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場人氣爆棚，在大會開始前很久，與會者便準備排隊入場，現場售賣飲食也很火爆。‘股神’巴菲特寶刀未老，他依然精力充沛、邏輯清晰。”時隔兩年，巴菲特股東大會重回線下，美國匯盛金融首席經濟學家、紐約大學教授陳凱豐在會場接受中國證券報記者獨家連線專訪時如是説。
當地時間4月30日，伯克希爾·哈撒韋股東大會（巴菲特股東大會）如約重返美國內布拉斯加州的奧馬哈市。巴菲特及老搭檔芒格出席會議，同時亮相的還有巴菲特兩個潛在接班人——伯克希爾非保險業務副主席格雷格·阿貝爾和保險業務副主席阿吉特·賈恩。
今年股東大會時長6個小時。巴菲特和芒格兩位傳奇投資人向全球投資者傳遞了哪些投資智慧？又講出哪些經典語錄？
“現金就像氧氣”
股東大會伊始，巴菲特便強調了現金的重要性。
“在伯克希爾，任何事情都可能改變，有一件事一定不會變，就是手上一定會一直持有大量現金。現金就像是氧氣。”巴菲特説。
保險業務需要為發生鉅額索賠做好準備，是伯克希爾始終保留大量現金的重要原因之一。巴菲特表示，希望伯克希爾公司“能夠在經濟停止運轉的情況下繼續運營，而且這種情況總是會發生”。
據伯克希爾最新季度財報，截至一季度末，伯克希爾的現金儲備為1063億美元，為2018年第三季度以來的最低水平。較去年四季度末的賬面現金1440億美元下降26%。
這與近期巴菲特頻頻出手投資有關。
陳凱豐稱，今年第一季度，儘管伯克希爾業績不佳，但巴菲特仍在“買買買”。其中，既包括回購公司的股票，也包括購買惠普、Alleghany保險公司以及其它公司的股票。這反映出巴菲特認為市場一直具有機會、回購也好處頗多的投資理念。
“巴菲特當天讚許了回購帶來的好處。只要價格合適，反覆回購自己的股份沒什麼不好。”陳凱豐説。
芒格猛烈抨擊對巴菲特的“彈劾”
在股東大會上，芒格猛烈抨擊將伯克希爾的董事長與CEO職務分開的提議，直言“這是我聽過的最荒謬的批評”。
芒格進一步表示，“有些人從未經營過任何商業公司，什麼都不知道，我不認為兼任董事長和CEO是不合適的。”
據悉，當地時間4月19日，美國最大公共養老金加州公共僱員退休基金（CalPERS）向美國證券交易委員（SEC）提交文件表示，計劃投票支持伯克希爾·哈撒韋公司的一項股東提議，即解除巴菲特的董事長職位，理由是，如果一個人同時擔任CEO和董事長，那麼這兩個職位的功能將“大大削弱”，導致公司治理變弱。
伯克希爾董事會當時便反對這一提議。董事會曾表示，巴菲特應該繼續擔任伯克希爾董事長兼CEO。業內人士稱，這項提議想通過並不容易，畢竟巴菲特本人擁有伯克希爾32%的投票權。
“永遠不會揣測市場時機”
在被問及如何抓住市場機會時，巴菲特稱其從來都沒有搞清楚怎麼確定市場的時機，並堅稱，“永遠不會揣測市場的時機”。
“我們對股市週一開市後會有什麼表現沒有哪怕一丁點想法。我們永遠不會根據股市會怎麼走來買股票。我們也無法做到毫無差錯地選中市場的時機。”巴菲特還舉例稱，“2020年3月我就完全錯過了市場時機。”他更是直言：“擇時做得好的可以直接來我這裏上班。”
巴菲特堅持價值投資的策略，並建議，不要把時間用來回答今年怎樣跑贏標普500這種問題上。不過巴菲特也表示：“希望市場會有一段時間下行，這樣我們可能買到更多（合適的股票）。”
對於高通脹時期如何投資的問題，巴菲特表示：“最好的一項投資就是投資自己。”做自己擅長做的事情、成為對社會有用的人，就不用擔心錢因高通脹而貶值了。
巴菲特指出，通脹也增加了公司需要擁有的資本數量，而這並不像提高價格以維持經通脹調整後的利潤那麼簡單。巴菲特告誡不要聽那些聲稱能夠預測通脹路徑的人。
