蹲點調查丨一位80後桃農的酸甜苦辣
十餘萬畝果林,又見桃子新紅
一位80後桃農的酸甜苦辣
□ 本報記者 劉 磊
本報通訊員 孫雪榕 陳楠
每年七八月份,大量桃子集中上市,也拉開了一年一度桃子的銷售大幕,南來北往的客商雲集桃產地,好不熱鬧。但今年立秋未至,不少地區桃子價格下滑、滯銷的“新聞”不脛而走。魯中山區作為我國桃果的重要產區,其真實情況是什麼樣?桃產業發展,又遇到哪些難題?帶着疑問,記者前往素有“桃鄉”之稱的沂源縣大張莊鎮蹲點採訪,看看今年當地的“桃經濟”究竟如何。
凌晨3:20起牀摘桃,稍不留神便會“人仰馬翻”
雨越大越要
抓緊把桃賣出去
七月桃養人,八月桃生津。如今正是吃桃的好時節。
8月20日3時20分,天將亮未亮,公雞打過一遍鳴,沂源縣大張莊鎮福峪村桃農宋增國,簡單扒拉了兩口麪條,來不及捯飭,與父親宋丙武打過招呼後,便披上雨衣、扛起傢伙事,直奔桃園。
“開花結果最忌下雨冰雹天,打落果子影響收成不説,雨水多也影響果子口感。”1981年出生的宋增國,話語老成,手腳利索,抹了把臉上的雨水,“六點來車收果,咱還得加把勁”。
雨中的小山村,層巒疊嶂險峯秀谷,清澈的河水蜿蜒逶迤。眼前的風景秀美,但腳下的山路卻是走得糟心。沿着彎彎曲曲的小路,十多分鐘才走到位於山腰的果園。放眼望去,果樹枝頭掛滿了黃裏透紅的蜜桃,有的把樹枝都壓彎了。
宋增國告訴記者,桃子不似蘋果,不宜存放,基本都是當天摘收,當天發走。即使是發往廣州、深圳等地,也最多在冷庫裏短暫降温後,便會“直奔”目的地。
桃子採摘並沒有想象的那般容易。除了果園中泥濘的土地,濕漉漉齊膝高的野草也會時不時“下絆子”,稍不留神便會“人仰馬翻”。
大張莊鎮位於沂源縣城西南25公里處,地處魯中腹地,桃子種植面積多達4萬餘畝。在“溝壑縱橫”的大張莊鎮,“開一片山、栽一棵樹比養活一個孩子還難”。
二十世紀80年代開始,大張莊鎮實施“分田到户”,並發動羣眾自主開荒拓土。如今,站在山頂四下眺望,一棵棵排列整齊的桃樹,不僅是風景,更是村民們餬口增收的營生。
山裏的雨越下越大,絲毫沒有停的意思,毫無經驗的記者全身早已被雨水浸透,宋增國卻加快了勞作。
“‘永蓮蜜’雖比不上黃桃,但今年每斤一塊七八的價格卻還是有點賺頭。”宋增國告訴記者,相較去年每斤不過四五毛錢的批發價,今年雖算不上“大豐收”,但卻能掙個“高工資”。
提起自家的這本“桃經”,雨中蹲在樹下休息一會的宋增國,打開了話匣子。
宋增國告訴記者,作為大張莊鎮福峪村最早種植桃樹的一批“嚐鮮者”,自己的父親宋丙武從事桃樹種植已經將近40年了。
“想要栽活一棵樹就得好生伺候着,冷了怕凍着,熱了怕旱着。”宋丙武孤身一人靠着一把钁頭一把鍬,僅憑一己之力,硬是在原本寸草不生的荒山上養活了桃樹。第一年成熟的黃金桃、寒露蜜桃總共不到4000斤,在宋丙武看來卻是沉甸甸的“幸福”。
為了收穫“金果子”,宋丙武在清晨天還沒亮的時候就起牀裝桃,一個單薄的身軀、一輛笨重的自行車,馱着百十斤桃,去往20公里外的小縣城賣桃。
“在我的記憶裏,父親總是踏着夜色才能回來。”宋增國回憶,在那個沒有硬化道路的年代,鄉間小道崎嶇不平,一路上免不了磕磕碰碰,原本長相喜人的桃子經過“跋涉”也賣不上好價錢,這大部分時間花在路上的一天,能收入十四五塊錢。
從2畝3分地到30餘畝,畝產翻了三四番
一樣的土地
不一樣的種法
“428斤!”
