橋水的面具：傳奇還是騙局？

文 | 李德林

橋水，一個令無數投資者仰慕的公司，管理着上千億美元的資產，是全球當之無愧的對沖基金王者。橋水的如雷貫耳皆因它的老闆達利歐，有着卓著的國際聲譽，玄而又玄的哲學思維，讓橋水的系統化籠罩着神秘。現在，橋水和達利歐很煩，因為有一支標槍正對準其咽喉，要揭開橋水臉上的面具。到底是投資界的傳奇？還是觸目驚心的龐氏騙局？

橋水集團的豪華律師團正在絞盡腦汁，對付一個叫羅伯.科普蘭（Rob Copeland）的人。羅伯可不是一位普通人，他目前的身份是《紐約時報》的金融記者，之前在《華爾街日報》擔任了近10年的商業調查記者。羅伯的記者生涯中獲得了很多大獎，他對橋水的跟蹤調查可謂是經年累月，他馬上要出一本《The Fund》，要徹底撕開橋水和達利歐臉上的面具。

達利歐很不爽，他還不知道羅伯書裏到底把自己描寫成什麼鬼樣子，但是出版商和《紐約時報》的行動讓他如坐針氈。出版商將羅伯的新書歸類為非小説類驚悚故事。作為羅伯東家的《紐約時報》更是長文揭露了羅伯對橋水的系列質疑，比如千億美元橋水的投資決策沒有什麼機構化、量化，就是達利歐拍腦袋。《紐約時報》還暗示橋水的所謂收益就是龐氏騙局。

總部位於美國康涅狄格州的橋水基金是達利歐成立於1975年的一家對沖基金，達利歐為了募集基金，曾經跟合夥人一起在雨中苦等劍橋大學基金會的領導，最終空手而歸。達利歐從一無所有到管理上千億美元規模，在橋水的宏大敍事中，達利歐是一個有原則，擁有哲學思辨、仁慈的商業巨頭，橋水是一個機構化、量化，擁有哲學思維進行決策的金融管理公司。

橋水基金到目前為止管理的美元基金超過1600億美元，全球有350家機構，包括養老基金、央行、大學捐贈基金都是橋水的客户。橋水2018年6月在中國正式備案。那一年，全球對沖基金指數(HFRX）的平均跌幅為6.7%，而橋水的旗艦基金純粹阿爾法（PureAlpha）卻實現了14.6%的巨大漲幅。近30年來，純粹阿爾法基金平均年化收益為12%，僅3個年份產生虧損！

羅伯是個執着的記者，他從《華爾街日報》就開始盯上了橋水，甚至令達利歐多次憤怒。為啥呢？因為達利歐像一個高僧雲裏霧裏，他總是談論上下五百年的事，好像只有超級大的格局才能匹配橋水的千億美元資產規模。可是橋水只有20%的人搞投資，其他都是經濟學者或者銷售。儘管橋水規模很大，可每一次操作都沒有血雨腥風，甚至連一陣陰風都沒有。

真正讓羅伯對橋水執着的還不是橋水的大象無形，而是達利歐總是以一副先知的形象出現在公眾視野。橋水作為一家以宏觀為基礎的對沖基金公司，核心就是預判央行的動作。以美聯儲為例，他們總是被壓通脹和保增長困擾，猶如兩條鎖鏈緊緊地纏繞在美聯儲的脖子上。那麼宏觀對沖基金主要就是對央行利率進行判斷，用國債期貨或利率互換來驗證自己的能力。

橋水的面具下，到底是傳奇還是騙局呢？羅伯跟蹤橋水的過程中發現，上千億規模的美元資產，橋水沒有像達利歐對外宣傳的那樣有着系統化、可量化的決策程序，而是達利歐一個人狂妄自大的拍腦袋，橋水的決策是隨機的，並有內幕消息。羅伯在書中甚至還暗示橋水有嚴重的不當犯罪行為。難以置信的是橋水創立48年，竟然沒有一例出走者另立門户新創基金。

如果橋水的決策是系統化、可量化的，如果達利歐的決策是透明的，有原則的，以及他們對宏觀政策的預判是科學的，那麼意味着橋水的商業模式是可以複製的。從1975年到現在，沒有橋水離職的高層創業，甚至達利歐在橋水最親近的內部圈子管理層，都沒有一個離開後創設新的基金。那麼管理層到底是做投資決策的？還是隻是給達利歐端茶倒水擦皮鞋的？

橋水進入中國已經7年了，曾經創下過年收益率25%的成績。橋水美國的形象事關中國基金的成敗。美國SEC的數據顯示，10萬美元就可以認購橋水的基金，很顯然低於中國私募100萬人民幣的門檻。羅伯的書還沒有正式面世，只因坊間傳説這本書可能摧毀世界上最大最成功的對沖基金，橋水的律師團就威脅不要出版，這跟橋水宣揚的第一原則極度透明背離。

在羅伯的筆下，橋水就是一個龐氏騙局，達利歐就是一個騙子。納斯達克前主席麥道夫曾經管理着600多億美元的高收益資產，當騙局揭開，麥道夫成了美國曆史上最大詐騙案的製造者，被判監禁150年。那麼，橋水的面具下到底會是一個傳奇？還是又一個龐氏騙局？透明沒有陰謀，面具一定有鬼。面對橋水的面具，也許，老百姓會説，莫要上墳燒報紙，哄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