對於年輕人，巴菲特建議：“找到你真正想做的事情然後一生從事它。”芒格建議：“找到你真正不擅長的，然後規避它們。”
對於中國市場，芒格承認，在中國做投資的確要比美國本土更難一些。但他繼續在中國投資的原因是，“能夠在中國以更低的價格買到更好的公司。”
“儘管‘買買買’的行為持續，但巴菲特認為當前的股市過於投機。巴菲特在此次股東大會上再度強調，投資者應該堅持長期投資、長期持有的‘價值投資’理念。這也符合巴菲特一貫的投資信仰。”陳凱豐説。
“若遭受核攻擊無能為力”
在回答“如果遭受核攻擊，保險公司業務會怎麼樣”這一問題時，巴菲特直言：“我們對此無能為力。”
巴菲特表示，任何形式的核攻擊都可能打擊伯克希爾的保險業務。雖然伯克希爾並未承保與可能發生的核戰爭相關的風險，但此類攻擊可能會使伯克希爾公司承保其他類型的保險的成本更高。
不過巴菲特也強調，核攻擊出現的概率非常非常低。
伯克希爾保險業務副主席阿吉特·賈恩表示，無法估算核攻擊給公司帶來的影響。“當涉及核問題時，我有點想投降。”
投資動視暴雪為巴菲特個人決定
談及對投資動視暴雪的投資，巴菲特首先糾正了此前媒體錯誤的報道，其表示，投資動視暴雪的股份完全是他幾個月前個人的決定。
巴菲特表示，目前伯克希爾對動視暴雪的持倉約為後者流通股的9.5%，其中有很大一部分是他個人看到微軟收購的消息後作主投資的，因為1月中旬微軟宣佈的每股95美元收購價格，與消息公佈前動視暴雪60多美元的股價相差太大，因而值得投資。
如果超過10%的持倉紅線需要向SEC報告，他們也許會持股超過這一紅線。動視暴雪週五收盤價為75.60美元，低於微軟在今年1月中旬宣佈的每股95美元收購價。巴菲特指出，在微軟宣佈收購動視暴雪之後，該股價格從60多美元升至80多美元，他也知道微軟有足夠的錢完成收購。如果交易完成，伯克希爾將大賺一筆。
再度抨擊比特幣
在去年股東大會上抨擊比特幣後，巴菲特今年再度表示，“我是不會買比特幣的。”
巴菲特舉例説，如果要取得假設總資產250億美元的美國所有農場1%的股權，或者取得美國所有公寓1%的股權，他會做這筆買賣。而如果有人要以25美元賣出所有比特幣，他不會買。
巴菲特解釋稱，農場和公寓是有生產能力的，他們有產出、有租金，而比特幣不是有生產力的資產，它的價值取決於下一個買家願意付給賣家多少。現在有很多人蔘與這場賭博的遊戲，但這些比特幣在不同的人之間轉手，只是所有者不同，這其中有人賺有人賠。
“當你有自己的退休賬户時，你的財務管理人讓你把所有錢都投資比特幣時，説‘不’。”芒格補充道。
除了比特幣，網紅券商平台Robinhood也被點名。
“Robinhood所做的無非是‘短期賭博、大額佣金以及隱形的回扣’，這些做法‘讓人噁心’。”芒格直言。
有意思的是，芒格批評Robinhood後，巴菲特問芒格：“批評別人是不是完全不明智的？”芒格回答説：“可能不明智，但我忍不住。”
永遠將股東擺在首位
談及巴菲特離開後伯克希爾的未來，巴菲特堅定表示，沒有理由擔心他離任後公司何去何從，因為伯克希爾會永遠將股東擺在首位。
巴菲特説，未來很長一段時間，都不可能有人收購伯克希爾。“就算我不在了，伯克希爾‘永遠將股東擺在首位’的企業文化不會變，股東關係也不會怎麼變。伯克希爾不會終結。”
巴菲特補充説，股東都是伯克希爾的合夥人，“如果要修改企業文化，我們要把遵紀守法放在第一位”“我的所作所為不應凌駕在伯克希爾公司之上，如果覺得我的公民權比我的言論對伯克希爾及其員工的影響還重要，我就該辭職了。”
值得一提的是，今年股東大會上，巴菲特仍未正式宣佈接班人人選。不過，在2021年股東大會上，巴菲特曾説：“董事會一致認為，如果今天我出了什麼事，那麼明天早上接替我的將是格雷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