編輯丨楊旭然 顧彥
本文核心觀點
1、2018年京東數科選擇突破金融邊界,轉型產業數字化業務,從to C到了to B。
2、產業數字化業務幫助數科打開了新的增長空間,也能充分發揮其在技術和大數據方面的優勢。
3、科技業務的成色是決定互金巨頭們估值的關鍵,但目前仍很難説哪一家真正實現了成功。
其實大部分C端消費者都熟悉京東白條和京東金融APP。但它們的母公司京東數科,早已將業務重心放在了金融以外。
近年來,互聯網金融企業由金融向科技的轉型已成為趨勢。然而時至今日,國內的互聯網金融巨頭仍然介於金融業務和科技業務的中間地帶,很難説哪一家真正實現了轉型成功。
作為業內最早朝向“科技”概念進行戰略調整的一家,京東數科2017年底就開始對外技術輸出,2018年to B端的戰略調整也跑在對手之前。
2018年11月的數字科技全球探索者大會上,京東金融正式更名為京東數科,納入了智能城市、數字營銷、AI機器人等數字經濟新業務,標誌着其從to C端金融業務向to B端數字化業務的轉型正式開啓。
自京東數科之後,切入to B 數字化賽道幾乎成為了金融科技公司的“標配”,但如何打開新市場,並站穩腳跟,仍然是不小的挑戰,京東數科們的轉型故事,講起來是有難度的。
擴圈:切入萬億市場
彼時京東數科的選擇出乎很多人意料之外:從原先C端消費金融業務為主,向B端的產業數字化進行轉型。
這與大部分轉型的科技金融企業不同,它直接突破了原先金融的範疇,從消費互聯網切入到了產業互聯網領域。
而科技金融企業們之所以積極擁抱轉型,突破金融邊界,主要還是因為原本金融領域的增長碰到了天花板。
狹義的的金融科技主要指對B端金融機構的技術賦能,市場規模相對較小,無法支撐起巨頭們的成長與估值。
《億歐2019全球金融科技創新50報告》指出,2019年、2020年全球金融科技(僅科技服務)的市場規模預計分別只有68.4億美元和89.9億美元。這意味着依靠純粹的金融技術輸出,業務規模非常有限。
億歐智庫高級分析師薄純敏表示,對於金融科技巨頭而言,單純的技術賦能金融機構的新業務一是規模體量小,二是短期難以做大,遠不能和原先的金融業務分庭抗禮。
在天花板面前,大家的選擇是一致的。它們都突破了金融範疇——螞蟻偏向擁抱數字生活,而京東數科選擇了產業數字化的賽道。
作為起家之本、曾經業務核心的京東金融直接降級,與京東城市、鉬媒等並列成為數科的子品牌。
根據中國信通院《中國數字經濟發展白皮書(2020)》,2005-2019年,產業數字化規模複合增速高達24.9%。預計2020年,我國產業數字化增加值規模將達33.75萬億元。
這確實是一塊巨大的蛋糕,且隨着數字技術向各行各業滲透,整體市場規模還在不斷擴大。
轉型動作已經逐漸清晰,但也有不少摸着石頭過河的不確定性。
互金行業資深觀察者胡斌告訴億歐,金融科技企業一般都是依據自身之前的主導業務,進一步延伸,構建細分行業生態,形成閉環。
“螞蟻集團從支付到本地生活服務的閉環相對清晰,京東數科的轉型邏輯似乎不太好理解。但兩者的策略相同,都是進入到了一個規模更大的萬億級市場。”
在他看來,第一、第二產業的數字化賦能屬於“吃力不討好”。這些產業本身的支付能力一般,且項目往往需要獨家定製,並不像C端互聯網可以快速鋪開、爆發、變現。
從龐雜的產業領域當中,找出那些可以被數字化,且能夠產生明確效能的細分行業,也是一個複雜的事情,意味着不斷的試錯和較高的沉沒成本。
胡斌坦言,產業數字化這塊蛋糕看起來很誘人,但吃起來不容易。
優勢:技術賦能產業
那麼,京東數科為什麼要選擇產業數字化作為全新的賽道?
