評級“通脹”了!
一方面是債券違約仍不時出現,另一方面卻越來越多的發行主體不斷獲得評級上調。
比如單單5月份,主體信用評級上調的企業就增至37家,對比今年前4個月,累計獲評級上調的企業共計22家。
調高評級的機構中,國內評級公司佔了大多數;外資機構中,僅有標準普爾上調了中聯重科的主體評級。
進入6月份後,已有6家企業的主體評級獲得上調。
國內某評級機構相關負責人坦言:“這是隨行就市,大家都在上調,就你不上調,主承銷商和發行人誰會找你,連生存都是問題?”
高評級債券佔比近9成
最近的“幸運兒”是龍巖市匯金發展集團。6月2日,中誠信國際信用評級有限責任公司(下稱“中誠信國際”)將該公司的主體信用等級由AA調升至AA ,評級展望為穩定。此外,還將“19龍巖匯金MTN001”的信用等級由AA調升至AA 。
同一日,中證鵬元資信評估股份有限公司上調了如東縣金鑫交通工程建設投資有限公司的主體評級,從AA升為AA ,評級展望為穩定。
5月27日,上海新世紀資信評估有限公司發佈信用評級報告,將嘉興銀行的主體長期信用等級上調至AA ,評級展望為穩定。嘉興銀行成為嘉興市首家主體評級為AA 的城(農)商行,評級水平位列全國城(農)商行前列。
5月份以來,中誠信國際、上海新世紀資信評估、聯合資信評估、聯合信用評級等公司表現較為活躍,在這波上調潮中唱主角。
中國國際期貨高級研究員湯林閩在接受21世紀經濟報道記者採訪時表示,調高評級不能簡單説好還是壞,合理還是不合理。一方面,囿於信息,不能排除這一調高評級是不合理的;另一方面,同樣也不能排除這一調高評級是合理的。如果過去這種情況較多,且都多為不合理的,那麼劣幣驅除良幣的現象應該早就很嚴重了。但事實並非如此,目前債市較為穩定。可能是因為受到疫情的一定影響,之前疫情嚴重時,企業整體艱難,所以普遍調低了評級;現在疫情已受到有效控制,我國經濟不斷向正常回歸,企業整體在好轉,因此又普遍調高了評級。
“我們公司有自己的債券池,買債券會在這個債券池內選擇,評級公司的評級只作為參考,不會起到決定性作用。國內的評級雖然有一定的公信力,但這種既做裁判員又做運動員的行為,難免有失偏頗。現在評級存在一些問題,一是沒有信用利差。目前企業的評級基本上都是一張臉,AAA和AA 等級幾乎佔據9成,一旦出現債券信用風險,影響的將是整個債券市場,因為評級級別無法有效區分發行人的信用高下。二是評級滯後,往往是債券已經出現明顯跡象或已經違約,評級機構才忙不迭修改評級,這時候對債券持有人來説,已經毫無意義。”上海一家基金公司的債券基金經理在接受21世紀經濟報道記者採訪時表示。
5月以來僅9家企業評級下調
一家評級機構相關負責人對記者表示,近期發行人的評級上調較為集中,主要是因為根據監管規定,定期跟蹤評級報告必須在6月30日之前公佈,就評級機構慣例來説,考慮到時間成本和定期跟蹤評級的準確性,一般會集中在近兩個月發佈跟蹤評級報告,導致評級結果調整往往集中在5月、6月,可能6月的數量會更多。
但是,在宏觀經濟下行壓力加大、地方政府財政收入增速放緩的背景下,各種評級依然迅猛上移,不能不令人深思。
上述評級機構相關負責人坦承,目前市場評級存在一定的扭曲,但也是市場行為。“這是隨行就市,大家都在上調,就你獨善其身,主承銷商和發行人誰會找你?”
根據同花順統計,在大幅上調企業主體評級的同時,5月以來僅有9家企業的主體評級被下調,其中有3家為外資機構給出的評級。
與此同時,今年以來出現違約的企業達27家,涉及債券58只,合計金額577.48億元。
在尚不健全的市場秩序下,評級隨意上調可能陷入惡性循環。 比如,某評級機構將部分AA發行人的評級上調至AA ,其他發行人可能也會提出上調評級的要求,這又會倒逼其他評級機構跟風上調。
中信里昂證券債務資本市場經理王為在中信銀行廣州分行跨境業務論壇上表示:“對於多數不知名的中小企業來説,評級就好像一張文憑,是個敲門磚。否則市場都不知道你,如何去發債?市場上確實存在無評級的企業,如聯想就是無評級發債,但這類企業通常是經營多年,聲名在外,是否有評級已不那麼重要。”
華南一家藥企的財務總監對21世紀經濟報道記者表示:“有時候AA和AA 之間並沒有明顯界限。鬆一鬆就是AA ,緊一緊就是AA。”
“但兩者的發債成本不一樣,今年對民營企業來説,AA 成本在5.5%-6.5%,AA一般是6.8%起步,甚至更高。若發行1個億3年期債券,AA 成本在1650萬到1950萬之間,而AA則是2040萬以上。如果債券規模更大,期限更長,成本差距會更加明顯,這對於中小民企來説負擔不小。此外發行的期限、條件也大相徑庭,因此企業都想爭取更高一級的評級。”上述財務總監坦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