5點28分,回到村頭合作社的宋增國與宋丙武碰頭後,二人便迫不及待地在電子秤上“檢驗”着今天的收穫。
“四月的一場倒春寒,讓桃花受了凍,能有這個收成算是不錯了。”宋丙武告訴記者。説罷,還不忘與陸陸續續騎着摩托三輪趕來“出貨”的桃農攀談幾句,偶爾拾起筐中的“特級果”比較一下。
上世紀八九十年代,隨着村裏種桃的越來越多,每到豐收的季節,桃販便從外地趕到福峪村收桃子。那時,福峪村的桃子才開始走出縣城進市場。“外來客商在收桃時把價格壓得低,我們其實很被動。”宋丙武説。因為交通不便、信息閉塞,且市場單一,桃子只能任憑商販挑揀,價格也只能由別人説了算。
宋丙武看在眼裏,急在心裏,直髮愁,“那幾年地也開了不少,可就是賣不上好價。”眼瞅着倆孩子一天天地長大了,温飽問題解決了還有上學的問題呢!1997年宋丙武一咬牙,把山後種着小200棵栗子樹的2畝地都刨了,全部換成了桃樹。此時宋家的桃樹七七八八達到了10餘畝。
“1999年是大澇之年,大雨連着下了小半個月,當年100棵樹全被淹了。”宋丙武現在回憶起來還是滿臉心疼。大雨一停,宋丙武開始早出晚歸,在山地上挖出一排排水溝,餓了就啃口煎餅,渴了就喝口涼水,就是這樣那年的桃樹還是沒緩過來,晚熟的2畝多“寒露蜜”基本顆粒無收,還損失了不少錢。
但是老人卻認死理,執拗地耗在地裏,像照顧孩子一樣仔細地侍弄着他的桃樹。
“剛開始缺錢,也缺技術,全憑老經驗、土辦法一點一點摸索,心裏就一個想法,就是把桃種好賣好。”這是宋丙武執着的堅守和不變的情結,“年紀大了也快乾不了了,想着能種幾年就種幾年。”
2005年,剛剛結婚分家的宋增國,一頭紮在了種桃上。與父親不同的是,他敢闖敢幹,自立“山頭”,兩代人種出了不一樣的“錢景”。
“去年3個月收果期,俺家合作社的流水平均一天2萬多斤。現在的年輕人比我們老一輩強。”宋丙武幫着兒子宋增國裝桃,禁不住誇了一句。
十幾年前,遠非現在這般光景。20歲出頭的宋增國在外務工,一年下來收入也有3萬元。也許是父親的特殊的種桃情結影響着他,宋增國的心頭始終有個念頭,就是如何幫助父親和鄉親們把桃賣出去。宋增國這才決定回家“叩”市場。
幾年來,宋增國參加鎮上組織的桃農培訓,施複合肥,打無毒藥,科學管理,精心呵護。他種植的桃只需要3年就能進入豐產期。
為了提高產量,宋增國堅持學習技術,“原來種植不講究章法,我現在是立體式種植。”宋增國一邊比劃一邊介紹道,“這種方式採光好,產出的桃個頭大。”
在宋增國初試立體式種植時,遭到了父親的反對,這種方式靠不靠譜?萬一賠了怎麼辦?直到一個個大桃掛滿了枝頭,宋丙武這才逐漸交出了“指揮棒”,讓兒子當家作主。
2015年,一直幫鄉親們賣桃的宋增國熟知桃品類、需求量、供給量等市場信息,在鎮農經站的指導下,有了現在的華晨果蔬專業合作社。
“不成規模,客商根本看不到眼裏去,你體量大了,説話才有分量,才有還價的餘地。”宋增國説,去年“早生品種”上市時,又趕上大豐收,附近多個鮮桃產區出現滯銷現象,但福峪村附近的鮮桃銷量卻是穩中有增。
客商:“這桃你賣多少錢?”
桃農:“你給多少錢?”
客商:“你這筐下邊都是小的,果品也不好,一塊五吧。”
桃農:“能不能再高點?”
