女人,還是有些吃不消。

上世紀八十年代,山裏交通不便,一次進山,常秀雲就要待上好幾天。晚上,她借宿當地農民家中。常秀雲從小在城裏長大,在山裏住宿,讓她吃了不少苦頭。

山裏人睡的牀很簡陋,只在一層稻草上鋪一張牀單。夜裏,常秀雲覺得渾身火燒火燎,輾轉反側,難以入睡。熬到天亮,她這才發現,背上佈滿了紅疙瘩,原來是被臭蟲咬了整整一夜。之後幾天,常秀雲不得不蹲着睡覺,身子靠着牆,只用腳踩在牀單上,減少與臭蟲的接觸。

艱苦的條件沒有讓常秀雲退縮。在佛坪縣、洋縣、寧陝縣,在陝西省的很多地方,山裏的農民都能見到一個單薄的身影:她腳穿黃膠鞋,身背照相機,在石頭縫裏穿梭,攀着樹木爬上爬下……她會因為發現一隻朱䴉幼鳥而興奮不已,也會因為膠捲意外曝光而大哭不止。

常秀雲被國外媒體稱為“朱䴉公主”。38年時間裏,她一直觀察、研究、保護着朱䴉,與朱䴉同悲共喜。

14年前,那聲淒厲的鳴叫,常秀雲至今難忘。

那時,常秀雲帶領着一個研究小組,連日在寧陝縣看護處於繁殖期的朱䴉。中午時分,研究小組停下手頭工作,到農户家裏吃口飯。剛端起碗,常秀雲就聽到了朱䴉親鳥的哀鳴。

“不好,出事了!”她立馬朝朱䴉巢穴飛奔。抬頭望去,一隻朱䴉在鳥巢旁盤旋鳴叫。常秀雲定睛一看,鳥巢裏盤踞着一條大蛇。

研究小組趕緊行動起來,他們把竹竿連在一起,綁成一條長長的杆子。但長度不夠,還是碰不到鳥巢。有人開始爬樹,爬一截樹,用杆子戳一下鳥巢。終於,蛇被戳中了,半條身子甩出了鳥巢,口裏還叼着一隻幼鳥,此時幼鳥已不動彈了。突然,蛇一鬆口,溜走了,幼鳥墜落了下來。

常秀雲跑上前,盯着斷了氣的幼鳥,失聲痛哭。忽然,她又想到了什麼,趕忙端起望遠鏡,朝鳥巢探望。只見一顆小腦袋抖動了一下,常秀雲瞬間破涕為笑:“還有活的!還有活的!”

“為了保護朱䴉,38年跋涉奔波,不累嗎?”記者問。

“像是在為兒女做事,我感覺很幸福。”常秀雲這樣回答。

真心的付出也為常秀雲贏得了很多榮譽。2009年,她獲得“全國三八紅旗手”稱號;2014年,她獲得“全國優秀科技工作者”稱號;2016年,她被評為“最美生態公益人物”……

2021年,常秀雲退休了,但她時刻關心着朱䴉。接受記者採訪時,她剛帶隊拍攝完朱䴉。如今,她有更多的時間給遊客講朱䴉的故事,宣傳野生動物保護工作。

“朱䴉很有靈性,知道我們在保護它”

每當風雨大作,他不是進屋避雨,而是急匆匆衝出門。

每年最炎熱之時,他不是待在家裏,而是頭頂烈日往户外跑。

只因為,他不放心朱䴉。

他是一位普通農民,名叫華英,家住洋縣紙坊街道草壩村。草壩村是朱䴉的重要繁殖地和覓食地。華英與朱䴉結緣於20年前。那一年,在離他家不到10米遠的地方,兩隻朱䴉築了巢。

“每天早上,朱䴉一叫,我們就知道,該讓孩子上學了。我在地裏幹農活,朱䴉經常出現在我身旁。漸漸地,我對朱䴉的感情就深了。”向記者回憶這些往事時,華英語調中透露出幸福。

華英發現,朱䴉幼鳥經常受到蛇的威脅。於是,他和村民想出了一個辦法:在朱䴉築巢的大樹的樹幹上,插入刮鬍刀的刀片,圍成一個圈,這樣,蛇就沒法往上爬了。

但是,過了一段時間後,有村民提出了擔憂:會不會傷到村裏的小孩。後來,有老人提出了一個更好的方法:用塑料膜包住樹幹,塑料膜光滑,蛇爬不上去。“總之,保護朱䴉的過程中,我們想出了各種‘土法子’。”華英説。

