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主黨讓步 美國刺激方案有譜了？

南希·佩洛西

僵持了十多天，美國新一輪刺激方案終於見到了一絲緩和的跡象。在規模這個最大的問題上，美國眾議院議長南希·佩洛西展示出了讓步的態度，“減半”似乎是她能給出的最大妥協。而在這之前，美國財長姆努欽也似乎在為重啓談判鋪路。隨着美國大選的臨近，留給刺激計劃達成的時間已經越來越少，畢竟壓力山大的美國經濟等不了，逆勢高歌的美股同樣等不了。

規模減半

在1萬億美元與3.5萬億美元的對壘中，民主黨率先做出了妥協。當地時間18日，佩洛西在接受政客新聞網的採訪時提到，國會民主黨人願意將他們的疫情計劃金額減半，以便與白宮和共和黨人就新一輪紓困法案達成協議。按照佩洛西的説法，他們現在願意削減一半的開支來滿足需求，但將在大選之後的明年1月再次帶着額外議程迴歸討論。

現在似乎已經到了時間緊迫的地步。佩洛西稱，她不想等到9月底才達成協議，屆時國會將需要就新的資金問題達成一致，以使政府在10月1日開始的下一個聯邦財政年度保持運轉，“我們現在必須努力達成這一協議。”

規模及額外失業救濟金正是兩黨就新一輪刺激方案博弈的焦點所在。上個月末，參議院多數黨領袖麥康奈爾公佈了共和黨的新一輪刺激方案，總規模為1萬億美元，內容包括擬削減補充失業救濟金，向多數美國人發放1200美元的支票，以及豁免企業、學校和其他組織跟疫情有關的法律訴訟等。但在今年5月，民主黨已經率先通過了一項價值3.5萬億美元的一攬子刺激計劃。

雙方意料之中地站在了對立面。共和黨擔心大規模的刺激方案導致美國財政赤字規模進一步飆升，而民主黨則認為共和黨的方案沒有考慮到對州與地方政府的救助。此外，在額外失業救濟金上，民主黨希望將每週600美元的補助維持到2021年1月，而共和黨的方案中則建議在10月前變為每週200美元。在共和黨看來，失業救濟金太高並不利於鼓勵人們重返工作崗位。

對於佩洛西的表態，一名眾議院民主黨高級助手稱，佩洛西重申了民主黨人的長期呼籲，即白宮和共和黨人與民主黨人在抒困方案方面“各退一步”。事實上，在這之前，佩洛西就曾提到，如果共和黨願意將刺激法案總規模提高1萬億美元，則民主黨願意將3.5萬億美元的提案削減1萬億美元，但是白宮官員拒絕了這個建議。但對於佩洛西如今的表態，其發言人Drew Hammill卻在一封電子郵件中稱，佩洛西指的是她之前與共和黨相向而行的立場，“而不是確實把我們的議案規模減半”。

各退一步

新一輪刺激方案的僵局始於8月7日。那一天，兩黨的談判最終以崩盤收尾，且雙方均未透露未來何時重啓。那場談判持續了三個多小時，但最終的結果卻多少有些慘不忍睹，按照姆努欽的説法，雙方“在某些重大問題上仍然立場嚴重相左”。佩洛西也提到，共和黨並沒有直面美國面臨的經濟災難的嚴重性，“我們的看法差得太遠”。需要注意的是，美國眾議院已經在7月31日開始休會直到9月，而參議院也於8月7日之後休會。

但問題總要有個解決的辦法，特別是上一輪刺激計劃已經到期的關鍵時間裏。談判崩盤的第二天，美國總統特朗普便做出了反應，他簽署了系列行政令與備忘錄，包括提供每週400美元的視野救濟金直到12月6日。此外，這一系列內容還包括對年收入低於10萬美元的人暫停徵收薪酬税，保護房客的暫緩驅逐措施以及學生貸款減免。需要指出的是，薪酬税正是社保和其它聯邦項目的資金來源。