客商:“確實高不了了。”
宋增國:“一塊五毛五吧,常來常往,又不差這五分錢。”
聽到這話,客商和桃農都笑了笑,算是達成了默契。別看每斤只多賣五分錢,今天這一趟桃農就能多掙出半分地的化肥錢。
六點一刻,宋家父子倆在收購點正忙,一筐筐的桃子運到這裏過秤、算賬。
“最近這個把月,合作社基本一天三車,既有就近發往張店的,也有北上南下運往北京上海的。”宋增國説,今年雖然桃子產量下降,但有時候自己一天能接到不少求購電話。
“這幾年,這裏的桃子品質提高了。跟合作社合作,雖然價格高點,但都是訂單式收桃,可以提前跟合作社聯繫確定桃子的品種、大小,還有總量,不用走街串巷收桃湊重量。而且合作社都會提前裝箱,到達後直接裝車發走,省時省力。”來自江西南昌的商販王林説。
由合作社代替農户跟客商打交道既讓果農們保證了收入,更使福峪村的桃實現了農超對接。
“原來鎮上主要種植花生、地瓜等低效農作物,實施農發工程後,近幾年桃、蘋果等林果面積增加了1.5萬畝,促進了農業增效和農民增收。”大張莊鎮黨委書記嶽偉説。
40年堅守傳承,宋家父子兩代人從2畝3分地增加到30餘畝,畝產翻了三四番。
但這在宋增國看來,還遠遠不夠。
跟風種植風險大,品種要豐富還得常換常新
一個鎮的桃子
品種近百個
8點10分,送走第一車四千多斤桃,雨已變小,宋增國才得以喘息,坐在大棚下與附近的桃農攀聊起來。
“去年行情不好,賣不上價,附近有幾户撂了荒,咱要是還想吃這碗飯,可得緊跟着市場走。‘豐味天后’這個品種不錯,今年我先試試水,你們可以根據實際情況來。”宋增國説。
對於桃市場而言,品種數不勝數,幾乎是一年一更新,十年一輪換,僅在大張莊鎮就有大大小小近百個品種。
“最忌諱跟風種植,而且雞蛋不能放在同一個籃子裏,即使當年某一品種市場有波動,也不至於全都賠個‘底掉’。要想不被市場淘汰,不僅要豐富品種,品種還得常換常新。”宋增國告訴記者,近幾年合作社就搭上了鄭州果樹研究所和泰安果樹研究所的資源,不斷引進新品種試種。
如今在宋增國自家的30畝地裏,常種品種和試種品種加起來,有近40個。前些年,宋增國根據市場需要,徹底淘汰了父親栽種的“寒露蜜”,新上了“中油21號”“冰糖脆”和油蟠桃、黃桃系列等果樹。如今,市場反饋良好的“豐味天后”便是其中之一。
“2畝地的果子還沒上市,就被提前訂購得一乾二淨。價格直逼好品種黃桃。”宋增國説,除了緊繃品種這根弦,新的農業生產技術也得熟悉才可以。
狠狠嘬了兩口煙後,宋增國便招呼工人繼續摘收桃子,他自己領着合作社社員前往六公里外的婁家鋪子村。雖然在桃種植上,自認有“兩把刷子”的宋增國不會輕易服輸,但此次他卻是虛心上門討教學習的。
翻過村西南的小山頭,宋增國在山腰的果園裏找到了正在檢修管道的鹹會軍。眼前是遍佈十多畝桃園的水肥一體化設施。
前幾年,婁家鋪子村,桃樹種植面積800餘畝,佔到村林果總面積的73%。種桃大户每年從6月底忙活到10月初,產量上去了,收入怎麼不見漲呢?原因出在人工費上,黃桃一邊採摘一邊澆水,僅靠自家人幫忙,根本忙不過來,僱用一個工人一天的費用就160元。而且有時候還僱不到人。對於人手不足的問題,宋增國也是深有體會:“不説村裏的年輕人一門心思往外奔,就是在村頭工廠打零工的婦女寧願一天掙個七八十,也不願意下地掙咱這錢。”
2016年,農業綜合開發項目覆蓋到婁家鋪子村,4000多米的盤山路硬化,與3000多米“户户通”公路銜接,三輪車可以從家門口一直開到果園。鋪設灌溉管道,新建大口井,配套完善輸電線路。大張莊鎮爭取農業綜合開發項目,先後爭取上級農發專項資金4000萬元,連片開發建設高標準農田3.8萬畝,建設農業生產路50公里,鋪設灌溉管道170公里,惠及29個行政村,受益農户1.9萬人,實現了項目覆蓋區內通路、通水、通電。
