跨境支付獨角獸慾上市，估值10億美元，“無證駕駛”窘境待解

文|AI財經社 何家玲

編輯|孫明

又一家獨角獸企業正在謀求國內上市!

1月11日，中國證監會浙江監管局發佈《中信證券股份有限公司關於杭州乒乓智能技術股份有限公司第二期輔導工作進展報告》(20201230)，報告顯示，跨境電商收款企業PingPong( 杭州乒乓智能技術股份有限公司)，擬申報深圳證券交所創業板上市，中信證券股份有限公司擔任PIngPong首次公開發行股票的輔導機構。

作為國內跨境支付的龍頭企業，PingPong估值已達10億美元以上，擁有70餘張國外支付牌照與許可證。但尷尬的是，這家擬於深圳證券交易所創業板上市的企業，卻缺乏含金量最高的國家外管局頒發的跨境支付許可證。

如何消除國內對其“無證駕駛”的質疑，無疑是PingPong下一步需要應對的重大挑戰。

跨境支付的“顛覆者”

據官方網站介紹，誕生於2015年的PingPong是專門服務跨境收款市場的中國創業公司，也是國內首家跨境收款企業。

眾所周知，境內電商的在線支付體系已較為成熟，但跨境電商由於涉及跨境轉賬，問題遠比境內支付複雜。

比如，在出口跨境電商生意鏈中，中國公司通過亞馬遜將產品賣給美國消費者，消費者付款給亞馬遜，但出於反洗錢制度設計，亞馬遜不能直接把錢打到中國公司銀行賬户，需要打到中國公司在美國開設的離岸賬户或者美國銀行賬户。

然而，跨境電商企業大多是中小商户，顯然沒有能力開設這類賬户，也沒有能力與國外支付公司議價。因此，此前中國跨境電商的境外收款被國外大機構壟斷，中國賣家需要支付3%甚至更高的跨境支付費率。

而PingPong的出現，改寫了跨境支付市場的格局，PingPong也一躍成為跨境支付的一匹“黑馬”。

成立以來，PingPong主動向行業投下了兩枚關於跨境收款領域的“重磅炸彈”:一是在2016年迅速打出“了不起1%”的王牌，即“跨境支付手續費1%封頂”，導致美國支付公司巨頭PayPal、英國公司Payonner和Worldfirst被迫下場應戰，隨之而來的結果是中國跨境支付服務市場自此一直保持着1%的低服務費率。

二是針對跨境收款領域回款慢、融資難的問題，PingPong發佈了一款基於支付行為的結構化融資產品“光年”。電商平台出賬後，PingPong可即時入賬，商户可即刻發起提現，與其他電商支付渠道相比，PingPong可幫助商户提前3-7天拿到貨款。

其網站披露數據顯示，截至2019年8月末，PingPong日交易峯值已超過兩億美金，覆蓋100多個國家和地區，使用PingPong年銷售額過億的企業目前已超過180家。

不僅如此，PingPong還獲得了包括美國、中國香港、歐洲、日本等國家和地區的70餘張支付牌照與許可證，擁有16個全球分支機構，並與Amazon、eBay、Shopee、Wayfair等知名跨境電商平台達成了合作。

值得一提的是，PingPong還宣稱設立了“首席出海官”一職，並任命國際公認反洗錢師擔任公司CCO，為跨境電商多方位保駕護航。

在此背景下，PingPong作為跨境收款行業創業者和變革者的雙重身份，獲得了眾多投資機構的青睞。截至2020年8月，PingPong已累計進行8輪融資，其間不乏廣發信德、中金資本、IDG資本等國內外知名投資機構的身影。

“無證駕駛”質疑如何破解?

