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獵雲網北京】4月27日報道(文/韓文靜、林京)
“力爭用未來的18個月時間,恢復原有市場地位”。
2021年4月,獲釋不久的黃光裕高調亮相,並放出重振國美的豪言,語氣中一如既往地充滿了當年家電零售“大哥”的霸氣。
很快就到了黃光裕迴歸一年的時間點,然而國美交出的這份成績單“平平無奇”。3月底,國美零售發佈了黃光裕歸來後的首份年報,2021年國美營收464.84億元,僅同比增長5.36%,淨虧損44億元。
截至4月26日收盤,國美零售報0.34港元/股。自去年2月黃光裕正式獲釋後,國美零售股價一度達到2.55港元/股的巔峯,以此最高點來計算,國美零售一年多暴跌87%,損失747億港元。對持股58.68%的黃光裕來説,也同樣失去437億港元身家。
十八個月的時間稍縱即逝,留給黃光裕“恢復原有市場地位”的時間,顯然已經所剩無幾。
黃光裕迴歸的這一年,國美自身似乎並沒有好起來,更別談撼動京東、阿里等巨頭的地位。股價跳水、大股東拋售、“縮股”風波……黃光裕要如何帶領“掙扎”中的國美,煥發新生?
四面承壓,國美難以“重生”今年以來,國美的日子並不安寧。由於股價持續的下挫,國美期望通過“合股”維持公司股價。
4月20日晚上,國美零售發佈公告顯示,董事會建議按公司股本中每10股每股面值為港幣0.025元的已發行及未發行股份將合併為一股每股面值港幣0.25元的合併股份的基準,進行建議股份合併,股本仍為50億港元。
不過,國美並沒有因此緩解困境。隨着這一紙公告發布,國美的股價進一步縮水,暴跌15.22%,距去年2月高點蒸發超700億港元。
王者歸來的黃光裕,似乎難以托起一個江河日下的國美。從業績端來看,黃光裕入主後的2021年,國美零售的表現確實有所起色,但談不上亮眼。
今年3月,國美髮布了2021年財報,顯示國美零售銷售收入約464.84億元,同比增長5.36%;歸母淨利虧損44.02億元,虧損縮窄37.06%。
值得注意的是,公司2021年的營收相比於2020年的441.19億雖有小幅提升,但相比於2016年-2019年的766.95億、715.75億、643.56億、594.83億的營收,依然有不小差距。
在外部競爭層面,國美去年的銷售收入達到464億元,但同期京東營收高達9516億元,單純從營收層面來看,如今的國美在電商江湖,早已風光不在。
在國美等待創始人迴歸的十餘年間,電商借着互聯網的快車道飛速發展,線上零售經歷了數輪起伏。錯過電商浪潮的國美不僅被老對手蘇寧易購反超,而且也被阿里、京東等後起之秀甩在了身後,其復興之路,必定艱難。
此外值得注意的是,今年以來,黃光裕夫妻累計套現超過2.5億港元。
今年1月24日,黃光裕和杜鵑二人分別減持國美零售3000萬股股票,合計套現4000萬港元。
4月1日,黃光裕以0.55港元/股的平均價,再度減持4億股國美零售股票,套現2.2億港元。
而作為國美零售實際控制人的黃光裕和杜鵑,在實施減持之前,國美並未作出過任何信息披露和提示。黃光裕夫婦兩次減持的時間點,也非常微妙。
黃光裕和杜鵑在1月24日減持的時候,距離國美零售發佈全年虧損超40億元的財報不滿3個月。
而在4月1日大筆減持4億股、套現約兩億港元的時候,距離釋放每10股合併為1股的利空也不到一個月。這其中,黃光裕和杜鵑二人是否涉嫌內幕交易,值得拷問。
這種疑慮不是沒有依據,黃光裕十分熟悉內幕交易的玩法,也曾因為內幕交易面臨牢獄之災。2006年,為了使得旗下的地產公司借殼上市,黃光裕入股上市公司中關村。
從2007年7月起,黃光裕利用掌握中關村和鵬潤地產進行資產重組的內幕信息,買入中關村股票。黃光裕的妻子杜鵑負責在交易時間指揮多個操盤手,累計買進一億多餘股,成交額累計超過13個億。
2010年8月,黃光裕以非法經營罪、內幕交易罪、單位行賄罪二審被判處14年刑期,並處罰金6億元,沒收個人部分財產2億元。
掌舵一年,國美“抄無可抄”股價的跌跌不休,黃光裕夫妻的頻繁套現背後,是國美過去一年業務的掙扎探索。
迴歸之後,黃光裕燒了“三把火”。2021年,國美相繼推出“真快樂APP”、“折上折APP”和“打扮家APP”。
作為一款娛樂化、社交化的購物APP,真快樂踐行着黃光裕提出的“娛樂化營銷”戰略,而將電商和娛樂化營銷結合起來,與抖音所提的“興趣電商”也有相似之處。
只是這一系列大刀闊斧的改革,目前看來不盡如人意。
國美2021年Q1財報顯示,“真快樂”APP的GMV同比增長了4倍,月活躍用户也穩定在4000萬左右。
這看起來是一個不錯的成績。只是,在國美近日發佈的全年財報中,真快樂全年的平均月活為4244萬,也就意味着,真快樂後續的拉新效果並不明顯。