“縣財政在安排支農資金適當向果業傾斜的同時,還依託山東(沂源)果樹產業技術研究院及省農科院、山農大等國家現代林果產業技術專家平台,在果業山區機械化、現代栽培技術、新品種引進等方面,每年促成一批科研成果落地應用。尤其針對新技術、新農機普及方面,我們也適時安排培訓,提高培訓的針對性、實用性。”沂源縣果品產銷服務中心高級農藝師楊成發説。
看到鹹會軍率先搞的水肥一體化技術省時省力,婁家鋪子村的鄉親也加入進來。目前,婁家鋪子村的水肥一體化灌溉設施已覆蓋近800畝桃林。
望着婁家鋪子村的灌溉管道和輸電線路,鹹會軍萌生了一個想法:利用現有的農綜開發的基礎設施,安裝一套水肥一體化設施。這樣不僅減少了部分人工成本,而且在有機肥的使用上也能精準控制了,解決黃金桃甜度脆度下降、雨天易出現裂口等管護問題。
告別婁家鋪子村後,眼饞的宋增國徹底動了心,當即就決定來年農閒時,自己也上一套,而且縣裏針對符合條件的果園,新上水肥一體化設施的,還將按照500元/畝的標準給予一次性補助。
“自己還是保守了,前幾年早就聽説了這一技術,但那時用工還是划算,目光短淺就沒上。”宋增國悻悻地説,自己如此,許多老百姓亦是如此,山區果農對於新技術的接受程度並不是太高。
撇開品種選擇、農技更新、市場開拓不談,“後繼無人”最糟心
“最年輕”的桃農
已不算年輕
回到合作社時已是中午,來不及“對付”兩口飯菜的宋增國又着急忙慌地組織桃農挨個上磅稱重桃子。雖然八千多斤的總重相較早上翻了一番,但閒下的宋增國卻不免有些擔憂。
“家家户户都多少種點桃,但種桃的主力全都是五六十歲的老人。過個一二十年,等這批人幹不動了,很難想象那時的桃樹還能剩下多少。”宋增國自嘲,方圓百里,1981年出生的自己應該是“最年輕”的桃農。
撇開眼前桃農們面對的品種選擇、農技更新、市場開拓不談,最讓宋增國等一眾桃農擔心的是“後繼無人”。山區不比平原,大型農業機械在這裏並不適用。這也註定了林果種植就是憑把子力氣,是個辛苦活。一門心思往外奔的年輕人,老人們攔不住,甚至不願意攔。
“但凡有別的出路,誰也不願意讓自己的娃重蹈覆轍,窩在村裏,修剪枝條、挑擔施肥。”宋增國告訴記者,能走出這片山旮旯不僅是年輕人的心思,也是多數老一輩人的願望。
桃市場基本三兩年一個週期。每到豐收年,桃子將樹枝壓得沉甸甸的,桃農們的心頭也是沉甸甸的。有人提到過電商,可無論是直播帶貨還是電商銷售,在大多數桃農看來卻是杯水車薪,經不起“算計”。
“桃子零售不似櫻桃那般好價格。如果桃子加冰袋,全程冷鏈配送,一盒三四斤的總價怕是都不夠20塊錢快遞費。”宋增國説,即使通過電商平台走量,每次幾千上萬斤的銷量卻也最多是錦上添花。
所以在宋增國看來,通過龍頭企業、“能人”,或者黨支部領辦合作社,帶動規模化種植,拓展延伸桃產業,提高附加值才是未來的“不二”出路。
8月21日,在大張莊鎮山東尊海食品有限公司大三地村生產車間裏,30多名工人正在埋頭趕製果蔬凍幹、脆片。
“每年約消耗5000噸果蔬,80%以上都是選用咱沂源本地的農產品,黃桃約佔總消耗量的30%。”山東尊海食品有限公司生產主任張光亭説,根據市場反饋,今年企業還擴大了黃桃系列產品生產規模。目前,尊海食品的凍乾產品不僅遍佈南京、成都、濟南等30多個城市,還為首都航空、廈門航空和南方航空等提供“航空食品”。今年,大張莊鎮便打算依託山東尊海食品有限公司,推廣“公司+合作社+農户”訂單農業模式,計劃建設秋葵、蓮藕、蘿蔔、菜椒、土豆、紫薯等標準化示範種植基地,黃桃便是其中之一。
