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周超臣
頭圖｜視覺中國
毫不意外。
週五（4月1日），華為發佈公告，公司完成了監事會換屆選舉，選舉產生了監事會主席、監事，以及候補監事。其中最引人注目的是，4月1日，華為公司發佈公告，宣佈完成了監事會換屆選舉，選舉產生了監事會主席、監事，以及候補監事，原輪值董事長郭平當選為監事會主席。
華為副董事長、CFO孟晚舟接替郭平，成為新任輪值董事長。這也是自2011年以來，郭平、徐直軍與胡厚崑的鐵三角組合第一次出現變動。
華為公司隨後回應稱，公司致力於優化和完善內部治理架構，以使公司基業長青，此次監事會換屆是公司治理按章程有序推進的一項工作。
三天前的3月28日，孟晚舟完成了回國後首次亮相，當時她與郭平一起出現在華為2021年年度報告發佈會上。如今看來，那天相當於孟晚舟和郭平的權力交接儀式。
根據華為的管理架構，輪值董事長每半年輪換一次，在當值期間是公司最高領袖，主持公司董事會及董事會常務委員會。而監事會是公司的最高監督機構，代表股東行使監督權，其基本職權包括領袖管理、業務審視和戰略前瞻。
3月31日，華為公告稱，根據公司輪值董事長制度，2022年4月1日～2022年9月30日期間由胡厚崑先生當值輪值董事長。接下來2022年10月1日～2023年3月31日由徐直軍擔任輪值董事長，這意味着，明年4月1日將是孟晚舟第一次擔任輪值董事長，也意味着她還有一年的時間學習和適應如何當一個輪值董事長。
無論是華為內部視角還是外部視角，擔任輪值董事長都是孟晚舟女士應得的獎勵，也是她50歲生日最好的禮物。
當地時間2018年12月1日，華為公司副董事長、CFO孟晚舟在加拿大温哥華轉機時被加拿大政府逮捕，理由是美國指控孟晚舟涉嫌違反美國對伊朗的出口禁令。
此後，孟晚舟在加拿大遭受了長達近3年的軟禁，除了每次出席各種聽證會時，我們能一睹她的衣品，同時醒目的是她腳踝上的電子跟蹤器勒出的痕跡。
圖片來源：視覺中國
經中國政府不懈努力，當地時間2021年9月24日，孟晚舟女士乘坐中國政府包機離開加拿大。9月25日晚，孟晚舟乘坐中國政府包機返回祖國，央視給予了她最高的禮遇，進行了全程直播，一襲紅裙的孟晚舟走下飛機後進行的演講中説：“經過1000多天的煎熬，我終於回到了祖國的懷抱。”
為華為受難的這三年，成為她個人履歷上奪目的軍功章，也讓她擔任華為輪值董事長變得順理成章。這也更加讓人不免猜測，孟晚舟未來會否成為任正非的接班人。
不過任正非此前一直否認。2019年，此前極少接受媒體採訪的任正非，一位70多歲的老父親，為了女兒——當然還有華為——奔走相告，突然同意接受媒體採訪，那對任正非來説是一段瘋狂的日子，據不完全統計，任正非僅在2019年就接受了40多場中外媒體採訪，其他還有“與任正非喝咖啡”等。
在這些採訪中，任正非多次被外媒問到孟晚舟是否會成為他的接班人、擔任華為公司CEO，但他都予以了堅決否認：“她永生永世不可能做接班人，因為她沒有技術背景。我們的接班人一定要有技術洞察能力，一定要有對未來技術和對客户需求的判斷能力。”
“我們的接班人肯定不是孟晚舟，孟晚舟是一個管理人員，她善於協調內部管理。我們接班人一定是一個戰鬥人員，一定要具有市場洞察能力，必須要有深厚的技術背景，豐富的市場實踐經驗，在哲學、社會學等方面有深刻研究。”任正非接受日本《每日新聞》記者採訪時強調，“領導人並不是需要天天去勞動搬磚，與工人打成一片，領導人最重要的職責和能力是判別方向。”
“自古英雄多磨難，沒有傷痕累累，就不會有皮厚肉糙。孟晚舟經歷這次的磨難，對她個人是很大鍛鍊，會堅強她的翅膀，她會有更大的作為。”在任正非眼裏，財務背景出身的孟晚舟，在管理上是優秀的，她的橫向管理能力很強，“但是作為領袖、‘燈塔’一樣的指路上有缺點的”。
那麼對任正非而言，什麼樣的人才是他心目中合格的CEO呢？他説，作為領袖是要求縱向的突破能力，要看得見十年、二十年以後的未來，對這種未來的洞察，一定是具有技術背景的人。沒有技術背景，他不能洞察十年、二十年後的東西。
根據華為官網的信息，此前三位輪值董事長郭平、徐直軍與胡厚崑的介紹分別為：
郭平出生於1966年，畢業於華中理工大學（現華中科技大學），碩士。1988年加入華為，歷任產品開發部項目經理、供應鏈總經理、總裁辦主任、首席法務官、流程與IT管理部總裁、企業發展部總裁、華為終端公司董事長兼總裁、公司輪值CEO、財經委員會主任、公司副董事長、輪值董事長等職務，現任公司監事會主席。