據經濟觀察報報道,部分給國美真快樂做拉新服務的代理商,未得到結算。國美真快樂拉新業務經歷了三個階段。未結算的代理商涉及的多是3.0階段的服務,服務時間是2021年10月到12月。
真快樂推出後“首輪戰役”是“價格戰”,這也是國美昔日擅長的策略。
去年四月底,國美官方稱,平台的超萬款商品保證全國全網底價。黃光裕在公告中表示,深耕零售業34年,國美深感行業低價噱頭化之痛,深知低價可持續性之難,深信只有高性價比、以量取勝、薄利多銷的真低價,廠商夥伴的真支持,才能符合消費者利益和帶動市場繁榮。
只是略顯尷尬的是,這場“價格戰”終成為國美的“獨角戲”,包括阿里、京東和蘇寧易購在內的電商皆是無視狀態。
撇除其他外力因素,一個不容忽略的問題是,真快樂的產品鮮有創新之處,更像是一個“集百家之所長”的APP。自推出之日起,人們發現這並非一個“新物種”,諸如功能更像是淘寶、京東、拼多多、抖音和小紅書等功能的集合體。
對過往丟失了時間和機會的國美來説,顯然更需要創新,而非模仿。
黃光裕另一個重金押注的是“打扮家”,並提出“3年5000億GMV的目標”。這並非是國美第一次進軍家居市場。2015年,國美曾發佈家裝電商平台“國美家”。2017年,國美2.16億元領投愛空間,曾嘗試開設“愛空間國美店”。
業內人士在接受新地產採訪時表示,利潤被攤薄且回款週期也在變長,家裝行業並非是門快生意。並將打扮家的商業模式解析為家裝界的“淘寶”,除了賣產品,還會出售服務。但家裝是低頻、大額的長期服務,受眾率低,規模做大不容易。
頻頻失利,國美還有這些難題待解當下,留給黃光裕還有很多難題。首先是獲取更多的流量,縮小差距。
以去年618為例,即使提前一個月便搞起“價格戰”,但國美在這項大促節日的成效,難以與其他平台“媲美”。星圖數據顯示,6月1日至6月18日,全網的GMV為5784.8億元,同比增長26.5%,其中,淘寶、京東及拼多多如同往年分列排名前三,期間京東的GMV超過3000億元。
最終,國美只是公佈了618期間同比增長率和新增訪客量,並未披露GMV,但公眾拿國美2020年的1126.3億元GMV進行了對比,差距可見一斑。
在多項探索未能顯現成效之餘,外界也忍不住對國美進行“出謀劃策”,當梁建章、羅永浩和俞敏洪等一眾互聯網企業家通過直播帶貨“自救”時,有人喊話黃光裕也該進行直播帶貨,打造個人IP,緩解國美的流量飢渴。
其次,是內部管理。對國美來説,諸多新業務的探索,是對決策層賽道選擇、戰略方向的考驗,更是對一家企業團隊的“戰鬥力”的大考。
據經濟觀察報,多位國美員工反饋,老闆黃光裕經常工作到半夜三四點。“加班變多了,這是黃光裕回來之後比較直接的感受。沒有加班費,可以調休”。
這不免讓人聯想到去年11月,一份來自國美的內部文件《關於違反員工行為規範的處罰通報》截圖引起熱議,內容顯示國美對員工工作時間瀏覽視頻網站、音樂網站、購物網站等行為進行了處罰。
獵雲網從脈脈上看到,部分國美員工對高強度加班與低於期望的薪資確實多有抱怨。若組織凝聚力不足,勢必也是影響新業務的重要原因之一。
根據國美財報,截至2021年6月30日,集團共有員工35032名。截至到2021年12月31日,集團共有員工32278名,呈現一定下降趨勢。據去年多家媒體公開報道,國美旗下B2C電器商城國美在線曾啓動內部大裁員。
不只是普通員工,一些高管的相繼離職也備受關注。
2020年8月,向海龍加盟國美,擔任國美線上平台公司CEO,曾轟動一時;同年9月,國美宣佈向海龍為國美零售控股執行副主席,兼任國美在線CEO。2021年下半年國美又從阿里挖了曹成智、胡冠中和丁薇三人。
然而任職不到一年,向海龍便從國美離職,也引發外界諸多猜測。這並非個例,過去一年,國美出現了多次人員動盪,包括19年“老臣”張德炬離任電器公司CEO等。根據公開報道,阿里系3人只剩擔任“真快樂”COO的丁薇在位。
無論這些高管離職原因幾何,頻繁的人員“動盪”,都會一定程度降低人們對國美新業務的信心和期待。
最後是保持良好的現金流水平。
國美財報顯示,2021年末其持有的現金及現金等價物約為43.78億元,不足上年的一半。公司經營活動產生的現金淨流量約為6.49億元,而上年同期為18.51億元。
當談及國美追回“失落的十年”時,也是意味着,對黃光裕來説,要打贏的是一場時代之戰。
根據中國電子信息產業發展研究院發佈的《2021年上半年中國家電市場報告》,2021年上半年,京東以32.21% 的份額居於榜首,蘇寧易購位列第二,份額佔比18.87%,天貓緊隨其後,佔比14.79%,國美電器份額僅為5.12%。
即使黃光裕依舊是“拼命三郎”,但國美短時間內難追“失落的十年”。留給他實現“恢復市場地位”還剩四個月,這次他還能“賭”贏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