“企業批量採購一定程度緩解了部分老百姓桃子、蘋果等農產品的銷售難題,而且還解決了果蔬不易保存的問題,提高了附加值。”嶽偉告訴記者,但尊海食品每年2000多噸的黃桃需求量相較全鎮近10萬噸桃子的總量而言,也不過是個零頭。
桃屬沂源縣第二大果品,截至2019年底,全縣桃林總面積17萬畝,產量36萬噸。
雖然八月雨後的山區略顯清涼,坐在果樹下,陽光不炫目,不刺眼,偶爾響起小蟲鳴叫聲,空氣中瀰漫着一種清新的氣息。
跳出農業幹農業,放下桃子念“桃經”
□ 本報記者 劉磊
想要念活這本“桃經”,並非一蹴而就。
山東省果樹研究所副書記、國家桃產業技術體系泰安綜合試驗站站長張安寧告訴記者,從2014年開始,我省果業生產進入低迷期,果品銷售不暢,特別是桃子。不少產區桃子“品種老化、果樹老齡、果農老齡、果園鬱閉、土壤酸化”等問題突出。2019年,中早熟品種的桃子嚴重滯銷,價格創新低,出現了“三、六、九”現象(每斤價格三角、六角、九角),不少中熟毛桃掛樹不採摘,造成了極大的經濟損失。
在張安寧看來,想要在桃產業上破題,僅一村一鎮努力是遠遠不夠的,地方政府需跳出農業幹農業,放下桃子念“桃經”,加快一二三產業融合發展,讓傳統農業全鏈條升值,才能真正念活這本一頭挑着綠水青山,一頭挑着金山銀山的致富“桃經”。
在品種選擇上,長期從事桃育種栽培與果樹設施栽培的張安寧認為,必須優化品種結構,主打黃桃系列,其他品種有益補充,早、中、晚熟品種比例逐步調整到2:5:3,改變以中熟毛桃品種為主的局面。
同時,張安寧建議,建設高標準現代優質桃基地,採用寬行密植、起壟覆蓋、“Y”整枝、配套肥水一體化、行間生草、綠色防控等技術,推廣標準化管理,提高優果率,增加果園效益。重點推行增施有機肥、合理負載、肥水一體化、病蟲害綠色防控、鬱閉園改造等技術,以提升果品質量。
除此之外,政府還可以通過引導,大力培育賞花采摘、休閒度假、康養、民俗和體育健身等鄉村旅遊業態,創建一批鄉村旅遊重點鎮村、休閒農業精品園區和規模適度的田園綜合體,不斷豐富桃產業內涵。
記者在大張莊鎮蹲點後,又到了距其30多公里的西里鎮。當地也在深挖桃產業的“增收潛力”,把一棵樹,從花到果,再到果木枝條,都利用起來。
“老杜,俺家還有幾棵老桃樹,啥時候有空了過去看看。”西里鎮江家峪村的村民朱慶民喊道。在江家峪村,一提起“老杜”,村民都很服氣。老杜名叫杜繼鋼,當記者初見老杜時,伴隨着機器的轟鳴聲,老杜忙碌的身影穿梭在木屑橫飛的車間裏。黝黑的皮膚,很難想象他居然是沂源縣杜氏木藝坊的老闆。他憨厚地笑着告訴我們,其實他就是江家峪村一個普普通通的農民。
江家峪村位於西里鎮駐地西南方向7公里處,以種植中華壽桃為主。前些年,看到各家各户堆在路邊的老桃樹,杜繼鋼犯了愁,“燒了吧,怪可惜的,那咋辦呢”。偶然的機會,老杜瞭解到木藝加工,心思活泛的他開始打起了老桃木的主意。西里鎮作為蜜桃小鎮,林地面積達6萬畝,其中70%是桃樹、蘋果樹,果木質地細膩,適宜工藝品雕刻。為了發揮林果資源優勢,推進老化果木深加工,杜繼鋼利用在外學習的先進經驗,通過招商引資,在江家峪村成立了全縣唯一一家桃果木工藝品深加工企業,深入挖掘桃木“吉祥、辟邪、納福、鎮宅”和蘋果木“平安、智慧、喜慶、健康、美麗、和諧、團圓”的文化內涵。去年,杜氏木藝坊年可實現生產總值500多萬元,帶動村民增收150萬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