楠木軒

GE最高職位中國高管離任,外企離職裁員潮來了?

由 司空梓瑤 發佈於 財經

“新冠”疫情已漸行漸遠,跨國外資藥企在中國面臨的挑戰卻並未解除。離職裁員潮背後,外資藥企的高管和員工正面臨全新的中國市場環境,被選擇,也需要做出選擇。

供職GE長達24年的段小纓離任、BMS腫瘤事業部副總裁郭安峯在內部轉崗不足三個月之後離任……

近日,多條涉及外資藥企高管人事變動的消息先後流出,同時流傳出的還有多家外資藥企的裁員補償計劃。據E藥經理人不完全統計,2020年開年至今,僅外資藥企涉及到的高管人事變動已經超過10起。而宣佈進行架構調整乃至於裁員安排的外資藥企也至少已經有三家。

顯然,2020年,外資藥企的日子並沒有那麼好過。

外資藥企面臨的外部環境正在加劇變化,無論成熟藥還是創新藥,外資藥企當下都倍感壓力。成熟藥在國家醫保談判和帶量採購雙重壓力下已經開始裁員增效,艾伯維、默沙東等多家外資藥企近期宣佈裁員補償計劃。而創新藥也不是一帆風順,首批帶領K藥、0藥商業化的經理人基本已悉數離開,更有加入本土藥企的高管“水土不服”,近期宣佈離職。據上市公司公告,復星醫藥高級副總裁Hequn Yin因個人原因申請辭職,而此時距其2019年2月自輝瑞研發副總裁任上履新僅一年有餘。

這些人事變動信息並非個例,外資藥企在中國的經理人和員工正在遭遇什麼?將會遭遇什麼?可以從這些人事變動中讀出有益信息。

逃離GE危機,迴歸醫藥

 5月6日,美國GE集團宣佈,現任GE全球高級副總裁、國際業務總裁兼首席執行官、供職GE長達24年的段小纓即將離開。

值得注意的是,段小纓於2019年2月升任GE國際業務總裁兼首席執行官職務,升任後執掌的業務區域不限於中國市場,執掌的業務領域也不限於醫藥業務 。

 此次離開後,GE國際業務總裁兼首席執行官職務將交由GE中東總裁兼首席執行官Nabil Habayeb代為接任。而現任GE航空大中華區總裁向偉明將接替段小纓成為新任GE中國總裁併向Nabil彙報,相關任命生效時間為6月1日。

這意味着,中國職業經理人基於職務提升而在GE全球體系中獲得的國際話語權,將隨段小纓的離任一同被收回。

從2018年至今,GE的業績表現一直不佳,而醫療則是增長相對良性的板塊。

年報數據顯示,GE 集團2018年、2019年淨利潤都為負數,分別為-228.02億美元和-54.39億美元。而營業收入則在2018年、2019年,分別同比下跌0.39%、21.71%。但GE醫療2018年實現淨利潤37億美元,2018年營業收入同比增長4%。

段小纓此前在GE全球體系中的升任,頗有“救火”意味。在段小纓執掌GE醫療中國的9年時間,GE醫療在中國的訂單量從9億美元增長到29億美元,其升任似乎是想複製GE醫療的成功到其他市場。

但在她升任之後,GE針對醫療板塊業務的處理方式更加簡單直接。2018年,GE醫療板塊一度傳出將會拆分上市,但最終未能落地。2020年3月31日,GE醫療直接將隸屬於醫療業務板塊的生命科學業務以123億美元的税前價格出售給了丹納赫。 

段小纓離開GE集團的去向還未宣佈,但她很可能迴歸到最為熟悉的醫藥業務。就在宣佈離職消息前不久,在賽諾菲4月28日召開的年度股東大會上,段小纓剛剛被批准任命為新的獨立董事。

因為全球業務架構調整而面臨壓力,不會只是GE一家的職業經理人所面臨的狀況。近期,輝瑞已經完成了成熟藥與創新藥的業務分拆,默沙東、GSK都宣佈了分拆決定,而BMS對新基的收購已經完成,艾伯維對艾爾建的收購正在進行中。 

這些分拆或者收購之後,一定會面臨的是業務架構調整以及裁員提效。對於這些外資藥企的中國職業經理人,這些變化意味着至少不變的業績要求以及更少的人、財、物資源,對於外資藥企的一線中國員工則可能成為裁員對象,這些外部環境變化值得重視。

K藥、O藥“一代目”悉數離開

同在昨日,另一條人事變動消息也在醫藥圈內流傳。

5月6日,納斯達克上市的互聯網醫藥公司1藥網宣佈,任命前百時美施貴寶腫瘤事業部副總裁郭安峯為1藥網首席創新官,全面負責公司互聯網醫療平台運營與創新。

就在數個月前的2月26日,百時美施貴寶宣佈更換中國免疫腫瘤銷售團隊負責人,原賽諾菲 CV2 業務負責人鄒文輝接替郭安峯職責擔任中國免疫腫瘤銷售團隊負責人,郭安峯轉崗任職免疫腫瘤銷售戰略負責人。

