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忘機端坐在正中央,一身白衣,人如玉樹,周身氣場如冷霜籠罩,神色間也有霜雪之意。藍曦臣坐在藍忘機左下方,其餘家族宗主依次列坐兩旁。
各家族正在逐一向藍忘機彙報建造瞭望台的進度。第一批建造一千二百八十一座瞭望台,其中姑蘇藍氏、蘭陵金氏、清河聶氏、雲夢江氏佔了大頭,因藍忘機身為仙督出自姑蘇藍氏,遂藍氏領了三百座的任務,其餘三大世家領了二百五十座的任務,剩下的便由其他家族按照轄地大小分配了。每座瞭望台都配置各類法器符篆。經過兩個月的時間,瞭望台完成數量將近三分之一。
藍忘機聽完各地彙報後,不動聲色,思索片刻後開口提問。“姚宗主,聽方才所言,貴地完工數量尚不及三分之一,何故?”姚宗主見大家齊刷刷轉頭看他,起身拱手作揖,忙道,“稟仙督,的確有些地方比較棘手,遇上比較兇悍的妖獸凶煞,因此拖慢了進展。”
瞭望台所在的位置大多偏僻,或處於山林深處,建造的過程中遇上兇獸皆屬正常。其他家族也會遇到此類問題,只是小家族不同於四大世家有眾多的門生子弟,也少了許多高等的法器靈符加持,遇到時自然有些捉襟見肘,自顧不暇。
無妨,我派門下子弟前去助你。謝過仙督。姚宗主鬆一口氣,放下心頭大石,坐下了。“其他宗主可有遇上難處?”有些小家族宗主見藍忘機開口詢問,便主動稟明情況,而藍忘機也根據領地遠近指派了其他世家子弟前去援助。將瞭望台各項事宜妥善安排好後,藍忘機環顧一圈,沉吟一番,緩緩開口道,此次清談會,除了瞭望台一事,還另有一事告知諸位。
江澄沒來由地眼皮一跳。眾人齊聲道仙督請講,均認真聽着藍忘機接下來的話。藍忘機淡然道,我與魏嬰將擇日結為道侶。江澄皺眉,心想:果然預感成真,大事不妙。眾人均瞪大眼睛,面面相覷,一陣詭異的靜默過後,隨後一下沸騰起來,羣情洶湧。
金凌乍一聽,大駭,拉過江澄,舅舅,我沒聽錯吧?含光君跟大舅舅?是真的嗎?江澄無奈閉眼,雖然魏無羨先跟自己打過招呼,但也沒想到藍忘機如此直白地告知眾人,現在看着雞飛狗跳的吵鬧場面,自己正一個頭兩個大呢。
藍忘機面沉如水平靜道:
在座眾人便改為小聲議論,交頭接耳。怪不得仙督在夷陵老祖歸來後百般維護,原是存着這般心思。嘖嘖,真是世風日下啊。十六年前就覺得仙督跟那夷陵老祖關係不一般了,當時不還在窮奇道故意放走他了嗎?去夷陵找他,説是探訪舊友,看來那時就有點不清不楚了。
堂堂仙督不娶個貌美如花的女子,不跟大家族聯姻,反倒稀罕這個夷陵老祖,一沒宗族背景二不能綿延子嗣,圖他什麼?真不知這魏無羨施了什麼妖法竟迷得仙督七暈八素,也不怕天下人恥笑。我看那夷陵老祖魏無羨是抱緊仙督大腿,攀上了姑蘇藍氏這棵大樹,得仙督護持,又借仙督之力查清當年真相,如今竟哄得仙督冒天下之大不韙與他結為道侶,真是好手段啊。
江澄一聽別人議論魏無羨沒有家族庇護,又聽得旁人竊竊私語,説得魏無羨乃心機深沉之輩,便再忍不得,一捶桌子,大聲吼道:
金凌聽着周邊人這般侮辱自家大舅舅,本就氣不過,見江澄出頭自然跟着出頭道:
姚宗主斜着小眼,怪里怪氣道,“江宗主,莫不是您貴人多忘事?當年可是您親自昭告天下説魏無羨叛逃的。”你,江澄氣得直想衝上去抽人。
藍忘機冷然道:“當年叛逃只是權宜之計,且所有真相皆已水落石出。江宗主早跟我提及魏嬰重歸雲夢江氏一事,只是未來得及告知諸位。”
江澄看了藍忘機一眼,兩人甚有默契,心照不宣。“不錯!既如此,我便正式宣佈,魏無羨重新迴歸雲夢江氏!仙督跟我師兄的事我早已知曉,這可算是藍氏與江氏的家事,再怎麼樣也輪不到你們來説三道四!”江澄擲地有聲。金凌附和道:就是!
還是那平日最愛煽動挑唆的姚宗主,硬着頭皮説道,“仙督,且不論夷陵老祖是男子,兩男子結為道侶前所未有聞所未聞,反人倫常理。他還是詭道術法開山之人,此道損身損心性,乃偏門左道,正道大統以劍道為尊,仙督為天下表率,若夷陵老祖成為仙督道侶,豈非告知天下人都可棄了劍道,不再勤懇修煉而去走那捷徑?如此仙門百家基業岌岌可危,天下大亂矣。”説完,還兩手一攤,作痛心疾首狀。
此言一出,多數人大聲叫好,姚宗主摸了一把鬍子,流露出極為得意的神色。藍忘機的眉目間甚是冷淡,聲音雖低卻字字有力,“
你們可別忘了亂葬崗上是誰救的你們,還不是靠的你們口中説的偏門左道!竟也好意思在這叫囂!金凌猛地站起身,指着那些叫好的人,挑眉昂首,腮幫子氣鼓鼓的。眾人一愣,臉上頓顯尷尬之色。四大世家,其中三個都站在同一陣線了,只剩個清河聶氏的“一問三不知”,能頂什麼用。如此一來,其餘人都不敢吭聲了。
見眾人一時靜默,那位“一問三不知”這會兒倒開口了,悠然收起摺扇,拱手道,
藍忘機淡淡一笑,輕微頷首。眾人皆扶額,心道:這“一問三不知”果然是來插杆打諢的!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