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入2021年，全球經濟較去年出現明顯走強，開始遠離“至暗時刻”。多個主要經濟體和國際組織公佈的一系列一季度經濟數據顯示，全球經濟正在逐漸實現復甦。不過，諸多風險依然不容忽視，時刻提醒着國際社會：儘管增長預期樂觀，但全球復甦仍不可一蹴而就。
整體走勢分化明顯
5月19日，聯合國貿發會議發佈的最新一期《全球貿易更新報告》顯示，全球貿易復甦勢頭明顯，2021年第一季度實現同比增長10%，環比增長4%。這一反彈勢頭在很大程度上得益於貨物貿易的推動。
經濟合作與發展組織5月25日發佈的數據也給出相似判斷。數據顯示，今年一季度二十國集團國際貨物貿易進出口額創下紀錄，分別突破3.97萬億美元和4.02萬億美元。與2020年第四季度相比，出口和進口分別增長8.0%和8.1%。
全球貿易顯著復甦，很大程度上是由中國和美國兩大經濟體拉動。
今年以來，中國經濟延續了去年的回暖勢頭，第一季度GDP增速高達18.3%。《華盛頓郵報》援引國際貨幣基金組織中國部前主管埃斯瓦爾·普拉薩德的話説：“中國再次成為全球經濟抵禦崩潰的堡壘。”
美國經濟復甦態勢也較為明顯。美國商務部近日公佈的修正數據顯示，今年第一季度美國GDP按年率計算增長6.4%。其中，第一季度個人消費支出增長11.3%，反映企業投資狀況的非住宅類固定資產投資增長10.8%。
不過，並非所有經濟體的復甦態勢都能達到中美兩國的水平。巴西地理統計局發佈的數據顯示，今年第一季度巴西失業率升至14.7%，失業人數達1480.5萬，均為該機構2012年開始此項統計以來最高紀錄。
事實上，即便是德國、日本等發達國家，今年一季度經濟也出現了明顯的消極信號。
德國聯邦統計局相關數據顯示，今年前三個月德國經濟萎縮幅度大於預期。具體來看，德國第一季度GDP較上季下滑1.8%，較上年同期萎縮3.1%。有分析認為，其主要原因是德國疫情出現反覆後，德國政府推出新的疫情防控措施，遏制了居民消費。
同樣的問題也困擾着日本。根據日本內閣府公佈的數據，今年一季度日本實際GDP下降5.1%。其中，居民消費下滑是日本經濟出現萎縮的主要原因。
北京大學光華管理學院戰略管理學教授武常岐表示，中國經濟重回正軌，美國由於強刺激政策等因素，經濟也出現明顯反彈。但是南美、印度等國家地區還飽受疫情困擾，經濟增長乏力，“今年一季度全球經濟呈現兩極分化態勢”。
諸多風險不容小覷
儘管全球經濟總體處於復甦態勢中，但是諸多風險依然不容忽視。具體來看，主要表現在幾個方面：
第一，許多國家疫情出現反覆，甚至出現變異毒株，加大了全球經濟復甦不確定性。有效疫苗大規模接種依然是全球經濟重回正軌的關鍵，但受制於疫苗供給、接種能力、接種意願等因素，世界各國、各地區接種不平衡現象凸顯，嚴重阻礙世界經濟同步復甦。
第二，美國等國家持續推行大規模經濟刺激計劃，進一步加劇全球經濟的不確定性。“大放水”政策推高了全球多國債務。國際貨幣基金組織預計，到2021年年底，發達經濟體政府負債將達到GDP的125%，達到歷史最高點。
“大放水”也給新興經濟體帶來一系列負面溢出效應。部分新興經濟體前期已經存在的債務問題將更為突出。此外，疫情導致全球失業率攀升，居民收入大幅下跌，也進一步加大了居民債務違約風險。
“大放水”還帶來了顯著的通脹壓力。近段時間以來，全球原材料價格的顯著上漲已經發出了明顯信號。
寬鬆政策不會永遠持續下去，隨着通脹壓力的持續加大，許多國家將被迫收緊貨幣政策，如果時度效沒把控好，將會對經濟復甦造成不小的衝擊。
第三，結構性失衡矛盾難以化解，將阻礙全球經濟恢復增長。一方面，全球經濟復甦基礎並不穩固，不同經濟體間收入差距逐步拉大，投資愈發疲軟，人口老齡化程度逐步加深，經濟潛在增長率下降，特別是以勞動密集型產業為主的新興經濟體和發展中國家，面臨的挑戰尤甚。另一方面，全球發展環境不確定性加大。單邊主義、保護主義依然盛行，由此導致的科技戰、貿易戰陰霾不散。
復甦前景謹慎樂觀
專家表示，對於全球經濟未來走向持謹慎樂觀態度，如果風險能夠得到有效防範，全球經濟將加快復甦。
國務院發展研究中心世界發展研究所研究員丁一凡認為，推動全球經濟進一步復甦需進一步解決市場需求不足的問題。“中國加快構建以國內大循環為主體、國內國際雙循環相互促進的新發展格局，將有力提振市場需求，會成為2021年全球經濟復甦的主要動力。”丁一凡説。
許多專業人士也對全球經濟的未來前景持樂觀態度。
特許公認會計師公會(ACCA)和美國管理會計師協會(IMA)今年4月聯合發佈的最新全球經濟狀況調研報告顯示，全球經濟信心、訂單量、就業狀況及消費開支均呈現反彈跡象。該報告對全球1000名資深財會專業人士進行了調研。結果顯示，在2021年第一季度，全球經濟信心創下了自該報告發布12年來的最大升幅。不過，受訪者謹慎情緒也十分明顯。三分之二的全球受訪者預期通貨膨脹率將在五年內持續上升。
全球經濟走向復甦的同時，也可能帶來一系列變化。
聯合國貿發會議的《全球貿易更新報告》預測，2021年全球價值鏈的運行模式或進一步演變。具體來看，疫情給許多全球價值鏈的運作帶來了不確定性，也推動企業將生產活動轉移到更靠近消費者的地方，可能導致全球價值鏈生產模式發生進一步演變。
此外，各國政府的相關政策和干預措施將繼續影響國際貿易及疫情後經濟貿易恢復進程。一些主要經濟體之間的外交摩擦和多邊貿易體制所面臨的困難等，或將對全球貿易產生抑制效應。各方為推進可持續復甦進程所作的努力，也可能會影響現有的全球貿易模式。
本報記者 袁 勇 孫昌嶽 渠麗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