京東數科方面告訴億歐,技術的通用性決定了遷移的可行性。服務底層的技術、大數據、客户運營等能力,對於企業來説都是通用的,而這些都是京東數科的強項。
“以AI智能技術為例,不管機器學習算法還是視頻或圖像處理能力,既可以用在金融領域做人臉識別和遠程驗證,也可以用在農牧領域的豬臉識別和巡檢機器人上。”
無論是to C還是to B,一切業務的底層都是京東的技術和大數據能力。華興資本的包凡指出,當把京東集團生態裏產生的大量數據標準化、系統化後,可以賦能的已不僅是金融一個行業,而是可以拓展到多個實體行業。
“今天的京東數科,本質上是一個建立在海量數據上面的數字化科技服務企業。”
雖然第一、第二產業包羅萬象,但在京東數科內部看來,進入哪些細分領域,投入多大資源,在原則和標準上始終是清晰的。
京東數科方面表示,數科進入某個細分行業,主要考慮三個關鍵因素,一是數字化程度較低,仍然有廣闊空間;二是數科的核心競爭力適用於該產業的數字化需求;第三是看投入產出。
這種對細分賽道的選擇方式,使得京東數科避開了與巨頭的直接競爭,發揮出自身的優勢。正如京東數科CEO陳生強所説,產業數字化賽道足夠大,京東數科從來沒有想着去顛覆誰,去搶誰的生意。
B端的支付能力弱是國內做企業服務必須面對的難題,但京東數科對此頗有信心。其近期提出了“首席增長官”的定位,服務的核心是解決客户業務的增長問題,它們敢於對客户進行效果承諾,甚至以效果付費。
“想從別人口袋裏掏錢,必須先幫別人賺更多錢。”這對to B企業的技術能力和行業know-how的能力是嚴格考驗。
以京東數科跟能源企業共建的AI火力發電優化解決方案舉例,這一方案幫助南寧的一家火電廠鍋爐熱效率提高0.5%,每年為每台60萬千瓦機組節約燃料費用200多萬元。
根據公開披露的信息,2019年,京東數科在收入和利潤上同時實現高增長,公司已經實現連續兩年盈利。
京東數科的產業數字化服務,成功幫助客户實現降本增效,併為自身贏得了利潤空間。這可能是它打破to B行業痼疾的關鍵點之所在。
估值:科技成色是關鍵
京東集團旗下的諸多業務中,京東數科與京東物流、京東商城一同被認為是集團的三駕馬車,足見其分量之重。
IT桔子的數據顯示,京東數科自2013年7月成立之後共進行過3輪融資,2018年7月B輪融資時的估值就高達1330億元。
而此次開啓科創板之路更是由國泰君安、中信證券、五礦證券、華菁證券四家券商聯手保薦。四大券商集體為單一企業進行上市輔導的罕見情形,也從側面反映出其重量級。
雖然成立時間不是最早的,但京東數科的上市之路最終比螞蟻金服、陸金所、蘇寧金融等對手提前了一小步,並有望成為科創板數字科技公司 。
在此背景下,京東數科的估值問題也就自然也成為了市場關注的焦點。而定位是“金融”還是“科技”公司,數字科技的轉型成功與否,可能才是決定其估值的關鍵。
麻袋研究院高級分析師王詩強告訴億歐,金融科技企業面臨着強監管,政策風險較大,企業估值較低,已上市的絕大部分金融科技公司股價不理想;而產業數字化服務想象空間巨大,可以更好地給投資人講故事,公司估值也更高。
領渢資本創始合夥人馬寧的觀點也與王詩強相似,他指出:“金融科技公司的估值處於科技公司和傳統金融機構之間,主要看整個公司的業務實質更偏向哪一個。”
可以確定的是,科技業務佔比的高低、科技成色的多寡,將對互金巨頭們的估值產生重要影響。而對這一決定估值的關鍵要素,目前互金巨頭們還是有所遮掩,包括螞蟻集團在內。
螞蟻集團CEO胡曉明今年6月份在接受外媒採訪時透露,至2019年底,螞蟻的技術服務費已佔總收入一半以上。
但王詩強和薄純敏一致認為,這當中的技術服務費並不是純粹的技術輸出的費用,而是包含了廣告導流在內的整體解決方案。
對於京東數科而言,在科技業務上小步快跑已經取得了一定成績。在實打實的業績數字之外,京東數科需要向資本市場證明其科技業務的真正成色。
尾聲
產業數字化被認為是推動我國經濟實現質量變革、效率變革、動力變革的重要途徑,也得到了國家政策的諸多支持。但行業特性決定了其仍然是“慢生意”、“硬骨頭”,需要深厚的積澱與前期探索。
今年3月27日,上交所發佈的《上海證券交易所科創板企業發行上市申報及推薦暫行規定》進一步明確了科創板定位把握標準。在六大典型行業之外將金融科技、科技服務等行業領域納入,京東數科衝擊科創板的政策障礙已經掃除。
藉助資本市場的力量,京東數科可以獲得更多資源,但是產業數字化這條路的漫長程度,也許會超過所有人的想象。
致謝
感謝以下專業人士為本文提供的豐富案例及觀點,但由於篇幅所限不能全部附上,排名不分先後:
億歐智庫高級分析師薄純敏、麻袋研究院高級分析師王詩強、互金行業資深觀察者胡斌、領渢資本創始合夥人馬寧、京東數科公司。
參考資料:
《億歐2019全球金融科技創新50報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