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年，在銀行業積極配合和高效運轉下，俄羅斯政府的量化寬鬆政策得到有效實施，經濟在疫情衝擊下避免“硬着陸”，全年降幅3.1%，好於預期。今年2月，俄羅斯總統普京、央行行長納比烏琳娜先後召開銀行領域形勢會議、銀行協會會議，總結2020年成績並着手佈局後疫情時代銀行業轉型發展。隨着世界各國先後從“危機應對”模式轉向正常發展模式，俄羅斯銀行業對當前金融風險的判斷及應對舉措具有一定借鑑意義。
全年表現可圈可點
普京表示，銀行系統在應對新冠肺炎疫情影響方面起到了至關重要的作用，為俄羅斯經濟適應危機爭取了時間。2020年俄羅斯銀行業成績突出表現在以下幾點：
首先，作為紓困政策的主要經濟工具，通過債務重組、發放優惠貸款的方式滿足了各類經濟實體對資金的需求。2020年俄羅斯企業貸款增長10%，增速為2019年的2倍，其中中小企業貸款增長超過20%，增量達6000億盧布。為國家關鍵行業、企業提供2400億盧布優惠貸款，保證國民經濟穩定運行。其次，適當放鬆監管釋放行業活力與積極性。普京表示，在保證金融系統穩定的前提下，適當放鬆監管有利於銀行靈活地為客户提供服務應對危機。2020年全年，共有17家商業金融機構被強制吊銷執照，數量遠低於往年；被強制註銷的金融資產共計540億盧布，僅為2018年的十分之一。再次，低息貸款惠及民生。為解決長期困擾俄民眾的住房問題，俄羅斯政府於2020年4月啓動6.5%低息抵押貸款政策。2020年共170萬家庭購置新房，同比增加40萬。俄羅斯經濟專家指出，該貸款政策激發了居民對不動產的巨大需求，同時刺激了包括建築行業在內的眾多經濟部門。在教育部的支持下，俄羅斯教育類貸款利率由8.5%下降至3%，還款期限由10年延長至15年，全年教育類貸款同比增長25%。最後，銀行業保持快速增長。2020年銀行業淨利潤為1.6萬億盧布，資本回報率為16%，98%的銀行獲得盈利。銀行業總資產名義增長16.8%，實際增長11.6%。
金融風險逐漸顯現
疫情背景下的量化寬鬆政策及監管彈性，給予俄銀行業一定“野蠻生長”的空間，潛在金融風險逐漸積累，引起了俄高層、商界的普遍關注。
銀行業在為穩定經濟運行作出突出貢獻的同時，其“生態系統”建設暗藏危機。目前，不少俄羅斯大型銀行致力於向“生態系統”業務模式發展，將所有服務集中在銀行應用程序中。但銀行在發展相關業務時將動用存款人、投資人的資金，從而使存款人、投資人的收益風險增加。同時，大型銀行在進入某一行業時可能濫用其主導地位，影響該行業的正常發展。
對於消費者而言，貸款隱性成本不容忽視。在低利率環境下，部分銀行找到增加貸款收入的“妙招”，即提高貸款的保險費和佣金，使該類費用達到貸款成本的50%甚至以上。而且消費者還面臨個人貸款浮動利率風險，納比烏琳娜表示，部分銀行提供浮動匯率長期貸款，本質上是將利率波動風險完全轉嫁給借款人，這是不負責任的表現，因為借款人難以準確評估浮動匯率下的貸款成本。
此外，金融數字化帶來了網絡安全挑戰。普京認為，疫情隔離措施導致遠程貸款、無現金支付等手段快速發展，但也帶來了虛擬財產保護、用户信息安全等挑戰。
積極轉型應對挑戰
為維持金融市場穩定，引導俄羅斯經濟重回健康發展軌道，納比烏琳娜指出2021年俄銀行業轉型調整方向。
首先，收緊銀行監管。各金融機構應在2021年7月1日前停止對公司客户進行債務重組，僅可對仍處於隔離措施條件下的中小型企業提供債務重組服務。在轉型調整期，俄央行將釋放約1000億盧布無息貸款額度，支持銀行業放貸業務。
其次，探索“危機應對”措施逐步退出。6.5%的低息抵押貸款作為具有鮮明“危機應對”性質的優惠政策將逐漸退出，因為該政策已逐漸導致部分地區房地產市場過熱。同時將增加對經濟發展有利的、長期優惠貸款的發放範圍及支持力度，比如針對多兒童家庭、年輕專業人員、農村的優惠抵押貸款等。
最後，制定行業新規。今年俄央行將發佈關於監管銀行發展“生態系統”的諮詢文件，與市場各方探討銀行“生態系統”的發展方向。針對消費貸款隱性成本過高問題，俄央行擬發佈貸款完整成本計算新規，規定銀行在發放消費貸款時需註明包括利息、保費、佣金等在內的總成本。對於數字金融安全、浮動利率風險，俄央行將根據國際經驗、本國技術與特色，從試點階段逐步探索出成熟的監管機制。
納比烏琳娜認為，不斷引入新監管機制非長久之策，卻是引導俄金融市場不斷髮展最終走向自我調節的必經之路。（經濟日報 記者 賴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