而此次1藥網任命的宣佈,意味着郭安峯徹底告別了“o藥”銷售團隊,進入到全新的互聯網醫藥領域。

PD-1在中國業績火爆,K藥上市首年銷售額便突破20億元,但在本土創新藥企商業化衝擊之下,K藥、O藥正面臨商業化人才流失的挑戰。

郭安峯選擇離開百時美施貴寶加入1藥網,並非個案。2月26日,百時美施貴寶宣佈的不單只是更換免疫腫瘤銷售團隊負責人,同一時間宣佈的還有百時美施貴寶中國大陸及香港地區醫學部負責人駱天紅的離任。

值得注意的是,早在2019年12月6日,此前曾在百時美施貴寶擔任中國大陸及香港地區總經理,主導了O藥在中國的上市的趙萍宣佈加入本土創新藥企基石藥業擔任大中華區總經理兼公司商業化負責人。而在此之前的12月2日,前GSK副總裁、呼吸和HIV業務部負責人陳思淵加入百時美施貴寶就任中國大陸及香港地區總經理。 

至此,O藥在中國的商業化團隊已經全數洗牌。不止O藥,K藥的商業和團隊也面臨重新洗牌。2020年3月16日,默沙東中國宣佈,腫瘤事業部負責人牟豔萍已決定離開公司。而在任默沙東中國腫瘤事業部負責人的3年時間中,牟豔萍組建並管理了K藥銷售團隊,並幫助默沙東中國腫瘤業務在2019年實現了5億多美元的銷售業績。

而在離職後不久,3月26日,上海艾利斯醫藥宣佈任命牟豔萍為公司首席執行官,全面負責公司業務運營。4月17日,上海艾利斯醫藥向科創板提交上市申請。 

K藥和O藥的商業化團隊變動是典型代表,儘管K藥和O藥都有不錯的商業化前景,但面臨本土藥企激烈競爭,而負責K藥、O藥的職業經理人由於外資的體系,無法獲得進一步的激勵,轉投科創板、港交所上市醫藥企業無疑能夠獲得更直接的業績激勵。

實際上,不止PD-1相關藥企,眾多本土創新藥企如基石藥業、和黃醫藥、復宏漢霖、澤璟製藥等都宣佈了自建商業化團隊的計劃並已經進入到招募程序中,對於外資藥企剛剛上市創新藥商業化而言,在人才上無疑會形成競爭壓力。

外資高管“水土不服”

同樣在5月6日,復星醫藥發佈高級管理人員辭職公告,尹鶴羣辭任復星醫藥高級付總裁、中央研究院院長。尹鶴羣於2019年2月11日起任復星醫藥高級副總裁,在此之前的2年擔任輝瑞研發副總裁。而在加入輝瑞之前的10年時間,尹鶴羣歷任諾華研發科學家、總監、資深總監、執行總監。

此前履新復星醫藥接受採訪談及職業生涯時,尹鶴羣曾表示,“我認為至少還可以工作20年”。但最終,尹鶴羣在加入復星醫藥後1年多便選擇離開。

儘管外資高管加入本土藥企,已經不鮮見,但水土不服的情況仍然存在。2019年7月6日,在歌禮制藥短暫任職後,李正卿返回默沙東擔任默沙東實驗室中國副總裁。

而此前在禮來中國曾擔任研發部負責人的Kerry Blanchard在短暫加入信達製藥後離開,並在由康橋資本成立的雲頂新耀公司擔任首席執行官。

 如何能夠留住高管人才?無論對外資藥企還是本土藥企而言,都是很大的挑戰。而對於外資高管而言,如何能夠克服“水土不服”情況,適應外資體系外的環境,則是需要克服的主要難關。 

同在一天宣佈辭職,三個人最大的共同點是都帶有深厚的外資藥企職業背景和經歷,但面臨的處境和選擇各不相同。 

段小纓此前在GE全球體系中的升任,頗有“救火”意味,而離職則是在外資藥企全球架構調整後,迴歸到醫藥主業。郭安峯的選擇是當下眾多跨國藥企高管選擇的職業路徑,加入本土醫藥企業。而尹鶴羣則多少代表了這一職業路徑的“逆流”,外資藥企高管加入本土藥企“水土 不服”離開的不在少數。 

三個人的辭職並非個例,近期外資藥企面臨劇烈的人事變動,涉及高管也涉及一線員工,已經有多家外資藥企宣佈裁員計劃。如近期便有消息稱,艾伯維因為競品進入國家醫保而自己的產品沒有進入國家醫保,失去很大的競爭優勢,丙肝藥品代表面臨裁員,而裁員賠償方案也已經流出。

疫情在中國漸入尾聲,但對外資藥企而言危機並未解除,無論高管還是一線員工,都在被環境選擇,也要在這個艱難環境中做出選擇。

附2020年以來外資藥企人事變動表(E藥經理人根據公開資料彙編整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