在失業救濟金的問題上，中國社會科學院世界經濟與政治研究所研究員孫杰也稱，確實應該減少，因為失業救濟完全是失業保險之外的額外幫助，這就意味着很多人拿救濟金就可以了，大家不用幹活，因此就業數據一直上不去也是因為救濟給了太多，在此背景下失業率可能會持續很高一段時間。

可當僵局越拖越久之後，情況逐漸出現了反轉，兩黨也已經從當初互相指責對方不妥協，變成了現在有了各退一步的架勢。這邊佩洛西已經給出了明確的回應，那邊姆努欽也曾提到，國會可以先通過“1萬億美元多一點”的刺激計劃，然後再討論接下來需要的額外的刺激措施。不過姆努欽也沒有宣佈任何後續談判計劃，只是表示“我無法猜測”協議前景。而在簽署行政令的時候，特朗普也曾提到，“並不是説他們不會回來繼續談判”，“希望我們晚些時候能一起做些事情。”

都等不起

各退一步的信號背後，諸多線索值得考究。一方面，經濟壓力已經不容小覷。當地時間18日，包括Erik Wasson在內的分析師團隊均撰文稱，美國勞動力市場有所改善，但經濟仍面臨不小風險。美國新一輪刺激談判僵局持續，阻礙經濟復甦。數據顯示，美國二季度GDP按年率計算萎縮32.9%，萎縮幅度遠高於一季度的5%，為1947年有記錄以來最大降幅。幸運的是，佩洛西的表態抵消了部分僵局持續很久的可能。

另一方面，特朗普還面臨着大選的壓力。高盛的分析師也預測，特朗普政府將在短時間內迅速與民主黨達成一致，而在最終版協議中，刺激總額將不會超過1.5萬億美元。如果在大選前不能達成一致，將使美國陷入衰退，並對特朗普嚴重不利。

而在8月14日的報告中，高盛也提到，除非國會立即採取行動，否則目前的財政政策所造成的增長只能維持到9月，並對第三季度的經濟增長帶來下行風險。

無論是經濟狀況還是已經逐漸進入白熱化的選情，可能都不允許新一輪刺激計劃無期限的僵持下去了。中國現代國際關係研究院美國所副研究員孫立鵬稱，特朗普簽署的行政令和備忘錄都只是延緩救濟計劃的臨時性措施，最終兩黨肯定要達成一個東西。從國內政治上看，大選已經越來越近，兩黨任何一方都不可能為了黨爭而得罪選民。且經濟形勢也很緊迫，二季度經濟下滑比較嚴重，疫情方面前期表現不錯的陽光帶也陸續出現了很大問題。更重要的是，目前無論是共和黨還是民主黨，都有一個共識，即經濟再爛百姓手中也不能沒有錢。

“兩黨的牌其實很相近，經濟問題非常重要，可以説決定了大選的走勢。”孫立鵬補充稱。值得注意的是，就在佩洛西傳出讓步態度的同一天，美股再次衝高。當地時間18日，標普500指數和納斯達克綜合指數均創歷史新高，到目前為止，標普500指數更是從3月最低點上漲了約55%。

此前，摩根士丹利也指出，雖然白宮與國會民主黨之間的財政刺激談判陷入停滯，但美股依然沒有停止上漲，很大一部分原因在於市場相信這份協議最終會達成。而如果事情出現意外，也就是新一輪財政刺激方案遲遲不出台，當前已處於歷史極高位的美股風險就很高了。前海開源基金首席經濟學家楊德龍也稱，在美股高歌猛進的同時，一些分析師也開始提示美股的風險，隨着主要股指逼近歷史高位，見頂的風險逐步加大，市場由於過度樂觀很容易出現逆轉。

不過在大選前的關鍵時刻，特朗普政府或許不會允許任何意外的發生。孫立鵬稱，寬鬆是美國美股走高的主要因素，四輪救助計劃也對美國企業起到了非常重要的支撐作用，唯一要看的就是疫情的的走勢。目前來看，無論是美聯儲還是政府都對金融市場非常關注，而且美聯儲也要調整貨幣政策框架了，大選之前美股出現崩盤的可能性非常小。

北京商報記者 楊月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