為了更好地保護朱䴉,2006年,華英向漢中朱䴉國家級自然保護區管理局申請,成立洋縣朱䴉愛鳥協會。從那時起,他又多了一個身份——朱䴉愛鳥協會的會長。

協會成立後,華英就不只在草壩村活動了,他還經常去別的鄉鎮,觀察和保護朱䴉。2010年的一天,華英到洋縣槐樹關鎮做調查,發現一隻朱䴉正在築巢。猛然間,一隻鳳頭鷹撲向朱䴉的巢。朱䴉倉惶飛起躲閃,巢穴卻被鳳頭鷹霸佔了。

看到這裏,華英向高坡上跑去,一邊跑,一邊使勁擊掌。鳳頭鷹聽到擊掌聲後,受驚飛走了。不一會兒,朱䴉回來了,它飛到華英身旁的樹上,輕柔地鳴叫。“朱䴉很有靈性,知道我們在保護它。”華英説。

華英坦言,人與鳥之間並非一直都是和諧的,也曾有過矛盾。上世紀80年代,朱䴉被發現後,為保護朱䴉,洋縣限制農民使用農藥。不少農民有牴觸情緒:“不打農藥,怎麼殺蟲?”

當時誰也沒想到,這是一個機遇。不用農藥後,農民改用誘蟲燈滅蟲。就這樣,洋縣農民率先走上了生產有機農產品的道路。如今,洋縣打造出了“朱䴉有機產品”品牌,品牌潛在估價超過93億元。

“融入主角的生活,跟它們一起喜怒哀樂”

翩翩起舞的朱䴉,吸引了很多人來到洋縣,孫寧就是其中一位。

河南籍導演孫寧主要從事自然類紀錄片創作,代表作有《鷺世界》《大天鵝》《董寨故事》等。鳥一直是他鏡頭裏的主角,而這次的新作品中,主角是更為珍稀的鳥種——朱䴉。

回憶起與朱䴉的第一次接觸,孫寧至今興奮不已。那是2016年的春天,在河南省信陽市的董寨國家級自然保護區,孫寧第一次見到朱䴉。

“春天是求偶的季節,其他鳥求偶、示愛都是跳舞或送食物之類的,而我看到朱䴉雄鳥是遞樹枝,像人類的訂婚戒指一樣。當時我就覺得:朱䴉與眾不同!”後來,孫寧查閲資料得知,朱䴉被人們視作愛情鳥、吉祥鳥,還有過瀕臨滅絕的過往,他被這個種羣曲折的生存之路深深打動。

孫寧認定,朱䴉是個有故事的鳥種,決心為它專門創作一部影片,就叫《朱䴉的傳説》。

為了拍好這部紀錄片,攝製組在洋縣一待就是3年多。孫寧説,最大的困難是發現故事、發現主角,連續幾周的蹲守拍攝只是體力的煎熬,而等待完美的故事需要更大的耐心,有時需要一年兩年,甚至更久。他向記者表示:“拍攝朱䴉,就是融入主角的生活,跟它們一起喜怒哀樂。”

有一次,影片中“主角夫婦”的幼鳥長大了,攝製組預估它一週內將離巢,但是之後會飛到哪、飛多遠,能不能獨立生存,會不會自己捕食,全是未知。更關鍵的是,幼鳥飛走後,如果攝製組沒有追蹤到它,那影片的故事線就斷了。

“幼鳥飛走那天,秦嶺南麓下着大雨,全是泥濘路。我們顧不得腳上、腿上的泥,到處找它。”孫寧説,後來有同事提出,孩子飛走了,朱䴉親鳥肯定也掛念。最後,攝製組果然跟着親鳥找到了幼鳥的第一落腳點。“那天,我特別緊張,就像是我自己的孩子第一次離開了家。直到晚上,確定幼鳥安全後,我們才離開。”

在洋縣駐紮久了,孫寧與當地村民也熟悉了。他發現,對朱䴉,村民們格外關愛。遇到攝製組,有的人會前來聊天:“朱䴉有時會飛到我們家裏,用手機都能拍到哩!”有的人會主動提供信息:“昨兒夜裏聽見朱䴉叫喚呢,你們快看看,是不是發生什麼事了?”

人們都説,朱䴉姿態優雅,3年多的拍攝時間,讓孫寧深有體會。孫寧向記者展示了鏡頭裏朱䴉優雅的一幕:

“女主角”為孵化幼鳥辛苦了四五個小時,這時,“男主角”捕食回巢,非常温柔地替雌鳥梳一梳毛,還微微碰一下雌鳥的嘴。

“兩隻親鳥共同孵化生命,陪伴幼鳥慢慢長大,它們就像人類夫婦一樣互相支持、互相安慰。有家有愛,真好!”孫寧説。

從7只到5000只,從瀕臨滅絕到振翅高飛,中國的朱䴉保護被國際公認為瀕危動物保護的典範。隨着“綠水青山就是金山銀山”的理念不斷深入人心,人與自然和諧共生的氛圍將越來越濃厚,中國的朱䴉保護將讓世界見證更大奇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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