徐直軍出生於1967年，畢業於南京理工大學，博士。1993年加入華為，歷任公司無線產品線總裁、戰略與Marketing總裁、產品與解決方案總裁、產品投資評審委員會主任、公司輪值CEO、戰略與發展委員會主任等，現任公司副董事長、輪值董事長等職務。
胡厚崑出生於1968年，畢業於華中理工大學，本科。1990年加入華為，歷任公司中國市場部總裁、拉美地區部總裁、全球銷售部總裁、銷售與服務總裁、戰略與Marketing總裁、全球網絡安全與用户隱私保護委員會主席、美國華為董事長、公司副董事長、輪值CEO及人力資源委員會主任等，現任公司副董事長、輪值董事長等職務。
這三位都是65後，年齡相仿，加入華為的時間最多相差5年。郭平是最早加入華為的，華為成立於1987年，郭平次年即加入了華為，應該説是華為最早的一批元老，所以他這次退出輪值董事長的崗位，可以看作是“權力在閉合中循環，在循環中科學更替”的華為輪值制度的忠誠實踐者。
孟晚舟則出生於1972年，畢業於華中理工大學，碩士。1993年加入華為。歷任公司國際會計總監、華為香港公司首席財務官、賬務管理部總裁，現任副董事長、輪值董事長、公司CFO。
在華為官網的簡介裏，2003年起，孟晚舟主導建立了全球統一的華為財經組織架構、流程、制度和IT平台。2007年至2014年，孟晚舟在華為全球推行IFS（集成財經服務）變革，使精細化管理成為華為公司持續成長的基因之一。“在她的帶領下，華為財經已成為世界領先的數字化和智能化的財經組織，為華為公司打造了堅實可靠的經營底座，助力公司在新時代下的戰略實現。”
華為從2011年開始執行輪值CEO制度，任正非曾專門寫了一篇題為《董事會領導下的CEO輪值制度辨》的文章進行過解釋：
授權一羣“聰明人”作輪值的CEO，讓他們在一定的邊界內，有權利面對多變世界做出決策。這就是輪值CEO制度。
過去的傳統是授權予一個人，因此公司命運就係在這一個人身上。成也蕭何，敗也蕭何。非常多的歷史證明了這是有更大風險的。傳統的CEO為了不辜負股東的期望，日理萬機地為季度、年度經營結果負責，連一個小的縫隙時間都沒有。他用什麼時間學習充電，用什麼時間來研究未來，陷在事務之中，怎麼能成功。華為的輪值CEO是由一個小團隊組成，由於和而不同，能操縱企業不斷地快速適應環境的變化；他們的決策是集體作出的，也避免了個人過分偏執帶來的公司僵化；同時可以規避意外風險帶來的公司運作的不確定性。
他們輪值六個月之後卸任，並非離開核心層，他們仍在決策的核心層，不僅對業務的決策，而且對幹部、專家的使用都有很大的力量與權威。輪值CEO是一種職責和權利的組織安排，並非是一種使命和責任的輪值。輪值CEO成員在不擔任CEO期間，並沒有卸掉肩上的使命和責任，而是參與集體決策，併為下一輪值做好充電準備。
輪值期結束後並不退出核心層，就可避免了一朝天子一朝臣，使優秀員工能在不同的輪值CEO下，持續在崗工作。一部分優秀的員工使用不當的情況不會發生，因為幹部都是輪值期間共同決策使用的，他們不會被隨意更換，使公司可以持續穩定發展。同時，受制於資本力量的管制，董事會的約束，又不至於盲目發展，也許是成功之路。不成功則為後人探了路，我們也無愧無悔。
2018年，華為改輪值CEO制度為輪值董事長制度。輪值董事長有3位，仍為郭徐胡三人，每個人當值6個月，在當值期間是最高領袖，最高領袖是置於法下，這個“法”就是治理章程；也置於集體民主中的。
當值輪值董事長可以提議，3位輪值董事長商議以後，是否能將提議上常務董事會討論；7個人組成的常務董事會通過表決，形成提案，交給董事會表決；董事會多數表決通過，才能成為文件。董事長代表了持股員工代表大會，對常務董事會進行規則管理，常務董事會和董事會的運行必須遵循治理章程的規則。監事會是對董事行為進行監督。這樣循環起來，領導羣體才會逐漸迭代更替。
任正非説。“誰是接班人，在循環更替中自然會產生，而不是我指定的，因為我不是沙特國王。”
不過，任正非顯然對他的長女非常滿意，他曾面對媒體誇獎過孟晚舟：“孟晚舟是一個非常好的女孩，而且很努力學習、很努力工作，她擔負起財務體系的建設，目前也是世界上最好的體系。而且這個人很見義勇為，當日本大地震、大海嘯，核電站核泄漏，搶險救災的時候，她是從香港飛往東京，整個飛機上只有兩個人，其中一個是她。”
儘管任正非否認孟晚舟會成為接班人，但孟晚舟或許終將成為那個接班人。
只是時間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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