與高歌猛進的海外市場形成鮮明對比的，則是PingPong一直面臨着國內長期“無證駕駛”的尷尬境地。

2007年，銀聯成為中國第一家開展跨境支付業務的企業，但直到2013年9月，國家外匯管理局才發放了第一批17張跨境支付許可證。

2015年1月，國家外匯管理局發佈《關於開展支付機構跨境外匯支付業務試點的通知》，將支付機構跨境外匯支付業務試點範圍擴展至全國，前後有30家支付機構獲得了跨境外匯支付業務試點許可。

截至2020年11月初，此前獲得跨境外匯支付業務試點許可的30家支付機構中，已有20家通過備案，未通過備案的支付機構主要是因為受到業務違規等影響。而PingPong並不在30家試點機構之中。

即使成為試點機構，距離通過備案仍需一定時間，而這又會進一步增加業務風險。

“央行自2015年之後便停止了新牌照的審批，這無疑增加了公司獲得牌照的難度，另一種方式是通過股權收購的方式去取得牌照，但這其中存在着諸多不確定性，面臨着有無合適的標的等問題。市面上符合這些條件的標的其實是比較少的，而且支付牌照價格相對較高，對企業的資金要求也比較高。”蘇寧金融研究院高級研究員黃大智認為，支付牌照目前處於強監管階段，股權變更登記仍然要經過央行的許可。

多種因素共同作用之下，能否獲得支付牌照，其實並不完全由企業自身決定。尤其是對於PingPong這類主要提供跨境金融服務的企業而言，不僅要獲得網絡支付業務許可證，更重要的還需取得跨境外匯支付業務的名錄登記資格。

PingPong在上市輔導期間能否解決牌照難題，尚存疑問。據悉，中信證券下一階段的輔導工作重點主要包括進一步完善法律和財務核查工作，結合公司前期整改情況進一步細化具體要求， 進一步提高內控水平，保證輔導效果等，以推進公司在各個方面儘快符合創業板申報和上市要求。

獲牌進行時

實際上，國家一直在加大支付領域的監管力度，而牌照準入是監管尤其看重的“第一道門檻”。

2019年5月，時任國家外管局總會計師孫天琦在“2019金融街論壇年會”上強調，要加強金融監管，金融必須持牌經營，金融牌照必須有國界。獲得國外的牌照，但沒有在中國拿到牌照的公司不能通過數字平台給中國投資者、消費者提供相關金融服務。

此前央行也明確強調境內機構必須在6個月之內停止與無證跨境機構的合作。同時對於已持牌機構，監管層也將進行定期追蹤審查，對於不合規的企業予以取消牌照處理。無疑，跨境支付行業迎來強監管風暴。

而擺在PingPong面前的選擇只有兩種:一是通過申請、收購抑或是被收購的方式獲得合規牌照，二是放棄中國市場，專心經營境外申牌所在國家和地區的業務。

根據股權出質詳情顯示，2019年9月底，浙江航天電子將51%的股權份額出質給了PingPong，出質股權數額5100萬元，出質人為上海伊千網絡信息技術有限公司，質權人為PingPong。目前，浙江航天電子的法定代表人已由原先的古志超變更為範頻，而範頻為PingPong的員工。浙江航天電子擁有國內第三方支付牌照，此舉可看作PingPong已曲線“獲牌”。

然而，這還只是第一步。截至目前，具有中國支付牌照資質的第三方支付機構約有兩百五十家，而持有外管牌照的企業僅30家。PIngPong短期內仍將面臨缺乏外管牌照的困境。

對於缺乏相關牌照是否會影響後續上市，黃大智認為，PingPong或許可考慮通過與銀行或第三方支付機構開展相關跨境金融服務，以服務商的身份而非支付業務提供者開展業務，如此可以有效擺脱當前“無證駕駛”的掣肘局面。如果PingPong後期在境內仍將開展資金、信息清算等支付業務的話，那麼支付牌照的取得提上“議事日程”，只是時間早晚的問題。

2019年7月，PingPong曾出現涉及不合規業務被叫停的新聞，後來公司發佈“PingPong合規完備，不存在叫停一説”的闢謠聲明，但不久後PingPong將闢謠聲明刪除，使公司重新陷入輿論漩渦。

此番登陸創業板上市或將重新引發公眾對於其牌照資質的關注。對於此次擬登陸深創板上市的行為，1月13日，AI財經社聯繫PingPong方面詢問跨境支付牌照問題，但未獲回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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