楠木軒

外幣存款突破萬億美元 “藏匯於民”縱深推進

由 巫馬言 發佈於 財經

2021年4月金融統計數據報告顯示,4月末,外幣存款餘額同比增長33.2%至10045.20億美元,創下歷史新高。當月外幣存款增加478億美元,同比多增588億美元。

市場人士認為,在龐大的出口創匯力量推升下,外幣存款餘額實現了萬億美元關口的突破,具有關鍵節點意義。外幣存款的積累之路,映射出當下市場主體不斷變化的持匯心態,也體現出近年來金融監管部門持續推進的“藏匯於民”逐步邁向縱深。

直接驅動力:出口創匯強勢

近3年,外幣存款呈逐級上升趨勢,且累積速度不斷加快。

自2018年6月起,外幣存款在7000億美元至8000億美元區間內,震盪盤踞長達26個月。2020年8月,外幣存款餘額突破8000億美元大關,達8198.79億美元。

更為迅猛的拉昇隨之而來。今年1月,外幣存款首次突破9000億美元;4月,外幣存款再度向上,站穩萬億美元。

從結構看,今年前4個月,境內存款由6292.55億美元增至6561.01億美元,上漲4.27%;境外存款從3099.61億美元增至3484.19億美元,上漲12.4%,增幅更為明顯。

一位中資大型銀行新加坡分行人士介紹,他所在的分行存款以新加坡元為主,客户既有中資企業也有本地客户,一季度該分行存款指標確實實現了同比放量,這主要是由於“開門紅”因素的影響。“分行的新加坡元存款,需滿足新加坡金管局LCR等指標的要求。”

上海證券報記者採訪的多位專家均表示,外幣存款持續累積,出口創匯的貢獻是直接原因。“一是出口規模較高;二是外商直接投資(FDI)增長較快,導致涉外收款較多。”紅塔證券研究所所長、首席經濟學家李奇霖表示。

過去一年是順差大年——2020年全年與四季度涉外收付款順差分別為1169億美元與795億美元,其中四季度數據佔據全年順差的68%。今年以來,出口向好、順差增多態勢進一步延續。國家外匯管理局5月21日發佈的統計數據顯示,2021年1至4月,銀行代客累計涉外收付款順差達1374億美元,已超2020年全年水平。

李奇霖表示,央行可能減緩了結售匯力度,通過將更多外幣存款留在企業部門,推動企業部門對外的併購、重組、投資等,提高企業的競爭力。

央行一季度貨幣政策執行報告稱,截至今年3月末,外幣存款餘額為9568億美元,比年初增加675億美元,同比多增599億美元,這與我國經濟基本面向好,順差增多,且企業持有外匯意願增強等因素有關。

結匯意願減弱 持匯意願加強

從出口收匯到外匯“沉澱”形成外幣存款,結匯這一環節“消失”了。

“企業收到的美元等外幣,沒有結匯,才會以存款形式留在銀行,成為外匯存款。”渣打中國資深經濟學家李煒説,如果外匯被其持有主體結匯,就變成銀行持有的外匯資產,不歸於外幣存款項下。

然而,在全球流動性寬鬆環境下,美元、新加坡元等外幣存款利率偏低。“我們參考了同業和全市場,包括星展銀行、新加坡華僑銀行等本地銀行的存款利率,存款利率都偏低,從投資角度看,兑換為人民幣存款更合適。”上述新加坡分行人士表示。

既然如此,企業為何選擇看起來“更不划算”的外匯存款?據悉,當前市場結匯意願減弱、持匯意願正在提升。推升持匯意願的主要因素包括:在2020年人民幣匯率持續升值的情況下,諸多企業錯失結匯窗口後選擇觀望;市場對於美元仍有升值預期;居民或企業留存外匯進行再投資的意願增強等。

據華創證券宏觀研究團隊統計,2020年涉外收款結匯率與涉外付款售匯率均值分別為41%、39%,而2019年前均值基本維持在47%、49%以上,表明企業涉外收款結匯意願明顯下降。

結匯行為也受外匯市場預期影響。4月,美元指數持續下行,自93上方持續下破,一度逼近90大關。植信投資研究院高級研究員常冉表示,鑑於美國經濟恢復預期向好,外貿企業對於持有美元保持樂觀,持有美元意願增強。

常冉認為,美元走弱,歐元、英鎊等外幣相對升值,使得以美元計價的非美元外幣在賬面上規模增加,也提高了企業持有這些外幣及其資產的意願。

“藏匯於民”程度加深

市場主體持有外匯的意願逐步加強,也反映了金融監管部門持續推進的“藏匯於民”向縱深發展。

所謂“藏匯於民”,即央行持有的外匯儲備通過市場購匯的方式,被企業、銀行、居民買走,由民間企業、金融機構和家庭持有。

外匯局發佈的2020年中國國際收支報告顯示,2020年,我國對境外其他投資淨流出(資產淨增加)3142億美元。其中,存款淨流出1304億美元,增長28%,主要是流動性寬鬆背景下,銀行增加了對境外的拆借,以及企業存放境外存款增加。

受訪專家均表示,隨着我國金融開放進一步推進和居民全球財富管理需求的日益上升,“藏匯於民”的趨勢是確定的。但隨着“藏匯於民”程度加深,市場主體積累的大量外幣存款逐步釋放,在跨境資金流動方面,還需進一步審慎監管。

常冉提醒,居民的海外投資風險控制能力相對較弱,居民外匯增多後,投資損失風險也會上升。同時,居民投資情緒波動較大,容易跟風形成“羊羣效應”,從而在外匯市場買賣外匯,影響人民幣匯率穩定。如果這些外匯資產要轉移至境外,會形成跨境資本流動,影響金融穩定。